原来东方兰驱马入林,翻到马背上,待回头看不见后面的敌人时就纵身越起抓住头顶上部的树枝上了大树,然后利用棵棵大树相近、树枝相临的条件如猿猴般身不落地逃遁而去。
东方兰没有去追赶韩仁和带的警卫旅,而是顺原路返回去找杨司令。她寻着日伪军追剿杨靖宇的痕迹,想尽一切办法快速行进,经过十几天的追赶,她瞄到追剿杨司令的日伪军的影子。
傍晚,东方兰发现一个较大的村子,饥饿使她想进村去找点吃的。她刚接近村子就见道上有几个伪军押着个人往村里走,东方兰大吃一惊,被押的人竟是跟杨司令转移的特卫排排长张秀峰!他并没被绑着,张秀峰是个孤儿,是杨司令亲手陪养的抗联基层干部,也是杨司令最信任的人啊,难到连他也叛变啦?
几个人走到一个大院前,从院里迎出来的正是大叛徒程斌。程斌笑着拉住张秀峰的手说:“欢迎、欢迎,连你都投诚过来我真高兴。”
张秀峰淡淡地说:“程师长,我不想变节当叛徒。”
程斌一愣问:“那你找我什么意思?”
张秀峰说:“我现在很清楚再跟杨司令是死路一条,我还年青,我不想死,我只想当个逃兵回家去过安稳日子,不想当叛徒反过来去对付杨司令。”
程斌心中冷笑,你当了逃兵下步当不当叛徒还由得了你吗?但他嘴上却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一直敬重杨司令是条汉子,放心,我会帮你的,走,屋里谈。”
东方兰强压怒火,当务之急是找到杨司令报告情况,她急奔张秀峰的来路,天已黑下来了,她拿出夜间寻踪辨迹的本事,终于在半夜找到杨靖宇和还剩的五名战士,杨靖宇得知张秀峰逃叛神情惨然,也只能迅速转移。
杨靖宇带六人又是一连十几天的奔走,尽管他和东方兰想尽办法,也没能甩掉敌人,敌人太多了,数万日伪军汇拢向这一地区,更何况这几名战士中还有程斌的卧底刘其昌呢。路上又有两个战士冻饿而死, 警卫员黄生发的脚已冻伤溃烂行走困难,战士刘太福胳膊枪伤感染发起高烧,歇息时杨靖宇把东方兰叫到一边说:“小兰子,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敌人就会追上我们,我想让你送两个伤员去老乡家安顿一下。”
东方兰不假思索地说:“杨司令,让小刘去吧,我得保护你。”
“小兰子,小刘虽然也很机灵,但对敌经验和工夫都不如你,你又是女同志,与老乡勾通方便些。”
杨靖宇拿出一沓钱递给东方兰,他叹了口气继而又绝决地说:“小兰子,我们到了今天这样困遁的地步,虽然是日寇凶残所至,但我更恨抗联大大小小的叛徒,他们尚失民族气节,为了苟活卖国求荣认贼作父,没有他们助纣为虐日本鬼子在山里就站不住脚。小兰子,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一定要让那些罪大恶极的抗联叛徒得到应有的下场!”
杨司令的话已有绝别之意,东方兰忍泪郑重地接受下这一任务“司令放心吧,只要我东方兰不死,就一定会完成你交给的这一任务!”
“小兰子,也许我看不到胜利的那一天了,但你一定能,你有这个能力,我要求你不管以后经受任何艰险、任何磨难。任何屈辱都要坚强地活下去!为了我们苦难深重的祖国,为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你带伤员走吧。”杨靖宇说不下去了。
“小刘,你一定要保护好杨司令。”东方兰叮嘱刘其昌。刘其昌连连答应心花怒放,只剩他和杨靖宇两人,就是他立下天大功劳的时机到了。
白天刘其昌不敢轻举妄动,杨靖宇的枪法身手一个顶他两个,到了天黑,杨司令让他先睡,自己为他站岗。
刘其昌心里有事哪能睡着,熬到下半夜,他假装睡醒与杨司令换班,由于过度劳累,杨靖宇靠坐在大树下就睡着了。
刘其昌在离杨司令一丈多远的树后警戒,他要瞄准开枪杨司令必死无疑,但这小子想活捉杨司令,立天大的功劳。他等了一会四下撒目没啥异常,便向杨司令走去,想突然出手将他击昏。
刘其昌刚走到杨司令跟前想动手,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喝问:“小刘,你干什么?”刘其昌吓了一跳,回头见东方兰持枪从树后走出,他脑瓜转得快应变说:“是小兰姐啊,我听你那边有点动静,想叫醒司令。”
刘其昌回答的无懈可击,杨司令醒了问东方兰:“你怎么回来了,两个伤员呢?”
“司令放心,我已经把他们安排躲在老乡家的地窖里了。”
东方兰的回归让心怀鬼胎的刘其昌惶恐不安,他不敢再卧底下去了,这一地区到处是追剿杨司令的日伪军,只要脱身找到他们,领他们来抓到杨靖宇和东方兰也算是立下大功了。 又走了一天,三个人已是好几天没吃到粮食了,饿得头昏眼花,远处山下露出茅屋一角,刘其昌自告奋勇要下山找吃的,杨司令点头答应。
“我和你一起去吧,遇到敌人好有个照应。”东方兰对昨天夜里的事还有点怀疑。
刘其昌万分的不愿意无奈杨司令同意了,他也无法拒绝。他一边和东方兰往山下走一边想鬼主意,接近这户人家他说:“小兰姐,你在这警戒,我进屋去。”
刘其昌闯进屋用枪逼迫主人,逼出小半袋粮食。他背着粮食摇摇晃晃出屋走向东方兰说:“小兰姐,运气不错,搞到点粮食。我、我背不动了。”
东方兰见找到了粮食也很高兴说:“你搞到了粮食有功,我来背。”她接过粮袋背起往回走,刘其昌在后面突然用手枪猛砸到她头上,把她砸昏过去。
东方兰被关进牢房,她头上的伤还在一阵阵地疼。一连好几天,除了一天两次送饭的和铁牢门口特加的两个伪狱警外她没有见到任何人,这两个伪狱警一个白瘦、一个黑壮,两人不时瞅瞅她嘀咕几句,目光淫怯。
这天监狱的大门开了,一伙人走了进来,马靴、皮鞋、高跟鞋踩踏水泥地面的声音在死气沉沉的牢房里震荡着。这伙人走进关押东方兰的牢房内,东方兰一看有安谷鬼子、大叛徒程斌和王秀花不由怒火万丈,她强压怒火不予理睬。
安谷得意洋洋地说:“战东洋,不,现在应该叫小兰子吧?你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而且是在这里!”
“小兰子,你是我程斌最佩服的女人,不是我程斌骨头软,而是咱们以前的想法真是错了,日本皇军是来帮助咱们建立满洲国以实现东亚共荣,满洲国不也是中国人的政府吗······”程斌开始对东方兰劝降。
王秀花也上前搭讪说:“小兰子,我可始终拿你当妹妹看,咱在抗联那生活连牲口都不如,那是咱女人能受的罪吗?我跟安谷太君求过情,只要你点头不再反满抗日,以前的事一笔勾消,凭妹子天仙样的容貌,想做县长太太。厅长太太任你挑。”
东方兰忍无可忍怒斥她:“王秀花,你以为我会像你这个窑姐、匪婆拿当汉奸太太当光彩荣耀吗?人既使冻死、饿死、被强盗杀死,她还是人,狗既使穿金掛银、戴上官帽它还是畜牲!”
“小兰子,你不也被臊闫王糟贱过吗?你不也是占中华的匪婆妈?你不也和东方侠乱搞吗?你早已是残花败柳臭寡妇装什么清高!”
“闭上你的臭嘴!我东方兰心是干净的,灵魂是清白的,你****成性人尽可夫,肮脏罪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猪狗不如!”
王秀花面红耳赤冷笑说:“小兰子,我是不怎么干净,你这么漂亮撩人,再死硬下去能清白干净得了吗?”
安谷不耐烦了, 他本想利用程斌和王秀花劝降东方兰,不成想东方兰意志如钢,他要催毁东方兰的意志,让她跪到自己脚下求饶!安谷将一张报纸丢给东方兰“小兰子,看看吧,你们的杨司令已经死了,你还要死硬下去吗?”
什么?杨司令死了!东方兰头上的伤跳疼起来,她抓过报纸,报纸上醒目地印着杨靖宇牺牲的消息和照片“你、你们这伙禽兽,还剖开了他的肚、肚······”
“是的,不但剖开了他的肚腹,还铡下他的头颅,与大日本皇军作对死了死了地!你快投”东方兰猛然如离弦之箭射向安谷,安谷吃过她的亏早有防备,但还是躲得漫了点,被东方兰刮到肩膀向后一溜趔趄,东方兰刮碰到他后又撞到后面牢房的铁拦杆上,顿时头破血流不省人事,安谷赶忙将她送往医院。
在医院里安谷向刚刚给东方兰检查处置完伤口的日本医生了解情况,这个日本医生正是从本城煤铁公司医院辞职后到了这里的岩木,他已认出了东方兰,他沉默了一下才说:“她头部两次受伤都很重,这次更有生命危险。”
“她什么时候能够清醒?”安谷急了,东方兰在抗联虽然只是个战士,但她两次去苏联,知道许多重要情况,一定要撬开她的嘴。
“她头脑严重受损,也许永远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如果出现奇迹醒过来也很可能呆傻。”
“不能完全清醒了?”安谷大失所望。
岩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追随他也到了这家医院的芳子护士走进来说:“岩木君,那个抗联女匪,我看是曾进过我们过去工作的煤铁公司医院偷药的护理员美贞。”
岩木点头说:“你不佩服这样的人吗?她为了自己的国家出生入死拼尽全力,永不屈服。”
“可她欺骗过你的感情!”芳子又发醋意。
“她是为了完成任务,她是懂得感情的,你知道她临走对我说过什么吗?”
“说过什么?”
“她说让我珍惜你对我的感情,说只有真爱的人才会不惜一切地去捍为它!”
“真的?是我错怪她了,我们······能不能帮帮她?”
“我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
“她头上的伤其实没有那么重。”
“这样她就可以活命吗?”
岩木摇头说:“像她那样的危险人物,死活都不会被放掉,我不过或许能让她免除酷刑少受点折磨罢了。”
东方兰醒来果然变得呆呆傻傻,深知东方兰历害的安谷不敢大意,不等她伤好就又把她关进铁牢。
安谷让那两个在牢门口看守的伪狱警暗中监视观察,过了两天安谷得到报告说东方兰确实傻了,她什么都不明白只知吃喝,给她尿都当水喝,安谷有些信了,岩木医生的诊断起了很大作用,岩木是日本有名的脑外科专家。
安谷领着程斌和王秀花等人又进了关东方兰的牢房。东方兰神情呆痴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一块干硬的窝头。
安谷狼眼寒光射向程斌,程斌连忙走上前揪住东方兰的头发,乒乒乓乓打了几个大耳光凶狠地骂道:“小兰子,你少给我装疯卖傻糊弄谁?”
东方兰被打得口角淌血,窝头掉在地上“我的、我的、”她去捡窝头,程斌一脚踩住窝头碾碎,又吐上口痰。
东方兰抓起带痰的碎窝头仍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傻笑说:“好吃、好吃。”
程斌望着安谷摇了摇头。恶毒的王秀花还不死心说:“安谷太君,我有办法让她现形。”
“什么地办法?”
“野狼采花众人观!”
臭味相通,安谷立刻就明白了王秀花的意思,他像打了针吗啡兴奋起来“尧西、尧西、大大地尧西!”他转身命令监狱长:“你们野狼的干活,我们的观瞧。”
“太君,这、这”监狱长有些迟疑。“八嘎!”安谷一声吼。监狱长吓得心惊胆颤,慌忙命令那个白瘦狱警:“你去把女犯衣服扒光。”
白瘦狱警过去把东方兰衣服扒了下来,东方兰浑然不觉仍去捡碎窝头渣吃。
“继续的干活!“安谷像看精彩的表演。面对这么多眼睛白瘦狱警怎么也硬不起来,那个黑壮狱警急了,这便宜事上那找去,他上去扯开同伴“你小子完蛋货,看我的!”他像畜牲样扑了上去。
东方兰在医院蒙胧间听岩木说她可能变呆傻的话,她清醒后即决定装成呆傻,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逃出去给杨司令报仇!她的心在流血,脸上仍傻笑说:“好玩、好玩。”
安谷如泄了气的皮球掉头就走,程斌跟随问:“太君,怎么办,难道放了她?”“不,真的傻了也不能放,半夜处死的干活!”
夜里近十点钟,监狱长来到牢房,他走到关押东方兰的牢门前色迷迷地盯住东方兰,白瘦狱警拍马屁拿手说:“监狱长,这小娘们贼漂亮,一会拉去毙了白瞎了,你快享用享用吧。”
“嗯,是有点白瞎了,你们俩去那边给我看着点,我玩玩。”
监狱长支走俩狱警进到牢里,拿出个白面馒头递给东方兰“这个好吃。”
东方兰大口吃起来“好吃、好吃。”
“好吃吧,咱们再像白天那样好玩、好玩的。“监狱长边说边急急地脱裤子,东方兰突然用手铐链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他挣扎了几下断了气。
东方兰从监狱长身上搜出钥匙打开手铐脚蹽,又换上他的衣服拿着他的手枪出了牢门,
那俩狱警在休息室喝酒毫无防备,东方兰毫不费力就把俩人收拾了,又骗开监狱大门,解决掉门岗后终于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