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芭丽娜见他看自己目光呆滞，面容一红，道：“明天与伊万将军见面你可不能再装疯卖傻了，我们辛辛苦苦把你请来不容易，好歹你也应该为我们想想。我猜将军肯定会欣赏你的，你接下来就是严格训练了。”他嬉笑道：“不会了，有你这么可爱的美女陪伴我已经非常高兴了。”
说完又后悔，责骂自己：“陈然你这小子怎么变得如此慵懒无耻，说话轻薄，太不像话了。”柳芭丽娜并没有多想，只是笑了责怪：“你比以前油嘴滑舌了，以前在军校你不是看书就是练武的。你别以为来我们这里会轻松，你的任务非常艰巨的。你只有一个月时间，强化日语训练，学会专业的日本武术，完全做到就像一个真正的日本人那样。包括你曾经参加的熊工作计划，你必须了解整个过程，这样才能保证一旦盖世太保严格审查你，你就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了。”他立刻严肃起来，开始认真请教接下来他必须要作什么样的准备工作了。
这天晚上他心无旁骛结结实实睡一觉，早晨醒来柳芭丽娜找他的时候他已经阳台上打完一路武当拳了。柳芭丽娜看他招式有如行云流水，一会儿舒缓一会儿迅猛，发力时虎虎有声，完全不似日本武术那样大呼小叫的，很是钦佩。笑了询问：“你那天对我手下留情了吧！我是能够感觉出来的。”他却笑了否认。
柳芭丽娜带了他去见伊万将军，他们走上三楼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看见索卡洛夫正向将军汇报工作，将军助理让他们外面会客室等待会儿。
一会儿索卡洛夫起身，来门口示意他们进去。
陈然走进办公室，看见伊万将军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四十多年纪，个子硕长。没有戴军帽，棕色短发弯曲，长脸鹰鼻，看见他眼神专注。他立刻昂首挺胸大声道：“报告将军，中国共产党新四军少校营长陈然向你报到，接受将军命令。”其实那时候新四军并没有军衔制，少校营长是他自己加上去的。柳芭丽娜翻译过后，伊万将军欣喜打量他，见他身材单薄，个子只比柳芭丽娜稍微高了一点，很是惊讶，心道：“索卡洛夫说他具有超凡的本领，难道是真的吗？”
将军已经阅读了有关他情况汇报，忍不住赞叹：“哇塞！这真是上帝给我们安排的最佳人选，想不到真的能找到。”
将军开始与他讨论工作，告诉他：“我们制定了一个代号‘橡树行动’的秘密计划，让你伪装那个日军少佐从我们战俘营逃脱，然后打入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窃取德军马上就要进行的进攻计划。”说完拿起桌子上一叠资料让他察看，告诉他这就是那个日军少佐的档案。
他翻开资料首先看到一张照片，心里差一点叫出声来：“混蛋，这不就是当年那个追求碧丝的正岗由夫吗？去年我去上海执行任务还冒充过他，想不到他竟被苏联人俘虏了。”他告诉将军：“军校里熟悉我们的教官很多的，万一德军找到当年的教官辨认，我立马就会被拆穿的。”伊万将军笑道：“根据我们确凿情报，熟悉你们的教官一共有六人，两个负责日本学员的教官一个去年东线战场就被打死了，另一个参加了隆美尔的非洲军团，阿拉曼战役被美军俘虏，已经押往美国本土德克萨斯州的荒漠集中营。至于了解你们中国学员的两个教官，一个因为不满纳粹政策，被解除了军权，派往南美阿根廷去作外交武官了。一个叫施耐德的上校斯大林格勒战役以后也被苏军俘虏，已经被关押西伯利亚集中营了。另外两名不怎么熟悉你们的教官也早已加入军队，一个前几天已经在明斯克被我们游击队秘密处死，另一个目前深陷列宁格勒战场，短时期内是回不来的。如果情况危急我们也会干掉他的。”陈然道：“你们果然做得很好，不过仍然有危险，万一德国人把我拍照，然后拿去和军校当年的档案比对，我们都有照片存档的，我也会露出马脚的。”
伊万将军呵呵笑起来，赞道：“你果然思路缜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在今天早上我刚刚得到情报，昨天晚上英军和我们苏军共同出动飞机轰炸了柏林，你们那所军校的档案楼已经被大火焚毁，所有档案资料已经灰飞烟灭了。”
陈然不由得震惊，欧洲战场果然比我们抗战更趋复杂和现代化了。
伊万将军又道：“可惜我们仍然有遗漏，据我们了解当年与你和正岗由夫都比较熟悉的一个德国女学员叫碧丝，我们失去了她踪迹。虽然军校里不一定有人知道她与你们关系，但是万一找到她辨认，你就非常危险了。”
陈然心道：“她早已去了德军情报部门，那是非常绝密的，你们自然寻她不着。”
伊万将军面有忧色，询问：“你真的不知道她后来去了哪里吗？如果告诉我们，我们就可以为你消除最后一个隐患了。”
他立刻惊悚：“不好！如果碧丝被他们知道了去向那就危险了，他们很可能会去灭口的。”想到这里心里害怕，有心告诉伊万将军他和碧丝有特殊关系，碧丝一定不会害他的？又一想不行。心道：“我和碧丝友谊超乎一般人想象，听来几乎天方夜谭，他们一定不会相信一个德国女人会不顾一切帮助我的。”想到这里只能否认，道：“我也不知道她后来去向，战争爆发日本加入三国同盟，德国与中国也成了敌对国家，我们就更没有联系了。不过我知道碧丝，她对纳粹一直有反感的，以前我就听她说过，她想去其他国家生活。你们现在找不到她，看来她确实是去国外了，或许是去了更远的南美巴西，我经常听她说想往亚马逊河流域美丽风光，看来一定是去了那里流连忘返，早已经不想回家了。”
伊万将军奇怪地看他，说话有点紊乱，也猜不透他这话是真是假。但是欲盖弥彰，看来他与德国女子有点暧昧了。仍然提醒他：“陈然同志，虽然你可能和碧丝有过很好的友谊，但是你不能存了侥幸心理，据我所知日耳曼人是非常顽固的民族，他们女人是不会为了一个亚裔男人而出卖自己国家利益的。”他连忙道：“那是，那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去向。德国佬一向自负得很，自以为他们是什么优等民族，瞧不起其他民族，不像你们斯拉夫人亲切豪爽，待客有道。不过德国女人也有善良的，别看她们表面上装出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自觉高雅，其实犯傻的时候也是常有的。我遇见的德国女人有趣得紧，她们待我常常···”正在胡说八道，一旁把他德语翻译成俄语的柳芭丽娜狠狠瞪他一眼。他倏然惊醒，连忙改口：“将军，这些德国女人我是不会和她们有什么友谊的，不过看在同学一场面上，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她踪迹，完全可以把她绑架了，也不用把她杀了，这样反而就显得你们斯拉夫民族多么宽宏大度了。”
柳芭丽娜把他话翻译了，伊万将军忍不住好笑，其他人也忍俊不已。伊万将军道：“好了，我们今天就不谈碧丝了。你马上就该接受严酷的训练了，由我们瓦沙同志培训你日语。你虽然会日语，但是你没有去过日本，对日本国家政体风俗民情不可能完全知晓。瓦沙同志曾经担任过我们国家驻东京领事助理，在日本生活过三年，完全可以把你训练成一个真正的日本人。再有柳芭丽娜同志培训你日本武术，虽然你的中国武术更厉害，但是绝不能显露的，你得像正岗由夫那样，既会空手道徒手格斗，又会剑道，拿了日本军刀劈刺。这样你投奔了德军，盖世太保再狡猾也会相信你是真正的日本人了。”
陈然和柳芭丽娜出来，柳芭丽娜见他刚才面容古怪，又追问：“你一定是知道碧丝去向的，你为什么不说？”他又否认：“没有，肯定没有。”柳芭丽娜也拿他没有办法了。柳芭丽娜带了他浏览基地，告诉他这里是一座相当完备的间谍学校。他走进模拟日本人生活区，果然看见一切都是按日本人方式建造的，连上厕所也像日本人那样阿屎阿尿。
他们来到一处湖泊，伏尔加河分成许多支流，再往西南去就将注入里海了。冬雪仍然没有消融，到处白雪皑皑。寒风吹过白桦林，发出萧瑟声响。他触景生情，想起来自己家乡，这时候应该已经是草地泛青，鲜花绽放了。他不免些许伤感，柳芭丽娜看出来了，好言安慰他：“你训练有我陪伴不会寂寞的，再过一段时日，等到春暖花开了，我们再来游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