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万阁之所以会惹上许多血事,多数因为门下弟子的私事,这些原本有的就是可怜人,有的身负家仇,凌沧是个好门主,替他们清理家务,这让弟子们都献上一颗忠心。也有少数凌沧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然后自己好心送他们上路咯。
到底他也不是心肠恶毒之人,对于别人强扣的罪名十分在意。
上官箐稳如泰山,安安静静地在胡吃海塞。
瞥了一眼桌子上还保持优雅吃相的人,凌沧嘴角抽搐着,“吃完了就赶紧滚,不帮忙还看热闹。”
“我不否认我看热闹,没说不帮忙啊,但是有条件。”
“......”
上官箐透着面具也看不到人家什么表情,“你得答应我跟我比武,直到分出胜负。”
当时无踪还小小紧张了一把,奈何凌沧根本不理,“你还是滚吧。”
“除了我老子还没人敢叫我滚。”
“本座没你这样的儿子。”
“你!”
无踪憋笑到肚子疼,上官箐傲娇地哼了一声也不管他,自顾自道:“没良心的东西,这屋这砖还是老子出的钱,不然哪来你这么逍遥的日子,连女人也是我给你找的,虽然是风尘女子,但也够你们泄火啊,还有...”
后面就越讲越离谱,凌沧感觉面子都要掉光了,“闭嘴!你要真能找到人本座跟你比就是。”
“好,一言为定。”
上官箐打了个饱嗝,却惹得凌沧注目,“你好歹身世不俗,怎么像个好几天没吃饭似的。”
这个问题让他极为不耻,他白了一眼无踪,“还不是因为他!”
堂堂当朝五皇子居然还伺候了几天男人,无踪把头低的只见头发。
“平日里见你一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想到有一日还会收了个弟子。”
可见凌沧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上官箐赶紧说道:“你想多了,他是我家里派来保护我的。”
“哦?”凌沧此时也疑惑了,“看着年纪不大武功如何?可别到头来成了你保护他。”
无踪被臊地抬不起头,论武功虽然是影门中最平常的,但要出去和人家打也不落下风,当然在这二位面前是小巫见大巫。
一时间三人就沉默了,凌沧轻哼一声,“也罢,既然是你的人,武功不济以命相护也未尝不可。”
这是少数暗卫的结局,无踪早就看淡,上官箐却微微皱眉摇头,“你这嘴巴缺德的很,我还有些舍不得呢。”
对于从相识几天的主子嘴里听到这种话,无踪简直感动地要哭。
凌沧也不管他二人,给吃给住给女人,只是这女人却被上官箐打包扔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女人不好,而是见不得女人还搭上了他的手下。
无踪这方面单纯地和个白痴似的,见女人双臂搭了上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脸红似火,看的上官箐半点和女人欢愉的心都没有,一气之下把两个人都赶出去了。
凌沧得知此事还讶异了一会儿。
两名女子颤颤巍巍来请罪,怕得罪了阁主,凌沧无奈地挥挥手就让人下去了。
至于那一夜是怎么睡的,无踪也不细说,连月听的心里痒痒,但又不能细问,尚云初的脑子何其聪慧,听到这里也能明白这二人是何关系了。
“后来五殿下找到凶手了吗?”
“找到了,是姜家自己人做的。”
“啊?!”连月和尚云初惊奇脸。
无踪接着道,就在姜家灭门三天后,姜家的二公子回来了。这种江湖仇杀事件衙门却是不好管,因为牵扯的多了衙门也会招仇恨,所以知道这二公子回来,衙门则把人家请过来一顿赔礼道歉。
一夕间家没了这位姜二公子何其悲伤,他四处讨伐凶手,引得名门正派同仇敌忾。
上官箐却去调查了下这位二公子,原来他是姜老爷收养的义子,至于关系不平不淡的,好像没什么特别,此前他离家半年,也是因为投了门派的缘故。
后来顺着查下去得到的消息也越平淡,他查起姜家有无仇人,可是姜老爷古道热肠,仇家基本没有,除了十几年前他派人灭了别人的家。
查到这个上官箐总算觉得有些有价值的东西了,他奔波了好些个地方,也花了数不清的钱,慢慢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姜老爷十五年前参与江湖追杀令,查到了隐退江湖多年的魔教教主,此时魔教早就解散的一干二净,而那位教主也早就金盆洗手,不知为何当时的武林盟主要颁布追杀令追杀于他,一干人等就盲目地听命,最终的结局就是寡不敌众,那位教主殒命,连带着家眷也无生还。
问题就来了,一位退出江湖的教主何以引得前盟主追杀,这其中的故事过去太久,怕是用钱也听不到了,那位前盟主也在两年前病死,怕更是无人知晓其中的故事了。
后来的一个月,众门派请求围剿尘万阁,五毒门等一些不义之派,现任武林盟主江灏却是直接回绝,称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无端杀人,众人只能作罢。
再之后的一个月上官箐跳出来指认现在姜家的二公子是前魔教教主之子,是他买凶杀人。
这个说法被所有人不认可,直到他找来当时唯一的幸存者,一个被毁了容的老女人,她说公子背部有花形胎记,而问起这个老女人的身份,则是照顾小公子的奶娘。
提起当年之事这位老妪悲从中来,哭喊着当年的不公,教主金盆洗手后多做善事,与妻儿十分幸福,却不知怎的惹了江湖人士惹来杀机,许是命大她活了下来,但只有隐姓埋名地活了下去。
众人还是不信,老妪拿出曾经的画像,那纸张被大火烧去了一半,只留下了一名女子抱着个男童,眉眼相貌确与姜二公子相似。
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大家都措手不及,江灏让人去验证这老妪的话是否正确,姜二公子见败露也无半点惊慌,承认了一切,就带着秘密自刎了。
老妪当场哭的撕心裂肺,喊着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他,骂骂咧咧地把这些人说了个遍,不少帮主掌门当时就离开了,嘴里还说着罪有应得。
最后江灏让人葬了他,心中可惜年纪轻轻却如此放不下。
上官箐心里五味杂陈,他先前就见过他了,这位二公子毫无惧意,那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他得知这少年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幼年的阴影,可仇人天天在眼前晃他的恨意与日俱增,原来当年姜老爷心存不忍留了他一条命,以为他年纪小日子久了便忘了,奈何少年天赋异禀,长大了也并无忘记,最终离开家门只求解脱,后来却在门派中听的别人讲起这个故事,说是那教主罪有应得,活该死了全家,他当场和别人打了起来。
再后来少年就动了杀念,再加上他在姜家过得并不好,便走了不归路,其中各种唏嘘让人惋叹。
凌沧听闻了来龙去脉陷入了沉默,上官箐也没缠着他非要比武,只是在之后的清明之节,总会去墓前敬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