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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是陈氏,她的莲院本来就在林玉婷的梨院旁边,林玉婷又闹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她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会没有注意到,而且辛老夫人有令,让她照看着林玉婷,再加上陈氏心里面本来就对林玉婷不怀好意,自然就对隔壁的情况更加关注了。

得知林玉婷犯下如此打错,陈氏简直是要额手相庆了。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林玉婷的名声就完了,一个女孩子,别管是什么什么身份,名声一旦没有了,那这一辈子也就跟着毁了一大半,除非是公主,有绝对的权利来作为后盾,不用担心婚事,换成是其他女孩子,嫁出去不得婆家看重,丈夫宠爱是小事,倒霉的也只是一个人,要是根本嫁不出去,那可是全家都被拖累了啊!

林玉婷的身份,定国公的嫡长女,算起来是挺高贵的,可是这得有几个前提。第一,林成茂愿意为这个女儿撑腰,第二,夫家的身份比定国公府低,有一条不成立,林玉婷的身份就成了摆设了。

但是现在的习俗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林玉婷的身份,只能帮助她嫁到门第高一些的人家去,可不能帮助她在夫家作威作福。像卢氏那样的情况,娘家的门第比不上夫家,却能够让林成茂和辛老夫人忌惮,这样的情况是极为罕见的,也是托了定国公府人丁单薄,在朝廷上独木难支,而长信侯府人丁兴旺,能够对林成茂的仕途有所帮助的福!

林玉婷显然就没有这个运气了。且不说现在还有没有哪个几代单传的贵族之家让她嫁,就算是有,人家能看得上她这个什么名声都没有了的人吗?别说是那种全家只剩下一根独苗的了,就是其他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会答应的。

所以林玉婷未来就只能低嫁了。就这样,还得看对方乐不乐意呢!

陈氏一想到林玉婷那副不可一世的张狂样子,未来却只能嫁给一个平庸之辈,她的心里面就说不出的痛快。

红鸾和青鸟也是为自己的主子高兴,但是眼看着陈氏只顾着心里面痛快,却忘记正事,就难免有些着急了。

“主子,辛老夫人将大小姐交给您看管,现在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您看是不是得去梅院一趟?”红鸾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也就是红鸾和青鸟,跟了陈氏几十年了,才敢在陈氏的兴头上给她泼冷水,换成是别人,以陈氏自从儿子夭折之后越来越偏执的性子,少不得要一顿罚。

听到红鸾的话,陈氏眉宇之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不自在,本来她接下来这个差事,是想着要给林玉婷找不舒服的,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让林玉婷把她给拖下水了。

“也罢!那就去吧。”想到要去梅院请罪,陈氏本来高昂的兴致也变得低沉起来,“伺候我更衣,找一身素一点儿的衣服,还有把我的妆化的憔悴一些。”

陈氏的性格虽然变得有些偏执,但是脑子却没有问题。既然去梅院请罪已经势在必行,那么她怎么着也得想办法为自己开脱一二啊!

第二个收到消息的是杨氏,她现在好歹掌握着后院八成的势力,如果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那也别等着林成茂把她扶正了,直接洗洗睡吧,省得有命争,没命享!

自从与林玉婵的谈话之后,杨氏就一直派人关注着梨院的动静,虽然林玉婵分析的头头是道,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定国公不论是门第还是待遇,都算是不错了,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甘嬷嬷和纪嬷嬷会想不开得计划着离开。

等到梨院的动静一天天的传过来,杨氏才不得不相信了林玉婵说的是真的。虽然心中不解,可是如果事情真的这么发展下去,对她也是有利的,所以杨氏并没有想过阻止甘嬷嬷和纪嬷嬷,而是吩咐了下面的人继续监视,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帮助。

只是杨氏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林玉婷的战斗力,杨氏本来以为林玉婷最多也就是不服管教,和甘嬷嬷顶几句嘴,然后甘嬷嬷和纪嬷嬷就算是顺利达成目标,可以体面地离开了。

谁知道林玉婷竟然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殴打教引嬷嬷?别说林玉婷只是定国公的嫡长女,就算她是郡主、是公主,发生了这种事情,也能够称得上已经情节严重,影响恶劣了。

杨氏看的清楚,林成茂和辛老夫人对于林玉婷的耐心,经过这么来回好几次的消耗,已经差不多要告罄了。如果林玉婷从此安分守己,那这两位说不定还会给她寻一个好姻缘,或者是林玉婷争气一些,成功通过了选秀,林成茂和辛老夫人也不会和林玉婷计较她之前的过失,反而会对她大力支持。

可是对于林玉婷来说,这两条路,哪一条成功的可能性都是微乎其微!指望林玉婷安分守己?除非是天上下红雨了。指望着她能够进宫?那圣人的喜好可就真的是有待商榷了。

所以,林玉婷的失宠,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不过在她参加选秀之前,林成茂和辛老夫人就算是心里面已经不耐烦了,恐怕也不会表现出来,毕竟林玉婷通过选秀的希望再怎么渺茫,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即便是不能入宫,可若是赐婚给宗室,也算是一条出路了。

林玉婷不用去理会她,她自己就会不停地作死。杨氏已经懒得和她计较了,老是以林玉婷为对手,杨氏真怕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杨氏现在要做的,是确保林玉婷造的孽,不由祸及到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女身上!林玉婷败坏自己的名声没关系,杨氏反而乐见其成,可要是带累了定国公府所有女孩子的名声,那杨氏就不能坐视不管了。她也是有女儿的人啊,而且还有两个!

杨氏做事,极少会瞒着林玉婵,所以杨氏知道了,林玉婵也就知道了。她虽然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但到底没有杨氏名正言顺,所以效率上也就慢了一些。

接到杨氏派人传过来的消息,林玉婵忍不住暗骂一声晦气!本来是想让林玉婷自掘坟墓的,没想到竟然会殃及池鱼,弄得现在居然不得不想办法替林玉婷遮掩,林玉婵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憋闷。

不过林玉婵到底不是一般人,稍微气闷了一会儿,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林玉婷想让自己去给她做垫背的,也得看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林玉婷这一次差一点连累了整个定国公府的女孩子,总是真的,林玉婵要是不好好地给她准备一份厚礼来后去回敬,简直都对不起她刚才生的闷气!

如此想着,林玉婵马上就带人往杨氏所在的正院走去。她必须得赶在杨氏去梅院之前和她通好气儿!林玉婷自己犯的错,当然应该由她自己去承担后果。

“你怎么过来了?”林玉婵到的时候,杨氏刚刚换好衣服,妆容也重新化过了,正准备出发往梅院去。她将这件事情告诉过林玉婵,其实并没有指望林玉婵能够怎么怎么样,只是想让林玉婵心里面有个数罢了。

林玉婵向杨氏行了礼之后,并不说话,只是眼神扫了扫周围的人。

“你们都先去外面候着。”杨氏眉头微微一皱,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女儿。要知道,现在事情刚刚发生,可正是关键时刻,按照正常情况,杨氏应该是要抓紧时间赶到梅院,这样才能够将事情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可是现在林玉婵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眼神,杨氏就决定留下来,听听林玉婵的看法,可见她是多么重视自己的儿女了。

林玉婵见状,心中也是略有触动,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她也就没有再去矫情,马上就直奔主题,“姨娘!大姐姐自从夫人去世以后,便悲伤不能自已,以至于变得性情古怪,女儿知道父亲和老太太都是一片慈心,想等着大姐姐自己走出来。可是现在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请姨娘先将大姐姐安置好,然后马上去请齐先生入府诊治,以便大姐姐能够早日恢复正常。”

“安置好”?这是要将林玉婷禁足啊!听到林玉婵的话,杨氏先是一惊,然后便暗自琢磨开了。

她从以前就知道自己的大女儿是个聪慧的,可是没想到林玉婵竟然能够有如此急智。事情刚刚发生,这才多长时间,就想出来解决方案了。就连着她自己,在事情发生以后,第一个想法也只是赶紧去梅院向辛老夫人请罪,掌握一定的主动权,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而林玉婵呢?她想的不是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而是如何去利用这件事情!

若是按照林玉婵说的方法去做,那么就相当于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林玉婷,和定国公府的其他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的关系,杨氏相信,李氏等人一定会很乐意帮助林玉婷坐实了“伤心过度,性情大变”的头衔的。

林成茂和辛老夫人或许对于林玉婷会存有一丝不忍,可是也同样不会不同意!因为和林玉婷这一个女孩子比起来,他们两个人都更加要看重整个定国公府,当林玉婷和整个定国公府起了冲突的时候,林成茂和辛老夫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根本就不用多说!

而且,林玉婵的话里面,也给林玉婷留下了后路,“悲伤不能自已”这种病因,其实是有着很大的水分的,而怎么样才算是“恢复正常”,也同样没有一个标准,说到底,什么时候放林玉婷出来,还不就是看林成茂和辛老夫人的一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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