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现场事态越发不可控制,齐沉只能拿着文件砸了砸办公桌,巨大的声响终于让他们安静下来。
“安安不是那样的人。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不要胡乱猜忌。现在,距离明天的发布会还有二十个小时,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要么拿出新的作品来,要么就是想办法让大众相信,我们才是受害者。另外,这次的事情会追究到底,涉嫌泄露商业机密,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的。与其如此,不如早些来跟我坦白。”
他站起身,默默地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这才离开。
那个眼神,让所有人几乎遍体生寒。
可时间太紧,她们只能想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许是因为泄露的资料并不完整,也或许是为了赶在康泰前一天发布,总之,新品的一切特性或者营销方案几乎都只是个雏形,并不完整。如果他们能拿出更加详细的报告和证据,这一仗,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苏安安没有错过齐沉对她的百分百信任,心下涌上一股暖流,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争取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接连鏖战了一个通宵,所有的一切终于准备好。康泰如期举行新品发布会,更是兴师动众地采用了全市直播的方式。
一开始亮相的时候,让不少人都议论纷纷,以为康泰已经沦落到抄袭的地步。可后来,一项项证据地罗列,在加上警察的通告,这一切都表明,康泰才是那个研究出新品的公司,窃取研究结果的绿力老总已经被逮捕,更是千方百计地想要从他嘴里套出接头的人是谁。
一时间,舆论哗然。
但这样的热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康泰成功地吸引了大众的目光,打开了市场的大门,公司股价更是持续走高,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一件事。
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公司的人都振臂高呼,兴奋地尖叫起来。苏安安也跟着笑,觉得心口涨得满满的。看着电视直播里,齐沉穿着一身纪梵希高定,眉目如画,气质清雅,面对媒体刁钻地提问也一直从善如流。
似乎,他是真的很优秀。
……
回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苏安安拒绝了庆功会的邀请,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寝室,一夜都绷紧了神经完成高强度的工作,现在的她,只想扑在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
可刚进寝室,她就见到关忆似乎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想了想最近没有什么假期,便好奇开了口,“关关,你收拾东西是要回家吗?”
见桌上有一杯橙汁,她口渴极了,想也没想就仰头一饮而尽,末了,舒服地喟叹。
等了许久,也不见回答。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望去,一下子,被吓得丢了三魂七魄。
关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目光森然,诡异的表情让她觉得没来由地心慌。
“关关,你怎么了?”
似乎,和平日里的她不太一样……
苏安安伸手,想要谈谈她额头的温度,却被关忆猛地拍手甩开。十足的力道让她吃疼,忍不住轻呼出声。
“苏安安,我不是关忆,我是上官翎。”
她的语气幽幽地,鲜红的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让苏安安猛然间瞪大了眼。
眼前站着的人,明明就是关忆,是转学而来的关忆,是和她成为了好闺蜜的关忆,又怎么会是那个上官翎呢!
关忆轻笑起来,忍不住拍了拍手,像是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满意。
“我明明可以拿影后奖杯的,你知道吗。但东方绝一句话,就让我身败名裂,成了圈子里的笑话!没有导演敢用我,也没有剧本会找我。经纪人直接跟我签了解约书,违约金竟然还要我来赔!”
“而我的粉丝们呢?呵,当初口口声声地说爱我,为我疯狂,可到了真正需要他们站出来的时候,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更是临阵倒戈。没有人知道,那些日日夜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的神色突然狰狞起来,像是陷入了那些肮脏不堪的回忆当中。
“我背负了巨额债务,又成了笑柄谈资,除了我这个人,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那些老男人有多么变态,知道你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女明星,开了很高的价指名点姓的要我陪,背地里想了些什么龌龊勾当,我心里清楚得很。”
“但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陪着笑,迎上去。他让我怎样就怎样,就算是拿烟头往我身上扎,我也只能恭维着,放浪地笑着。”
关忆猛地将衣袖卷起,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一下子映入眼帘。
难怪那么久以来,她就算是连睡觉也从不穿露出隔壁的衣服,洗澡的时候更是如临大敌一般。她只当那是在害羞,对于寝室生活的不习惯,却没想到,仅是为了掩藏这些伤口。
苏安安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口腥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我攒够了钱,人也破碎不堪。我想,是时候该重新开始了。可我的名声那么差,见到我的脸,就知道我曾经闹出的笑话。身体,也脏了。于是我飞了国外,花钱找了最优秀的医生帮我,改头换面。全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都动了刀子。”
“我用我自己的身体换来的钱,给自己买一个新的未来,何尝不可呢?安安,你知道那些日日夜夜有多疼吗。等到麻醉药效褪去,身上的每一处皮肤就像是溃烂之后的伤疤,****疼痛,像是千万蚂蚁啃噬一般。你想要用手挠挠,却发现动不了,全身上下缠满了厚厚的绷带,就像个木乃伊似的。”
关忆自嘲地笑笑,伸手熟练地点了烟,那姿态,就是混久了风月场所才有的模样。
吞云吐雾间,苏安安仿佛觉得看不清她的脸。
这个晚上实在太过于惊心动魄,她还有些接受不了。
“我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不能开口吃饭不能开口说话,整天就靠着打营养点滴维持生命。有的地方拆了绷带,就紧接着动下一项手术,直到最后,我都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我想笑,可我笑不出来,脸太僵硬了,眼里也根本不可能再有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