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悠将赵明拿来的文件仔细看了遍，视线停留在人员名单上程璇二字，下颚紧抿，若有所思，沉凝目光似是要将文件看出个所以然来。
轻微的响动传来，越子悠偏头便看到一身黑衣的寒啸。
寒啸简短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汇报在岚市勘查的情况。
……
“诺尔？”越子悠不经意间说了遍寒啸口中提到的名字。
寒啸点头，“在岚市墓地除了叶寒声的人就只有他，我私下查过，也遇到了莫桑少将，那个人名叫诺尔，是毒蝎的得力助手，G国人。”
寒啸说完，想起莫桑的嘱咐，迅速道：“莫桑少将说这些事情明天回来会和你详谈。”
越子悠从寒啸些许怪异的语气中也猜出莫桑大概被谁缠住，“何夕和莫桑一起？”
寒啸点头，虽然他也诧异，怎么沈何夕小姐总能找到莫桑少将的位置，按理说，一个少将行迹隐秘，就算沈何夕小姐不是外人，也不至于如此。
“有人如果不愿意，你以为何夕能找到？”越子悠也不过是随口一句，倒没想过一向对这些迟钝的寒啸居然反应了过来。
越子悠脑海里反复略过寒啸刚才的一言一语，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忽视了。
“情报小组那里情况如何？”越子悠记得之前和莫桑调查的情况，毒蝎明明是有三大助手，除去死亡的蔷薇，诺尔，分明还有一人。
但这段时间，越子悠却没有从任何渠道听到关于另一位助手的信息。
寒啸也大致猜出越子悠的意思，有些惭愧摇头，前段时间沈四少的“被跟踪”视频也没有具体结果。
越子悠沉默了会，才起身，从木制书架上抽出一张纸，“这人名叫詹森，和诺尔的身份一样，只是所有关于他的相貌资料全部消失。”
寒啸快速浏览越子悠给的文件，心底更是有些惭愧，一路跟随越子悠，自然清楚，他不喜欢这些事情，可惜自己能力不够。
“想查毒蝎的资料的确不容易，我也一样没查到全部。”
寒啸默然，可也没时间在这耽搁，只好把越子悠的安慰收在心底，“先生，周斌副总那里是否需要加派人手？”
越子悠思忖些许，想到前几天周斌拿的五亿支票，的确有些不放心周斌的个人安全，“按你的想法来。”
“那程璇小姐那里？”之前因为程三少的原因，寒啸按照越子悠的吩咐将看守人员尽数撤掉，也没想到，不过去岚市几天，事情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越子悠隐隐按了按眉心，语气也透露了些疲惫，“既然是政方宣布，就这样。”
寒啸临走时，心头还是有些不解，“先生，岚市那里，你分明可以抹掉你和薄颜小姐的痕迹，为什么还要故意让毒蝎的人发现？”
寒啸想到那些人在墓碑周围仔细的勘查和指纹采集，那熟练的动作完全不亚于专业的刑侦人员，其身手寒啸大概估计过，和自己训练的兄弟不相上下。
“寒啸，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会越怀疑。”
……
市郊欧式古典别墅。
程璇到这里时，虽然见过不少富丽堂皇的地方，还是忍不住为这个纯欧式古典的别墅惊叹。
跟在她身边的依旧是那晚拜访程家的詹森，一副懒洋洋的做派，程璇一向看不惯这种作风的男人，或许是詹森一贯嬉皮笑脸，对待詹森倒也没有客气。
到客厅时，依旧空无一人，看到詹森解开层层防卫，程璇也从最开始的惊叹对这个别墅有了改观。
如此谨慎的防卫措施，只怕是堪比一国首脑，程璇心底莫名就有些慌乱。
当初只想出入程家，更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画展的外交负责人，这对于被困许久的程璇来说犹如枯木逢生，更是给了她一个最好的机会复出。
只是想到今天看的报道，心底总感觉有些不踏实，这样神秘的人物和力量，程璇莫名有些担心，会不会要自己付出不可承担的代价。
“走吧。”詹森仔细观察程璇一路上的言行举止，心里耻笑。还想赢得越子悠，没有行动，就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损失。
詹森虽然偏爱程璇这样的性感美女，但不得不承认，薄颜那种独特的性格更引人注目。
“等一下。”程璇突然停住，还是没忍住心底的害怕，试探性问：“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詹森随意回了句：“做生意的。”
……
程璇见到加比的第一反应是愣在原地，没时间欣赏加比英俊的面貌，只是紧紧锁住那双似是猝了毒的双眼。
一身长款双排扣手工制西服，端坐在沙发上的加比亦是在打量程璇。
程璇倏地转头，这才注意到跟着自己一起来的詹森已经不知何时离开。
加比不过瞬间就将视线从程璇脸上移开，莫名想到在机场偶遇的薄颜，以及之后偶遇她和雪獒一起出行的画面。更是清楚，这段时间，容不得他丝毫懈怠，除了庆城军方在探查，G国那边也不缺乏想要自己消失的人。
何况，这里还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越子悠。
“你想见我？”加比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程璇只感觉那声音像自己站在冰瀑之中，浑身都止不住颤抖，“是，是的。”程璇结结巴巴开口回应。
加比脸上依旧一副淡漠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我要越子悠所有的情况。”
程璇脸色微变，目光有些错愕，急声道：“上次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了。”
加比冷笑：“看来程璇小姐并不是很想去画展。”
话落，程璇瞬间感觉到加比话中的威胁，她本以为上次的和盘托出已经足够让他们确信，就连跟着自己的那个男人都信了，面前这个从未见面的男人怎么就会知道自己有所隐瞒。
微弱的脚步声响起，程璇抬头，看到端坐着的加比已经开始缓步走向阶梯。
程璇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坚持换不来任何筹码，加比完全不需要。
“我答应。”程璇大呼一句，“我的确知道一些越子悠更隐秘的信息，不过这些也是我最近才从父母口中打探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加比转身，脸上带着讥笑，语气轻嗤：“无勇无谋。”停顿片刻后，继续道：“难怪比不上薄颜。”
这句话瞬间刺中程璇的逆鳞，只要提及薄颜，就会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生不如死的生活，都是因为薄颜，否则，她依旧还是程家的掌上明珠，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加比淡漠看着程璇狰狞的脸，似是想到某些不错的主意，脸上也难得出现些笑容。
……
詹森和诺尔推门而入时便感觉出加比情绪的变化。
“怎么样？”加比问。
“说完越子悠的情况，已经回去了，我对比过，没有说谎，测谎仪也显示正常。”詹森快速回应，知道加比最不喜等人。
想到刚才程璇离开时颤颤巍巍的模样，詹森也有些疑虑：“加比先生，让程璇出席画展是否需要在仔细考虑一下，这个女人今天的表现，似乎……”詹森虽然性格张扬不羁，在加比面前还是颇为收敛，瞬间换了比较委婉的说法，“似乎不太好。”
室内一时沉寂，詹森也知道自己的意见没有任何作用，只好作罢。
知道诺尔有重要事情汇报，詹森倒也没有多留，毕竟他这段时间有更为重要的任务。
……
“先生，在岚市那里采集到了越子悠和薄颜的指纹。”诺尔迅速汇报，“叶寒声那边的人也是一样。”
“会不会他就是死神？”诺尔知道自己这个猜测或许是有些大胆，但从半年前到庆城，越发感觉到越子悠的神秘，更何况，他又是唯一一个在墓碑那里出现过的人。
“十六宫的情况也有了明确的进展，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越子悠个人旗下产业，和越伊集团并无关系。”诺尔想到今天看到关于“云巅之上”的新闻，硬是把画展和舒尔兹集团的热度降了不少。
“先生，我怀疑，越子悠可能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私人产业。”
加比单手捏着钢笔，白皙的侧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周斌那里什么情况？”加比问。
诺尔愣了些许，倒是迅速反应过来，“有大量人员暗中吧保护，如果要下手，似乎不太可能。”
“不用。”
诺尔有些有些疑问，“您不是说越子悠越在乎周斌，就能找到他的软肋，这对我们并无不利影响，何况，现在他的好友莫桑是江城军区少将，只怕也早已来了庆城，虽然周斌那里防卫严密，如果我们布置得当，要把周斌绑架过来，也并不是难事。”
加比总感觉一切像是被人引导着，如果越子悠是当年那个人，不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更不可能在这时候派大量人员保护周斌。
“诺尔，越子悠的软肋只会是一个。”加比突然道。
“您是指？”诺尔见加比的眼神也大致猜出答案，外界看来，越子悠对薄颜的确是极尽宠爱，可越是这样的男人，越不可能让这些东西牵制，这也是诺尔一直没把薄颜当成最重要因素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在诺尔看来，加比这样的人和越子悠是同种性格，这样的领导人天生就不会受感情牵绊。
“告诉叶寒声，去金三角我要一个女人同行。”
诺尔感觉出加比指的女人，目光微变，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