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身行礼，“慕家长女拜见皇后殿下。”
“起吧。”皇后的声音冷淡些许，“你能表演些什么？”
慕云裳敛眸，心跳如擂鼓……她，要不要借此机会，求得定远王爷的青睐？
要不要？
无数凌辱的画面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指甲陷入掌心……
没等慕云裳回答，她身旁慕嬛身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噗——”！
“噗”！
“噗噗噗噗！”
几声闷响，然后一股恶臭瞬间就弥漫了整个空间。
慕嬛娇柔端庄的神情猛地一碎，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整个花厅登时一静。
刚刚还被赞为“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的慕嬛，这就……在众目睽睽下……
慕云裳掩住眸中笑意，想不到泻露丸药劲这么大。
慕嬛面色铁青，吸了口气，道：“民女先行告退。”
刚走一步，又是一声“噗——”
这声“噗”得慕云裳嘴角抽搐。
厅内很多王孙贵胄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了，刚准备求娶的姑娘，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丑，谁好意思再请她？
慕莲在下方看着，也急了，连忙上来扶住慕嬛，“四姐你没事吧？”
话落，一声更加响亮、味道更加浓郁的“噗——”从慕莲身上爆出。
她自己突然也脸色铁青起来。
整个大厅的气氛，突然诡异了起来。
随后。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就这样……在风中凌乱了。
屏风后皇后的声音已显出隐隐怒意：“还不快退下！”
姐妹二人欲哭无泪地对视一眼，快步走下，然而屁声始终未曾停下。
在“噗噗噗噗”和极致的恶臭中，渐渐远去了。
慕云裳连忙道：“家妹身体不适，请皇后殿下见谅。”
皇后已不再出声。
落在慕云裳身上的眼神就很玩味了，慕嬛臭“屁”，她如何表演，也无法赢得皇后的好感了。
慕云裳波澜不惊道：“民女不才，想为皇后殿下献上一首古琴曲。”
很快，就有内侍抬了古琴上来。
云裳揽了衣裙，屈膝跪坐于地，拨了几个音后，便不再动作。
“嘁，莫不是不会？居然静了下来！”
“这慕家三个女儿呀，还真是接连出丑了。”
“就是啊，还以为古武第一世家的小姐，是有多出众呢。”
连番猜测中，慕云裳缓缓抬手，如葱玉般的指尖落在琴弦上。
“铮——”
一串流水般酣畅淋漓的音。
众人屏息，不再多话，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厅中央全神贯注于古琴的少女身上。
随后，挑、剔、勾、抹连串的指法间，清灵悦耳的古琴音淌入耳中，以实力生生地打了刚才说话人的脸。
这样的琴技，这样的音律，得是苦练多年方能修得的！
然而很快，整个花厅的气氛都陷入沉郁之中。
那琴声阵阵如擂鼓，却比鼓声轻细与悠远；意境苍莽阔远如羌笛，却比羌笛多出了难言说的清冽与孤寂……
琴声如故，高潮迭起，描绘出了一幅大漠孤烟、沙场征伐的肃杀，煞气藏于清冽琴音卷入每个人的耳中，好像黄沙漫天、战马嘶鸣中两军对垒，少年将军纵马于旷野，长枪勾、挑、刺、扫，血色弥漫……然而最终，却青山埋骨，于太平盛世中，再无鲜衣怒马谈笑。身死，换得天下一世太平，值也。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琴音收成一束时，清冽镇静的声音传来，将所有人的思绪，从那画面中抽出。
屏风上映出皇后已然坐直前倾的身影。
而花厅黑纱的雅间内，定远王爷也握紧了双拳，眸中爆发出极亮的光彩。
“世子爷呢？”他问。
“回王爷，世子去厅外处理奸细一事了。”
定远王爷颔首，苍茫嗜血的面孔难得露出一丝欣然。
他一挥手，叫人把面前的黑纱撤了。
朗声笑道：“皇后，此女你看如何？”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那一排黑纱缓缓撤去，宫灯明灭，显得那雅间格外幽深。
只有一人着黑色大氅，虽看不清面容，却让人心寒战栗，不敢造次。
能有这般气场，是谁？
慕云裳也看了过去，心中知，她这算是亲手把自己再次送到了帝凌夜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