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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凝儿的抉择

“白、白玉……”俊逸热泪盈眶,低声喃喃。在那片荒芜寂寥的雪木混沌中,可曾料到白玉仍得存活!生死回眸际,仿佛玄幻一梦,醒来故人笑靥依旧,所有怨气这一刻竟悉数放下,满溢于体表那墨色的魔气开始缓缓内敛,在白玉渐起的鼾声中悄悄遁入丹田之中。

冷厉的眼神顺势柔和下来,原本充斥着嗜杀欲望的神经也渐渐松弛,这一刻,大伤初醒时真元的衰竭,令顿觉疲倦来袭的俊逸抵挡不住晕厥的趋势,软软地倒在了白玉身边。

于是,两个曾生死共患难过的男人最终以昏迷的方式结束了相聚的一瞬。

而就在白玉与俊逸二人皆毫无防备地躺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溶洞地面时,一阵突兀的光芒覆盖住了二人的躯体。当光芒散去之时,溶洞之内,却失去了白玉二人的身影。

“村长,这俩人瞧上去便不是啥好鸟,您咋滴就将他们带进来了呢?您瞅着……左边那个印堂黑透,貌似全世界都欠了他几十公斤完美晶石似的,那杀气腾腾的……另一个干脆魔性入体,丹田里那颗金丹都不知咋整的,快跟那魔障融为一体了,要能练出魔婴也就罢了,若是发展成传说中的冥婴,还不得引发仙魔大战么……”一个青年男子嘀嘀咕咕地朝着一名相貌和蔼可亲的半百老人絮叨道。“还有,那睡得正欢的小子,咱家门溶洞被他砸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但是,句芒前辈怎么就无端端放过了这混球了呢?咦咦?这小子快醒了?……”

老人笑而不语,望着眼前正酣睡砸吧着嘴巴的白玉,微微摇了摇头后,领着还在喋喋不休的青年男子渐行渐远,最后,竟凭空消失了。

“凝儿,……回去吧,白玉那娃儿,此次果然还是没有回来。”唐森晃荡着脑袋,轻酌一口檀木葫芦里的美酒后,顿觉一阵舒爽,眼睛不禁微微眯起,威风凛凛地站在山巅处一块顽石之上,借着酒兴吟起诗来。

“萧萧风声渐苍茫,抱月而去化春风。冷风难解百般愁,谁寄相思风雨中。”许凝目光呆滞,口中低低重复着这首唐森信口掂来的诗句,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普陀千步滩上,海浪如雨,自己握着白玉的手追逐嬉戏的场景……

剔透的泪珠划过白皙的面庞。转眼间,父母双亡,亲人已全部消失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而白玉生死未卜,……一切的一切,令只有十七岁的许凝不得不独自背起血仇,用日益增长的实力修为来慰藉自己应该要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

“咳咳,乖徒儿,你啥事都看的挺开的,咋唯独就对白玉这小子念念不忘呢?好吧,就算你念念不忘,白玉小子吃了哈将那一金刚杵,不死也该弄个失意甚么的症状吧?如今没准正和某户人家的闺女洞房花烛、联络感情、他好我也好呢!……”唐森越想越觉得这桩事可能性极大,不由激动地挥了挥拳头道,“好你个白玉小儿,咱家凝儿哪里对不起你了,若你敢让我们凝儿做小的话,为师一葫芦敲断你的狗腿!凝儿凝儿,为师这么做,你认为可好?……”

掳了掳自己下巴的胡须,唐森喜笑颜开,……凝儿出奇地没有反驳自己!若在平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儿,在许凝耳里绝对是禁忌!如今是凝儿七窍大开,终于想通了这层环节了吗!唐森美美地暗自调戏了自己胡茬一番后,想了想,即使凝儿认同了自己方才的那番话语,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开心,否则小徒儿不依起来,那可是倔的很那!于是,唐森脸色一变,异常沉重地转向许凝道,“亲亲小徒儿,若是白玉真有了新欢无数、良缘遍布,美女流芳、琳琅满目,屋里屋外,子孙九重,为师凭着这毕生的修为,也一定叫他立凝儿为大,让那群小兔崽子尊你一声大妈……”

山石之上,凝儿的神情仍旧是带着些许失落,闻其师言后,恰一阵和风拂掠,发丝轻轻飘起的瞬间,唐森只看到一张绝美的容颜上隐隐呈现出那花见花开的淡淡的笑容,不禁沉浸于这倾国倾城的一笑。待到稍一清醒,却不由惊奇地发现眼前的岩壁正高速向上升动起来……

许凝低头望了望正自由落体的唐森,想了想后,用那双推其师下悬崖于无形的小手撑起下颚,换个方向盘身而坐,继续发起了呆。面不改色地将唐森推下悬崖的许凝,看起来竟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

“凝儿……”一身洁白犹若天外仙子的女子无声无息地靠近许凝,却不见她脚步迈动,身形优雅而又迅速,确乃是一种上乘的武功身法。女子舞动衣袖,袂袂如雪,掩齿轻笑道,“凝儿,可又是惦记那白家的娃儿了?……”

“嗯,……盈凤师叔,凝儿不知这样是对是错,但若一日不解白玉生死之谜,凝儿的心便始终不能死寂……”许凝破天荒的承认了自己的思念,那落寞的神情竟令盈凤不由的一阵疼心。

“哎,这儿女的私事,我也不便说三道四……”盈凤望了眼许凝失去神采的双眸,不禁微微皱眉,心道,“倘若凝儿长久不能摆脱这心中顾虑,你的修炼速度必定大打折扣,甚至……突然不了婴成之期!”这番话自然没有向许凝道明,只是向着唐森坠落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

“师叔,我决定了……”许凝仿佛即将说出令自己万分不愿的誓言,牙关一咬,忽然坚毅地向盈凤说道,“今次若寻白玉不着,我便永不下天柱飞来峰,直至能够为死去的爹娘……还有生死未卜的白玉报仇!”

盈凤深意地看着这个年芳十六的少女,山风拂过许凝的衣裙,不仅带来了专属秋天的凉意,还带走了一颗处于妙龄的少女的单纯痴情的思心。盈凤再看向许凝时,不由脑中一震……那一抹镶嵌在湛蓝天空下的白色倩影,与曾几何时的自己,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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