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现在不要耍小性子,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
听小艾说她就昨天吃了一点混沌,后面还是没有心情吃东西,这都几天了,一直待在走廊,也不接受别人帮助和劝说,今天又在这里淋那么大的雨,身体哪里吃的消。
“我使小性子?”白梦笑了,“我连我妈下葬都不能理直气壮站在那里,等我爸走了我才偷偷在这里,我想陪陪我妈怎么了,这就是使小性子?”
“……”
安子煜觉得自己好像表达错意思。
从来没有劝过人,他不知道怎么说,干脆沉着脸站在那。
身边杵了个人,却没有说话,明显打扰了自己,她只求一份私人空间,“能麻烦你先走吗?我想在这陪陪我妈行不行。”
“你陪,我就在后面等你,不打扰。”
他终于让了一步。
白梦多少有点欣慰,“嗯。”她点点头,只要给她安静的空间就可以。
“如果不想我强行把你拉走,这把伞你必须拿着。”
白梦很生气,猛的转头,死命瞪着他,“如果你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最终赶不走我,那你就继续瞪。”
“谢谢!”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梦立马接过伞。
不想在这里无休止的争论。
“我就在那边,你如果把伞丢了,随时过来。”
白梦在母亲墓碑前又呆了好久,一直呆到全身没有知觉,被安子煜拉起来。
“你还想要在这里呆多久,天都快黑了,雨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你身体怎么受的了。”
听到耳边有声音,还是出自她现在最不想听的人,白梦却没有力气去回嘴。
他的手碰触到自己,冰冷的触觉让她一躲,这才发现,那个随时都帅气的安子煜此时狼狈至极。
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越来越大,倾盆大雨打湿了他的衣裤,平时不会乱一分的头发被雨水冲洗后凌乱的搭在头上,乱蓬蓬的。
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白梦从来没有看他这么狼狈过。
她后知后觉发现一个问题,他没有伞。
也就是说,他把伞给了自己。
她该高兴吗?
安子煜,你这是什么意思?
叫她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安子煜知道她思绪游走开,微微暼眉,“有没有听到我说话,你在看什么。”
“有。”
她也不是聋子,就在面前说她还听不见吗?
“我送你回去。”
本想拒绝,想着自己也没开车,回父亲那最快的办法就是由他送,她答应下来,“好?”
她打着伞,向前走。
他陪在旁边,跟着她脚步?
突然间,白梦觉得天旋地转。
“白梦!”
隐约中,她听到了他急切的呼喊。
她想,他是在乎自己的吧。
她不该把无端的怒火怪罪于他。
只是,他们之间,真的不适合。
腾园。
张子皓将听诊器收起来,慢吞吞往包里放,也没多说一句?
安子煜急的不行,脸色很臭,“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卖什么关子,赶快说。”
“拜托你。”张子皓直接一个白眼,“我还以为白梦受了刺激身体出问题,这种小事你能不能别叫我,你家有医生好不好,我医院很忙,那么多病人瞪着我手术,像这种思念成疾,劳累过度的就不要给我了,好好睡一觉什么精神都来了。”
“……”
安子煜恨不得一掌劈晕张子皓。
“这件事也有你的失误,我还没找你算账,态度给我认真点,开点补品什么的,不然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的消。”
“这件事关我什么事,医院那么大,叶然也不是白痴。想要进去总会有办法。”
“这么无能的院长,我看得考虑要不要重新撤资。”
张子皓:“……”
所以,你是大股东,你厉害。
“我安保做的再好有什么用,谁让你一边叶然,一边白梦,这下好了吧?叶然报复了吧,归根结底,问题出在你身上,懂吗?”
张子皓讲完立马抱着包包就开溜。
跑到门口,大喊一声,“她不用补品,熬一点汤和粥,只是精神紧绷加上太累所以昏睡过去,休息好了就行。”
金碧辉煌。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一起。桌上放着好多酒,一人面前至少有二十瓶,但是没一人先喝。
两个男子,面色严肃,都没有看对方。
就好像他们之间要进行一场谈判,但是没人想好做第一个发言。
或者,他们这是在较量。
即使外面的音乐震耳欲聋,这间包房却静的针掉地上也能清楚听到。
“她怎么样了。”
最终,叶琛先开口。
“承受太多,身体吃不消,昏睡过去了。”
“嗯。”
叶琛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他开了两瓶酒,递了一瓶给安子煜。没有用杯子,一口饮掉一半,酒辣的他心疼,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
“我和叶然的订婚会取消,虽然我和她只是名义未婚夫妻,但是这些年她一直挂着这名号,回去告诉你家老头,配合我召开新闻发布会,补偿适宜,让他先开条件。”
叶琛看着安子煜。
来的路上他想过无数可能,但是取消订婚他的确没有想到,毕竟这是两个家族的事。
更何况这件事还是因为白梦。
“你真的爱上白梦了?”
他要解除婚约,白梦于他而言,影响力这么高,能解释的只有这个理由。
安子煜并没有否认,“就像你对她动心一样,我何尝不可。”
“关于那件事,叶然一直想要给你解释,听说,你没有给过她机会。”
“哼。”安子煜目光冷如冰,寒光似箭,“取消婚姻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你连她也搞不定,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子煜,无论如何,她还是你未婚妻,她那么多也是因为你给她的刺激太深。你应该清楚她有多爱你。”
“爱我?”
认识了白梦,他似乎才明白什么叫爱。
“叶然的爱是占有,那是自私的爱,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应该波及旁人,特别是心脏病发,生命垂危的人,她的心,太过恶毒。”
“多说无益,这件事叶然做的太过火,身为哥哥我已经教训过她,取消婚约这个事,你就不能亲自跟她说吗?你知道她执念太深,你不见她,或许她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来。”
“叶琛。”
安子煜打断他的担忧,“叶然已经不是那个善良的叶然,现在的她,我看了只会觉得恶心。”
安子煜一口气喝了很多酒,转身离开之际给了叶琛一个坚定的眼神,“如果你这个做哥哥的管不住妹妹,就让别人来教她做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当作她故意的行为。”
“如果你家老头在这件事上得寸进尺,那就商场上一较高低。”
安子煜走了,叶琛独自喝着闷酒。
酒精明明是辣的,可是他喝进去却是苦的。
明明此时该担心的是自己妹妹和家庭,可是脑海里总是出现别的影子。
他多想亲自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
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勇气。
电话响起。叶琛直接按断。
那头的人不停打来,他设置了拒听。
很快,母亲的电话进来,叶琛接起来,很不耐烦,“有完没完?”
“没完!”电话那头果然传来叶然的声音,霸道极了,“你是不是和子煜见面了,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个你去问他。”
挂掉电话,关机!
白梦醒来,呆呆看着白色天花板。
一眼她便知道这是哪里,那个她曾经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进来的腾园。
最后的记忆是在墓地,不远处着着安子煜,她会在这里也不稀奇,父亲不会让她进家门,安子煜带她来这很正常。
这个地方,以前她很想进,现在的她,只想要逃离。
“你要去哪。”
刚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白梦转身离去的背影,这让他很生气。
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就这么想要逃离自己吗?
“回我该去的地方。”
“你该去的地方?你父亲那里,还是你自己的小公寓。”
白梦受不了他质问的语气,提高音量,“这两个地方任何一个都是我家,我回哪不需要向你交待吧!”
“白梦。”
“我妈已经死了,不要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叫我,我不欠你钱了,你没资格这样。”
“没资格?”
这三个字,成功点燃了安子煜怒火。
“你以为我算什么,你需要的时候就楚楚可怜的求着我给你钱,收留你,现在不需要了,直接一脚就能踹飞的垃圾吗?”
呼。
白梦啊白梦!
你真的是够可以。
怎么连这么蠢的话都讲的出来,这场游戏本来就不是你说了算。
努力抬头,面朝天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白梦压着声音颇为无奈,“安总,能不能让我清静几天,让我把家里的事解决好,等解决好,我一定会回腾园来任你命令的,这样可以吗?”
刚才她不过是一时着急,口不择言,她的确可以说自己不欠他钱,但是协议写的很清楚,只能他喊停。
高傲如他,怎么可能由她叫停?
这几日,所有的事就像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
这一点,他非常清楚。
他想要插手,却被她拒之门外。
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差劲。
明明知道她现在归心似箭,但他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先低头。
“凭什么我要配合你家发生的那些事来等你有空?等你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