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友文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无意走过来的，他就是故意，故意逛一逛。
能摸得准沈大总裁心思的，杜友文绝对可以排到整个集团第一，不说是蛔虫也得是其它寄生虫，杜友文不见得有多聪明，但善于揣摩并且摸准领导心思，就是他能做到总裁特助这个位置的绝对因素。
“下午就带着新人参观参观集团大楼，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会有人派车过来，带着他们再去看看下属的子公司还有那些厂子。计划表一会儿秘书会发给你，不用担心，这批都是沈总亲自把关，你就按照计划执行就行。”
杜友文对讲师的心思摸得更清楚，下属不就那点儿事儿。
为了能让沈大总裁更好的掌握总裁夫人的一手信息，杜友文中午加班赶出来了培训下计划表，刚才拿给沈大总裁看过之后，就匆匆忙忙地来这边儿交接。
杜友文止不住地内心吐槽，哎呦喂，他容易吗，一个高级总裁特助，最后搞人事培训方面的，还是最最最基层的工作。
可真是为了沈大总裁的爱妻之路，鞠躬尽瘁！
“啊？噢，嗯。”
讲师一下子用了三个语气词，第一个当然是惊异，第二个是妥协，第三个是服从。
上层的政策调整，基层员工跟着变就行。
只是，奇了怪了，这批新人真的优秀到需要高层来直接对接吗？
讲师略惆怅，迷茫。
杜友文进来的时候，新员工们都各坐各的位置，老老实实的，不是翻翻笔记就是看看资料，表现的都是恰到好处的认真。
戚薇然看了眼杜友文，老神在在地在本子上涂涂画画，专业习惯，每天不练练，技能就生疏了，恰好，她自己也喜欢涂涂画画。
笔尖就那么勾了几下，一只狼的形象就出来了，还是Q版的，只不过眼睛看起来很熟悉，黑沉沉的，目光谈不上狼性的阴森，却是深邃的仿若夜空。
若是沈之衍在旁边，定然忍不住给戚薇然一脑袋瓜子。
他的小妻子太有才也太可爱了，竟然把他画成了萌版大灰狼。
戚薇然画的全神贯注，画着画着唇边就牵出了笑意，如果可以，她还真想大笑出声。
杜友文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戚薇然手里的画，不过站得并不近，省得被某个人以为他对戚薇然有不轨的图谋，把他扔到国外就搞笑了。
不动声色地，杜友文走路似是不小心撞到了戚薇然的桌子，戚薇然愣了下，就看到某个胳膊扫了她的桌子，还没彻底修完的简笔画就掉到了地上。
“抱歉，不小心撞到了。”
杜友文淡定地“帮忙”捡戚薇然掉到地上的本子。
因为杜友文的动作太快，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竟然会如此心机地“坑”了一把戚薇然。
尤其是杜友文捡起本子，那本子开在画的那一页，忽然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接起了电话。
“喂，唉，好的好的，马上，您稍等。”
杜友文拿着本子向后走，直接走到了最后面的角落，声音压低。
竖着耳朵听动静的人，也就放开了注意力，估计是高层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听着就是。
徒留戚薇然目瞪口呆地还保持着画画的动作，只是唇边的笑换了风格，阴沉的冷笑。
无数头神兽在内心策马奔腾，脱缰的神兽啊！
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戚薇然要是再反应不过来杜友文是故意的，那就不用坐在这儿参加培训了。
真是妖人多作怪！
杜友文装作接电话，面朝后排窗户，背对着前面的新人，突然脊背一阵阴寒，不觉打了个寒颤。
装作挂了电话，杜友文顶着这股子阴风开始“作案”，对着戚薇然画的画，喀嚓一下。
立即发给了总裁大人。
沈之衍这会儿逛到了设计部，美其名曰，巡视一下办公条件是否有改善的地方。
设计部本来就崩成一根弦的众人，此时就跟机器人一样，表情端庄严肃，目不斜视，所有的情绪都被格式化。
总裁来了！总裁来了！
忍住，不能跳脱，老老实实工作，好好表现。
韦晗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就要开门的时候，拢了下头发，又折回去拿了只口红抿了下唇，最后才仪态万千地走了出来迎接沈大总裁。
“你来了。”
不是总裁好，也不是领导来了，而是像老友一样打招呼。
韦晗笑着，亲切地笑着，带着点儿甜，却又跟戚薇然青涩单纯的甘甜不同，是那种带着成熟韵味的气质。
韦晗不多笑，起码在自己部门是这样的，但是面对沈之衍的时候，韦晗的心酸酸的又甜甜的，复杂的心情让她控制不住地弯了眉眼。
“走到你们部门，顺带看一下，大家该怎么工作怎么工作，硬件方面或者其他哪里有问题的直接汇总一下，后勤部过来配齐。”
沈之衍的话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大馅儿饼。
设计部的众人差点一蹦三尺高地欢呼起来。
他们部门这是受到领导器重了？
看来江湖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他们总监跟沈大总裁总归有那么点儿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之衍哪里会想到这么多，他就是提前把能做的都做了，小妻子要过来工作，他顺带操操心不为过吧。
嘴上是说着公私分明，就是行动上不太由着嘴上说的那套，忍不住的就想给她点儿什么。
可能是年纪大了戚薇然十岁，而他又属于说一不二的性格，偏强势，对着小妻子有一种宠女儿的心情。
“那敢情好，多谢谢高层对设计部的看重。”
韦晗的笑更深了，眼角带上了岁月的痕迹，有细细的纹路。
沈之衍从来没注意过这些，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看到了。
没他媳妇的好看，戚薇然的眼笑起来就像新月，瞪起人来乌溜溜的大眼珠一转就像一双眼就跟杏核大，总是动人的，闪着光芒。
“好了，你们工作吧，一会儿我会让杜特助过来统计一下。”
沈之衍就像来的时候那么突然，走了也是就这么一分钟的事。
韦晗送他出去，目光止不住地落在沈之衍的身上，还记得学生时代的初见，礼堂的台上沈之衍朝气蓬勃地做着演讲，她静静地坐在下面聆听，仅仅一眼便把他奉若男神。
“韦晗来集团差不多十年了吧？”
沈之衍感慨了一下，女人都到了长皱纹的年纪，工作上付出的努力他都看得到，韦晗做这个总监实至名归的。
工资待遇方面都是定额的，不过可以提提福利，韦晗贡献大，该多得一些的。
“恩，是呀，整整十年零四个月，就跟眨眼一样，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韦晗毕业之后就直接工作，那时候的KM集团并不如现在这般强势，处在经济危机的风口浪尖。
不知道是真正出于对职业的前景规划，还是私心里对沈之衍的仰视，韦晗只投了KM集团，并且刚好进来了。
这一呆就呆了十年。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整整十年的青春都奉献给了KM集团。
“你的贡献大家都看得到，过段时间吧，我和其他董事商量一下提高你的福利待遇。”
沈之衍颇为感慨，老员工的奉献不是仅仅靠表扬就够的。
“那就谢谢我们英明神武的总裁大人了。”
韦晗笑了，沈之衍是言出必行之人，他说跟其它董事商量，那就是九成多的可能性。
心下一暖，脸上的笑就溢了出来，连带着空洞泛凉的眼都染上了笑意。
沈之衍正要说句什么，手机震了下，掏了出来，他就跟韦晗点了头表示自己有事情。
韦晗识趣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归自己的工作岗位。
就在回部门办公室的一瞬间，韦晗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了暖笑如春的沈之衍。
他一手斜插口袋，一手举着手机，认真地看着屏幕，完美地侧脸是暖洋洋的，唇角的笑都是宠溺。
咯噔一声，韦晗刚刚泛甜的心登时坠落谷底，有什么事情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女人的第六感又向来准的令人发指，沈之衍的笑应该是因为一个女人。
不，是一定，而不是应该。
做过准备的，韦晗想过自己配不上沈之衍，想过他的另一半知书达理、门当户对、温柔体贴，可是却从来不敢深想下去。
豪门婚姻，都是强强联手的，沈之衍即便是有了妻子，也只是尊重她，给彼此面子。
可是，现在，沈之衍脸上的笑，即便是看不到目光也能猜测的出那种温柔的缱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韦总监？嘿嘿，总裁还没走呀，哎呀，听说昨天早上晨会，总裁都反常的失态了。”
端着杯子过来接水的下属，顺着韦晗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笑得一脸反常的沈之衍。
霸道冰冷的总裁要化冰成水，温柔起来还真是迷人。
端着杯子，下属没眼色的多看了两眼。
“失态？什么失态？”
韦晗的声音无悲无喜，她的所有情绪早就学会了收敛和隐藏。
谁都不能看到，谁也不能知道她心底的秘密。
不可以，她和他相差这天与地的距离，不能在一起的。
只是，老天爷为什么如此不公，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出身，哪怕是做豪门里的花瓶太太，只要是沈之衍，她就愿意，心甘情愿地一辈子花瓶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