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已经死了三个月了。现在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我的心里还是会不停的抽痛,仿佛一场噩梦一般,不停的啃噬着我
那一天,雪隐从昏迷中醒过来,我就拉着他去找我姐,穿过一层层迷雾,打斗声突然消失了,我们很诧异,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
终于,在那里看见了被君墨抱在怀里的姐姐,她的表情很安详,脸色苍白的像一张随时都会粉碎的白纸。君墨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他抱着姐姐,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睛里不断的淌着泪,而嘴角却是宠溺的笑···我走过去,轻轻的碰了一下姐姐,她的手指冰凉,我的心在那一刻跌到了谷底。
“嘘!不要说话,会吵到她的。”
君墨沙哑的声音,一脸神秘的对我说,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就那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密室内的烟尘都悄悄的散去了,君墨还是那样一动不动的抱着姐姐
“我们回去吧。”
雪隐拉着我和君墨,说道。
“不行!我的柳儿还没有睡醒呢。”
君墨又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姐姐,无论我们怎么劝解他都像听不到一样,只是一直看着姐姐,仿佛她还活着一样。
就那样的不知道过了几天,期间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他都不肯和我们回去,甚至我们打算强行带走他时,他居然和我们动起手来,双目赤红,仿佛被什么附身了一般,我们差一点就丧命于他。
后来是桃夭来了,她拼命的止住眼泪,走到君墨身边
“柳姐姐看起来睡得不是很舒服呢……”
君墨蓦然抬起头,有了反应,他拉着桃夭,问
“真的吗??柳儿她这样会睡得不舒服吗?”
桃夭咬了咬嘴唇,把眼泪吞了回去,微笑着说
“恩,你看,柳姐姐就是因为睡得不舒服,才一直不愿意醒过来的,我们把她带回天宫好不好,柳姐姐说过她最喜欢那里的大床了,她睡好了就会醒过来的。”
我和雪隐站在后面,心中又隐隐的在抽痛。
君墨转过头,看着姐姐,点了点头
“恩,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想让她快点醒过来!”
君墨抱起姐姐,不顾我们,向天宫飞奔而去。
“我们也回去吧。”
雪隐看着君墨离去的背影,无奈的说。
这一路原本应该是两个月的行程,君墨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天宫。
我回了一趟嘉山,娘听到姐姐的死讯,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爹更是第一时间就上了天宫。
君墨把姐姐送回到天宫以后,整日的守在床边,无论谁过去,他都不许靠近,雪隐害怕姐姐的肉身溃烂,用千年的寒冰封住。
所有的人从那一天开始都沉默不语
“我们要走了。”
桃夭和雪隐来找我告别。
“这么快就要走了?你们打算去哪?”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夭夭说想要回皇宫,把柳儿的事告诉她哥哥。”
桃夭的哥哥吗,哎,这世上又要多了一个伤心人。
“那你们一路保重!到了京城给嘉山报个平安!”
桃夭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走过来,抱住了我
“二十三,我……”
她没有往下说,我却懂得,这一路我们风风雨雨经历了这么多,却是最后弄得四散分离,桃夭她不过是凡人,总有一天也要离我们而去,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聚的!”
桃夭他们走了以后,天宫变得越来越冷清了,君墨还是那样整日的守着那个冰床上的姐姐,而爹和玄涵大叔却在四处奔波,寻找为姐姐复生的办法。我只能每日的站在天宫门口,等着他们回来,希望会有一日能得到好的消息。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君墨的变得越来越虚弱,他的情绪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失控,玄涵大叔看过,说他是因为历劫的时候受了刺激,走火入魔,能活着回来已然是万幸,这样下去,终究会有一日,他体内的内力吸干他,到时候怕是他此生也在无法为人了。
我劝过他很多次,让他接受玄涵大叔的方法去调理,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一日复一日的守在床前不肯离去。终于在三个月后他被体内的那股力量吸干,散了人形,变成一株含苞的竹芽。我已经不知道伤心是怎么一番感受了,无论是爹,娘,还是玄涵大叔,我们都已经麻木了,心死了,爹他们翻遍了整个三界也没有找到能够救活姐姐的方法。所有都陷入了绝望。
后来,天神来了,他带走了那株竹芽,也带走了姐姐的肉身,他将君墨种在了他的神坛内,每日以仙气浇灌,那株竹芽逐渐的破茧而出,长成一株幼嫩竹苗
“天神,君墨他……”
我看着神坛内的小竹苗,不安的问道,天神用手拨弄了一下那竹苗的叶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已经将他栽种培育,他恐怕这一生都只能做一株竹子,想要再世为人怕是不可能了。”
我看着那株幼苗,心里不知怎么的,仿佛被啃噬的疼。
天宫和嘉山的日子逐渐恢复了平静,爹和玄涵大叔也没有再去寻找死而复生的办法,那株小竹苗也逐渐的长了一些,有时候甚至会开口说些只字片语,那其中出现过最多的便是
“柳……柳……柳……”
“看来这神竹确实是有几分灵性,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不能忘的记忆。”
天神看着那竹苗,感叹道。
而他的心中那个曾经一闪而过的想法,却在逐渐的膨胀,也许···那样也不是坏事吧。
“禀告山主,天神处派人送信过来,说想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们收到天神的邀请,是在姐姐死后的第五个月,山外的小妖过来通传,我和爹互相对望
“我陪您去吧。”
爹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的心中突然燃起了一丝温热,就像是久旱的大地落下了一滴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