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泽考虑到两人之间尚有合作约定,还不能这么早就曝光了贾公子不是龙阳之好的真实面目。
于是,兰泽一声娇笑说道:“贾公子,昨日送去的娈童的菊花是否安好?”
只听见大堂里几声噗嗤的笑声,随后几个人就滚走了。
贾公子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修长的手指抓住兰泽后脖颈,兰泽双脚不挨地地被拎进了后堂。
在空无一人的后堂,贾公子的手一松,兰泽就重重地落在了躺椅上,椅子因为重力来回摇动。
贾公子双目闪过一丝邪魅,他坏坏地说道:“既然宸丫头对入后庭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体验一下?”
兰泽后背火辣辣地痛,尾椎骨撞到了椅子上,身体随着躺椅来回晃悠,她抽着冷气,挑了挑眉毛,挑衅地说道:“别啊,贾公子,我又没有那活儿,无论如何也是入了不你的后庭,等秋后的黄瓜下来,我必定挑一根最大的送给贾公子!”
在这个层面上,她始终无所畏惧。
贾公子两眼冒出火来,说道:“原来这些年你对黄瓜颇为研究,是用我爽还是用黄瓜爽?”
“没什么区别,都是女性用品!”兰泽寡淡地说了一句。
室内的空气渐渐地暧昧起来,一时间两人没有了言语,贾公子眼神定定地看着兰泽,一动也不动,他的呼吸渐渐地粗起来,低头,俯身,整个人压了下来,兰泽坐在躺椅上,手找不到着力点,挣扎着又推不动贾公子沉重的身体,隔着薄薄的衣衫……随着她的阻止退却挣扎,他强势地贴上。
她想到一个词,隔靴挠痒。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她浑身燥热,心却如磐石般地冰冷,头扭到一旁,望着室外飘渺的秋雨,她的心无论如何也接纳不了一个仇人,一个杀了自己父母的仇人。
“刀疯!”她突然喊道。
他的身体一僵,以为是刀疯出现在门口,顿时软了下来。
他站起身来,才知道是她小小的伎俩,他邪邪地笑道:“若是哥哥不举,以后有得你受苦!”
兰泽原本想说,想让你举有千百种方法,后来觉得这句话就是给自己挖坑,以哥哥的坏主意,当即会扛起来将她甩在床上,研究一下到底是一百种方法还是一千种方法,这对自己绝对不是个好消息。
空气中暧昧的气氛四散,只有哗哗的雨声在两人尴尬中响着,她告诫自己,非常之人才会行非常之事,程振楠的事儿还没有解决,她不能这么快和他翻脸。
“船是你的船,还是程振楠的船?”兰泽看到贾公子过来,直直地甩过去一句话,不看贾公子面部表情。
“事情是这样的,”贾公子淡淡地说道:“这条船是程振楠的船,出海之后,失踪了整整一个月,某个薄雾中的清晨,有渔民发现了海面上飘来一片船影,它在平静的海面上漂流着,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去哪里。这就是那条失踪的船,原本船上有五个人,去全然不知道所踪,丫头,这些日子竟然没有听说这件事儿?”
“没有!”兰泽淡淡地看着贾公子,心里暗自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清楚吗?还来这里故弄玄虚?这些年真是看错你了,比起心机你要比我深得多。
“东南沿海大多是渔民,渔民对这件事很是避讳,说这条船成了鬼船,要等到妈祖仙灵,才能下海,渔民对海是充满敬畏的,他们哪怕饿死也不会轻易触犯妈祖,更会在妈祖盛怒的时候去触犯,所以,程振楠这一阵子愁死了,无论下了多大的金钱诱惑,渔民就是不为所动!”
“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兰泽拿着算盘晃了晃珠子,哗哗地作响,从那晚她偷听到了贾公子的安排之后,对贾公子的这番话就丝毫没有任何的好奇了。
“合了我的心意,也合了你的心意,这些天,船在岸边停靠着一天天地赔钱,程振楠干着急不上火,他彻底没有办法了,也不能用绳子帮着这群人上船去做生意。”贾公子兀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一点儿也不见外,小医童看到贾公子和先生说事儿,都自觉地离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所以你带我去东南沿海就是看程振楠的笑话?”兰泽鄙夷地看了贾公子一眼,满眼地不屑一顾,从心里她对他是充满敌意的,那血海深仇一日不报她就没有办法心安,看笑话?她没有心情,现在她还在琢磨着如何搬倒程振楠,如果不搬倒有朝一日必定成为心腹大患。
“丫头,你忘了咱们之间达成的合作意向了吗?”贾公子好笑地看着宸丫头,她太执拗了,他想现在就向她表明心迹,告诉她当年的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但是仅凭一张嘴如何让她信服?她是需要证据来证明他是无辜的,她才会相信他,如今所有的事情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一步一步地来。
“没有!”兰泽挑了挑眉头。
“那好,这次,你同我去东南沿海,我保证帮你实现你的愿望!”贾公子风轻云淡地说道。
“你?”兰泽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些年你若是能搬倒他早日就搬倒了,何须等到今日,这次莫不是骗我过去的吧?”
贾公子站起身来,望着门外越来越大的秋雨,沉默良久,才说话:“丫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要相信我!”
“所以,十年前的事情也是真的?”兰泽抽了一口凉气,浑身冒着寒气,浑身又开始抽搐发痛起来。
贾公子苦笑了一声,说道:“丫头,你若信我,明日卯时我来接你!”
然而,未到卯时,她便被五花大绑地给带走了,走的时候连萱草都没有惊动,这个睡得如同死猪的丫鬟。
兰泽被五花大绑,口中塞着破布,经过漫长的两天两夜,她终于被人从一个木箱子里给放了出来,阳光刺眼,秋老虎还在张牙舞爪,兰泽用鼻子嗅了嗅,闻见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咸咸的,带着海风的炙热。
眼睛再度被蒙了起来,被人推搡着,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儿,迈了多少个台阶,从耳畔终于传来了让人窒息的压抑感,似乎是一个大厅,大厅里站立了很多人,多得连呼吸都是彼此起伏的。
兰泽想了想,能有这样行事风格的只有一个人,程振楠!
他只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面对面地干上一场,他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不是写过一封不再追究他的信函吗?看来自己低估了他的智商和阴狠程度,他还是先下手为强了。
眼睛上的黑布终于被人给生硬地扯开了,兰泽闭了闭眼适应室内的光线。
程振楠一身五短打扮,穿着一件金丝罩铠甲,坐在老虎皮铺成的椅子上,手中正拿着一块布擦拭着一柄寒意森然的剑,眼睛眯着打量着锋利的剑身。
程振楠的阴狠她是懂得的,十年前,前朝余孽势力极为张狂,时不时地在大齐发生暴乱,这种暴乱你永远不知道赢家到底是谁,就像街头讨价还价买菜的老娘们儿,谁松口谁先赢,程振楠没有那么多耐心,也就如今日一般模样拿着一柄短剑,认真地擦拭着,堂下站立的人不是她,是一个前朝余孽的小头目,审问无果的情况下,他就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抓起手中的短剑,对着堂下的前朝余孽就是投掷了过去,一剑正中前朝余孽的胸口,用力之狠,投掷之标准是兰泽见过之最,没有之一。
前朝余孽当场就死亡了。
兰泽只有一条命,这条命还需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轻易地就让它烟消云散了。
“这是哪里?”她先开口说话了。
“扈渎!”程振楠一条腿落到地上,终于和兰泽正视起来,他听从了顾明川的建议,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能正视兰泽,别无他法。
兰泽点了点头,两天两夜,再加上熟悉的渔船的气息,她觉得程振楠没有说谎,前日,贾公子告诉她,程振楠的渔船被烧了,既然被烧了,怎么会又出现一条渔船?是贾公子布的局,既然布了局就有人往局中跳。
事情并非是烧毁一条渔船那么简单,贾公子是有脑子的人,烧一条渔船没有什么意义,这条渔船肯定只是一个鱼饵,用来钓出更大的鱼,这条大鱼到底是什么?贾公子没有告诉自己,程振楠更不会告诉自己,如今自己只能摸石头过河了。
“你绑我来做什么?”兰泽望着大堂内站着如刀刻一般的士兵,清凉的眼眸里满是淡然,既然程振楠需要自己,自己就不可能被杀,她了解程振楠这个外强中干的懦夫。
“兰先生名冠京华,既然如此聪明,就来替本王爷找一找那条渔船!”程振楠还是保持着很好的耐心,对兰泽用了先生的敬称,这说明他对兰泽还是抱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