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觉得有些多余,但凌轩总归是一片好意,林时几人也很识相,自己做一些私密事情的时候,他们都会自觉地远远躲开,也并没有影响到什么,她便当作不知道了。
如果不是今天确实有事需要这人通知凌轩,她也不会将人叫出来。
林时听到安冷月的回答,禁不住有些郁闷。
他并没有怀疑安冷月在骗他,因为这种情况也曾经出现在他的主子凌轩身上。
无论他隐藏的多好,主子都能够轻易地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当时他问过主子,主子的回答也是“直觉”。
某些人确实天生对危险便有着超级敏锐的直觉,这是一种完全无法解释的,玄之又玄的感觉。
基本上,除非将那人放在极度安逸的环境中过上十年八年,让这种直觉自己退化掉,否则根本没有避开的办法。
林时失落了一会儿,很快又振作起来。
起码,这也证明了并非是自己的隐匿本事太差,而是对方的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的范畴。
“转告你家主子,不许对薛太医出手,否则我一辈子都会原谅他。”安冷月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要求,然后转身便走。
林时见安冷月似乎十分确定自己的主子是谁,不由十分好奇,“安小姐怎么确定我的主子是谁呢?”
安冷月头也不回地道:“如果不是确定你是他的人,你以为自己现在还有命活着?”
林时顿时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枉他还自诩最出色的暗卫,竟然连自己被人跟踪都没有察觉到。
幸好安小姐和主子是一边的,如果是敌人的话,自己恐怕就要给主子招来大祸了。
安冷月回到马车上之后,没过多久,便感觉到林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附近。
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虽然林时没有离开,但她知道,她的话肯定已经传达给凌轩了,这就够了。
对于林时到底用的是什么传方式,这一点她并不需要知道。
凌轩和石凌君在门口一番唇枪舌剑,稍胜半筹,回王府的一路上,心情都一直很好。
不过,他可没忘记那个和安冷月相谈甚欢,甚至还约了下次见面的小太医。
一回府,便立刻吩咐了林风将那太医给抓来。
却见一向唯自己命令是从的林风这次却没有立刻行动,反而一脸为难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怎么?”他不满地皱了皱眉。
不过是抓一个太医而已,还有什么麻烦吗?他手下的人,难道已经沦落到连抓一个太医都困难的程度了吗?
“回主子,林时刚才传了消息回来,说安小姐有话转告您。”林风看到凌轩皱眉,连忙将刚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安小姐要他转告您,不许动薛太医,否则一辈子不原谅您。”
凌轩周身的气息顿时一冷,强大的气势压得林风几乎闯不过气来,“她真的这么说?”
林风连忙点头,“这确实是安小姐的原话,属下绝不敢添油加醋。”
此话一出,凌轩的脸的霎时又黑了一分。
林风看到凌轩的脸色,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主子您先别生气,属下觉得也许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或许您可以亲自去找安小姐问问,不然万一误会了,岂不是白白给别人钻了空子。”
身为主子的暗卫统领,同时明面上也是主子的贴身侍卫,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主子对安小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他不想自己主子因为一时的情绪失控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伤了和安小姐之间的感情。
“你先下去吧。”凌轩挥手打发走了林风,从怀中摸出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红色荷包珍惜的拿在手中,看着上面那个歪歪扭扭的月字,眼中闪过一抹追忆的神色。
那荷包看起来并不大,像是小孩子带的。而且看主人如此爱惜,却还是已经有些褪色,便能推测这荷包至少有十年的历史了。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凌轩看着荷包自言自语,随即又禁不住自己笑了起来,“就算想明白了又如何呢,早就栽的彻底了啊。”
他笑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将荷包再次收进怀里,豁然起身向外走去。
林风说的没错,他是该问清楚。
就算真的被踢出局,也该知道自己究竟败在哪里。
对于凌轩的深夜来访,安冷月已经习惯了,只是,“下次你别再打晕红棉了,每次被你打晕醒来她脖子都得疼两三天。”
这家伙简直半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下手都每个轻重的。
凌轩沉郁的心情微微松了松,挑眉道:“你不担心别人知道我夜探你的闺房?”
事情传出去,他身为男人,又是皇子,顶多被人说一句风流。
还有大概就是肯定会被未来岳父大人教训一番,但碍于他的身份,也不会出手太重,对他来说基本没什么影响。
但,对身为女子的安冷月却可能是致命的,最好的结果便是嫁给他。
难道,冷月心里其实并不排斥嫁给他?
凌轩心里禁不住升起一抹隐秘的期盼。
可惜,安冷月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丝毫幻想的空间。
“红棉不会出卖我。”
进过这么长时间,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红棉的忠诚了。
“你的属下应该已经通知过你,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动薛檀,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安冷月盯着凌轩的眼睛,郑重地道。
凌轩的表情顿时十分难看,“那个薛檀和你什么关系?”
冷月竟然为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小太医警告他,他一定要弄死那家伙。
反正,太医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活计,几乎每年都要死上几个,只要做的隐秘一点,冷月也不会知道是他做的。
安冷月听到凌轩的质问,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有些歧义。
虽然凌轩这种质问的语气让她十分不悦,但她也不愿意让别人误会她和薛檀有什么暧昧关系。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看重薛檀的医术而已。薛檀的医术说是神医也不为过,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
“你怎么知道那家伙的医术很好的?”凌轩微微眯眼,一针见血。
那个家伙当时呆愣愣地拎着个木箱跟在太医院副院使身后,一脸神游天外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个呆子,从里到外哪里有半点神医的气质?
不过,话说回来,冷月好像对这种呆兮兮的家伙特别有好感。
上次出面帮的那个叫卫临风的书生也是一副呆子的模样,这个小太医又是同样的类型。
难道冷月就喜欢这种傻子似的类型?
越想,凌轩的表情便越难看,除非他的脑袋坏掉了,否则绝装不出那种样子。
安冷月还不知道凌轩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十分诡异的地方,她知道凌轩肯定会问这个问题,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他给四皇子用的金疮药是自制的,价格只和最廉价的金疮药相当,药效却比皇上御用的还好。
而且,之前我和他闲聊的时候,他还无意中说过,曾经帮助一位断了手臂的人将手臂重新续接了回去。接回去的手臂虽然没有原来的灵活,也无法提重物,但做一些轻松的事情还是可以的,从表面上看也与常人无异。”
凌轩当时看安冷月和薛檀聊得那么高兴,满脑子都只剩下嫉妒了,哪还有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
此时,听了安冷月的话,顿时便明白安冷月为什么那么重视那个薛檀了,“你想让他做西北军的军医?”
东裕和于兆国以及北蛮每年都会爆发几次战争,规模有大有小,造就的便是无数死伤的士兵。
军医的医术一般都并不怎么高明,不少受伤的士兵原本可能不需要死,但却还是死了,伤残的就更多了。
如果,有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军医,确实可以减少很多士兵的损伤。
安家的人是天生的将军,安冷月有这样的想法,凌轩并不奇怪。
安冷月却摇了摇头,“不,对薛檀而言,只做一个军医的话,太大材小用了。”
“总比做太医有用。”凌轩嘲讽道。
虽然已经确定安冷月对薛檀并没有男女之情,但见安冷月对别的男人评价这么高,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那家伙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思为百姓做些实事,反而一门心思跑进宫里做太医,分明就是个善于钻营的奸佞之辈,哪里值得冷月如此看重。
安冷月知道凌轩肯定是误会薛檀了,不过也并没有解释什么。
就算她说了,凌轩也不一定相信,说不定反而会因为自己偏帮薛檀,而对薛檀的印象更坏。
况且,现在的她也不该对薛檀那么了解。
她找了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给凌轩,“所以,我要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让他能够为天下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将才能空耗在那些尸位素餐的达官贵人身上。”
然后果断地转移话题,“薛檀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今天得罪了端王,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