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虹连夜赶到苏北盐城，在新四军军部的夫子庙里，曾山部长正在办公桌上看文件，蔡虹直闯进去，一边敬礼一边大声地：“报告。”
曾山抬起头问：“什么事，这么大声音？”看到蔡虹站在他的面前。他惊喜地站起来：“哦，蔡虹同志，你怎么来了？怪不得声音这么大，远道来客嘛。”
蔡虹说：“我从上海来。”
“从上海来？又是到上海搞物资去了？”
“没有。只是到上海走一走。特地绕道来看望首长。”
曾山笑了：“从上海绕道而来，只是为了看我？你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你这个小鬼，点子不少啊！有什么事，说吧。”
曾山给蔡虹倒一杯水，让蔡虹坐下来。
蔡虹说：“为了打破敌人对根据地的物资封锁，我们以上海公司的名义，在中江成立了上海隆顺贸易公司中江分公司、并开了米行、物资商店和旅馆。”
“你真有胆量，有办法。”曾山夸奖：“把新四军的公司和商店开到中江市去了，了不起。在敌人眼皮底下做生意，你是想拆敌人的台啊！”
“可是目前打开局面还很困难。所以来请首长帮助。”
“很困难，这正常。没有困难那叫什么工作？关键是我们要想办法克服困难，开拓局面。有什么困难，要我们帮助的，说。”
“我们遇到了当地黑社会青帮的干扰。”
“唔，继续说。”
“为了不惊动日伪方面，我们对青帮采取妥协忍让的方针。”
“考虑得对。”
“但是忍让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曾山点头。
“我到上海找到潘汉年同志，请他出面找一下上海青帮头子黄金荣或者杜月笙，用青帮老大来约束一下他们的徒众。”
“结果怎么样呢？”
“据潘汉年同志说，中江青帮不属于上海青帮，他们是苏北青帮头子陆金昆的部下。所以，潘汉年同志给我写了一封信，让我来找陈军长帮忙。我不认识陈军长，只好来找首长您哪。”说着把潘汉年的信交给了曾山。
曾山看了看信说：“你来得正巧，陈军长刚从前线回来，我这就带你去，陈军长一定全力帮助你的。”
俩人转身来到陈毅办公室。只见陈毅、饶漱石正在一起研究工作。曾山进去说：“陈军长，饶政委，你们开会，我们等一会来汇报。”
陈毅说：“我们已经结束了，你们进来吧。”
曾山、蔡虹进去。蔡虹向陈毅、饶漱石敬礼：“军长、政委好。”
陈毅性格开朗：“好好好，坐坐坐。”
饶漱石没有说话，沉着脸走了出去，似乎心事重重。
曾山介绍说：“这就是军长多次表扬的江北支队后勤部长蔡虹同志。”
陈毅看了看蔡虹说：“哦，蔡虹同志，你的名气大得很呐，你的后勤工作给大家做出了榜样，听说经费宽裕的时候还支援了兄弟部队，这很好啊。”
“做得不够，请首长批评。”
“批评啥子哟。我虽然好批评人，也不能乱批评人呀。你们了不起，蔡虹同志了不起。后勤工作搞得那么好，全军要向你们学习哪！”
“首长过奖了。”蔡虹不好意思了。
曾山说：“蔡虹同志是个大学生呢。”
“好啊！在我们革命队伍里，大学生可是凤毛麟角。”
“惭愧惭愧！”蔡虹说。
“陈军长。”曾山说：“蔡虹同志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请您出面。”
“什么事？尽管说，我的面子还有一点。”
曾山递上潘汉年的信。
陈毅看了看，想了一想对曾山说：“曾山同志，我写一封信，你找一个同志陪蔡虹同志去到陆家集找陆先生。”转而对蔡虹说：“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向陆金昆提，不要紧，陆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为了抗日大业，他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谢谢军长。”
“不用谢我，我应该谢谢你们哪！”
蔡虹随一名新四军战士来到陆家集。这是一个苏北小镇，陆金昆的家就在镇中间。陆家的房子高大宽敞，厚重的大门，高高的门槛。蔡虹上前敲门。
门开了，一个家人伸出头。蔡虹问：“请问陆太爷在家吗？”
家人说：“陆太爷不见客，你们是谁？”
蔡虹说：“我是新四军陈军长派来的，有要事请教陆太爷。”
家人进去，仍是关了门。等了一会儿，家人出来说：“陆太爷请你们进去。”
蔡虹和战士进门。走过花园，来到客厅，家人招呼蔡虹二人坐下。这时陆金昆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长衫，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棍。留长长的胡须。
蔡虹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说：“蔡虹拜会陆太爷。”
陆金昆说：“蔡先生别客气，坐下说话。”
蔡虹和战士坐下。
陆金昆说：“陈军长派你们来有什么事？”
蔡虹递上陈毅的信。
陆金昆看了一遍。
蔡虹说：“陆太爷，本人是新四军安徽江北支队后勤部长，也是驻中江隆顺商贸公司的董事长，新四军在中江成立商贸公司，为的是筹购抗日物资，打破日本人的经济封锁。我公司刚刚成立，今天来的目的，是想请陆太爷关照一下，您老在中江有很多徒弟，我们商贸公司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为自己国家服务。”
陆金昆说：“你一说我明白了。我的徒弟们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谈不上麻烦，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误会。”
陆金昆说：“蔡先生，我现在已经是金盆洗手，多年不管事了。可是陈军长有交待，我是不好意思推辞。我给你写一个条子，让他们不要与你们为难，至于我这个条子能不能管用，还要看他们给不给我这个老朽面子了。”
“陆太爷的指示，在中江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中江那边，我现在都不知道谁在主事。”陆金昆说。
“掌门的叫肖大龙。”
“肖大龙，哦，他是我青帮的‘大’字辈，是我徒弟的徒弟。可惜他的师父已经过世了，如果在的话，我让他去，就好说了。”
蔡虹问：“陆太爷，‘大’字辈上面是什么辈呀？”
“是‘理’字辈，就是肖大龙的师父那个辈。”
“‘理’字辈就是陆太爷的徒辈了？”
陆金昆点头：“是啊，我当时收徒，就规定了‘理、大、通、悟、觉’五个辈，我的徒弟就是‘理’字辈。我只收了十八个徒弟就关了门，现在‘理’字辈不多了。在中江那边，是‘大’字辈和‘通’字辈俱多。”
蔡虹说：“陆太爷，如果我要是拜您为师，您肯收我这个徒弟吗？”
陆金昆说：“蔡先生真能说笑话。一来你们共产党人不信这个，二来我现在也关门不收徒弟了。三是青红帮这种组织是社会动乱时期的产物，将来国家安定，它就会消亡。我之所以金盆洗手，就是基于这种考虑。你怎么还能拜我为师呢？”
蔡虹说：“陆太爷，说句实在话，我拜您老为师，不是想脱离共产党，加入青红帮，而是基于抗战的需要。您想想，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国家和人民生灵涂炭，我们每一个中国人，都有组织起来，拯救中华民族之责任。青帮既然是一个群众性的组织，就有一定的社会基础和力量，就应该利用起来，为抗日和救国出力。岂不是于国于民大有好处，又符合您老之心旨吗？”
陆金昆看看蔡虹说：“蔡先生，你说得对，我也想在有生之年，为国为民做一点事情，但是我老了，心不从心哪。”
“您可以派您的徒弟去实践您的意愿，不是等于您亲自在操持吗。您如果收蔡虹为徒。蔡虹就可以凭着您的权威，到中江号召青帮徒众，为抗战服务，为国家为民众立功。陆太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是个好主意。”陆金昆说：“蔡先生，我欣赏你为国为民的一片忠诚，我就收你为最后一个徒弟吧，你尽管以我的名义去办事好了，我支持你。”
“陆太爷。”蔡虹说：“按照您收徒的规矩，把香案摆起来。我递上生辰帖子，请受徒弟跪拜。”
“不不不，我们不搞那一套了。我收你这个共产党人做徒弟，实际上是你蔡先生收我这个老朽为共产党的徒弟啦！我们这是一份共同抗日，献身国家的契约。”
“那么，蔡虹就向陆太爷敬一个庄重的军礼吧。”蔡虹敬礼。
陆金昆站起来握着蔡虹的手说：“有你们这些后生，国家有希望了。”
蔡虹在陆家集住了一晚，与陆金昆谈得十分投机。第二天分别，陆金昆还特意送蔡虹到扬州码头。一路上蔡虹与陆金昆边走边谈。蔡虹向陆金昆请教了一些青帮的规矩。临别时，陆金昆说：“我已派人通知肖大龙率徒弟们迎接你，把声势造大一点，好让你明明正正地去中江。”
蔡虹感激地：“陆太爷想得太周到。”
陆金昆又从腰里掏出一叠纸对蔡虹说：“我这里为你抄录了一些行规行话，你在船上这几天好好默习，到时候有用。另外，根据我们青帮的规矩，你的名字中间要加一个辈分，你就委屈一下叫蔡理虹吧。”
“好啊，难得师父费心。徒弟这就告辞了。”
“如果我不死的话，我们还能见面。”
“一定，一定。蔡虹会来看望您老人家。”
蔡虹登上船，轮船撤掉舷梯，离岸而去。蔡虹在船上向陆金昆挥手。陆金昆也在挥手，俨然是一对难舍难分的师徒了。
轮船在江中航行，蔡虹站在甲板上，他时不时地展开陆金昆给他的纸条，认真记诵着上面的文字。
中江市八号码头。肖大龙带着青帮的几百个徒子徒孙，来到码头迎接青帮大佬蔡理虹。他们打着巨大的条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蔡理虹师爷。
码头上人山人海，除了肖大龙等青帮师徒外，还有地方官员，各界名流。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民众。
吉野、松井，王正奎、孙俊杰、杨世才也来了，一个个正襟危立。
龟田、余克勤、倪孝和带着宪兵、警察维持秩序。
赵强、俞珍、张云潮也在人群中看热闹。
大家翘首半天，蔡虹的帆船才徐徐靠岸。肖大龙一挥手，爆竹震响，喇叭齐鸣。
只见蔡虹穿着长衫，手提文明棍，戴着墨镜，款步走上岸来。因为船在南京停靠了一天，蔡虹上街置了一些行装，俨然是一个青帮大佬的气派。
一看到蔡虹，俞珍差一点叫出声来：“老板回来了。”
赵强连忙禁止俞珍：“不要乱说。”向前一看，果然是蔡虹，心中大喜。
俞珍问赵强：“怎么回事，老板成了青帮老大。”
赵强说：“这是老板的高明，不是老大，怎么能镇住青帮？”
船靠了岸，肖大龙首先带人迎上船去。在轮船的甲板上，肖大龙用黑话与蔡虹接头。
肖大龙上前一拱手，大声道：“一对红灯亮堂堂。”
在这种场合说黑话，蔡虹脸上略显不悦之色，随口答道：“照得祖师放红光。”
“江湖带充不带赖。”
“好汉做事好汉当。”
“香烟缭绕上天界。”
“江湖侠义道又长。”
“青山埋骨不足惜。”
“维护青帮理应当。”
肖大龙大喜道：“师辈在上，受小徒一拜。”说着单膝拱手向蔡虹行跪拜礼。
蔡虹将他扶起。
众徒弟见师父参拜，皆上前参拜。
蔡虹拱手回礼道：“徒弟们不必多礼。”
肖大龙这才把日军头目吉野、松井和汪伪官员王正奎、孙俊杰、杨世才等人一一介绍。
孙俊杰一见蔡虹，十分吃惊。杨世才见到蔡虹，也觉得十分面熟。
蔡虹和吉野、松井、王正奎握手后，孙俊杰、杨世才也上前与蔡虹握手。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蔡虹就象不认识他们一样同他们握手，只是在和孙俊杰握手的时候稍稍用了一下力。
随后蔡虹挥手告别日伪各方官员，在肖大龙的陪同下，上车去宾馆休息。
车上，蔡虹说：“咱们见面就行了，怎么能惊动这么多政府要人，甚至还惊动了军方。”
肖大龙说：“我没有请他们来，是他们自己要来的。”
董六献媚说：“咱们肖老板在中江可是一呼百应哪！”
“难怪陆太爷一再说你能干。”蔡虹夸奖一句。
肖大龙听了十分得意。他说：“日本驻军早就想结识青帮大佬，几次去请陆太爷请不到。听说陆太爷的关门徒弟来中江，就主动出来迎接。吉野大队长已打了招呼，今天晚上在望江楼大酒店设宴为您接风洗尘。”
蔡虹说：“这真是太客气了。”
肖大龙说：“政府方面也不甘落后，王正奎会长已定后天为您设宴接风。”
“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想多留点时间，帮会里聚聚呢。”
“那是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哈哈哈哈！”
车到隆顺贸易公司门前，蔡虹说：“停一下。”
蔡虹从车上下来，对跟在身后的肖大龙说：“这是我在中江开的公司，请弟兄们常来坐坐。”
肖大龙十分吃惊：“什么，这个公司是师辈开的？”
“是啊。”蔡虹故意带点上海口音说：我在全国开了几十家分公司，这是其一，刚开张还不到一个月哪。我开这个店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在中江有一个落脚之地。”
“师辈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你们哪里知道。我叫下面人来这里办的，等他办好了，我才来看看，顺便告诉你们一声。这点小事，也值得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们吗？”
肖大龙拍着脑袋说：“哎呀，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不认识一家人哪！”
蔡虹故作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呀？”
肖大龙说：“师辈，说起很不应该。前些日子，我们的几个兄弟还给赵老板添了一点麻烦呢。”
蔡虹一笑：“哦，那也不要紧哪，不知者不为罪呀！”
肖大龙说：“现在好了，是一家人了。赵老板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工夫十分了得。我们和赵老板真是不打不相识呀。”
正说着，赵强、俞珍早站在门前迎接。齐声说：“老板来了？”
蔡虹指着肖大龙说：“认识肖老板吗？”
赵强说：“认识，认识。我们打过交道。”
肖大龙连忙上前说：“赵老板，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肖大龙好了，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蔡虹说：“是呀，今后是一家人了。”
赵强、俞珍齐声：“是啊。”
肖大龙回到大花园酒楼会议厅。
董六对肖大龙说：“师父，听说陆太爷早就收山不收徒了，怎么又收一个徒弟？我们前些日子砸了中江米行，今天蔡理虹说米行是他开的，是不是那个赵老板请他来糊弄我们吧？天下的事有这么巧吗？”
肖大龙说：“陆太爷派人来，让我隆重迎接蔡理虹，这不可能是假的。再说我迎接蔡理虹的时候，用黑话试他一试，也对上了。”
董六说：“他要是对我们指手划脚，我们可不能听他的。”
“那当然。”肖大龙说：“蔡理虹总部在上海，他不可能一直住中江，就是住中江，也不可能管我们的事。”
“陆太爷早就不管事了，蔡理虹还能管什么，谁听他的？”董六说。
“你们不懂。蔡理虹的辈份在青帮高不可攀。就是蔡理虹不管我们，我们也要请教他。”肖大龙说：“我们要用蔡理虹这块招牌，把周围三市十县的青帮拉到我们的门下，壮大我们的实力。”
众徒弟说：“对，蔡理虹辈份高，我们打着蔡理虹这块招牌，就能和南京青帮平起平坐，其他地方的青帮，都不在话下了。”
肖大龙说：“日本人一直想拉三市十县的青帮为他们服务。”
怪不得吉野把蔡理虹看得那么重，军政官员全体出来迎接，还要请客呢。”董六头脑开了窍。
杨世才回到办公室。倪孝和跟进来对他说：“署长，今天那个青帮老大蔡理虹，我有些面熟，好象见过他。”
杨世才假装糊涂：“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倪孝和说：“署长，有一次在十号码头，有几个皇军将一卡车货物送上了长江公司那条船，那个皇军头头就象这个人。事后我听说军械所的军用物资被新四军劫走，而那几个新四军就是穿着日本军服作案的。我怀疑在十号码头上船的那一车物资，就是新四军劫走的军械，而这个人就是新四军。”
杨世才对倪孝和记得这么清楚有些吃惊。倪孝和的记忆力是有名的。杨世才连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他说：“他是不是新四军，我们只能怀疑，无法证实；运走的那一卡车货，是不是军械所被劫的物资，我们也只能怀疑，也无法证实。没有根据的事不能乱说，说出去让皇军知道了，会怀疑我们与新四军通谋，起码是失察之罪。那就给自己找来麻烦，你懂吗。”
倪孝和说：“我知道。但是我会注意这个人。发现他和新四军往来的证据，我就可以把他抓起来。”
“如果确实找到了蔡理虹是新四军的证据，我们当然可以把他抓起来交给皇军。”杨世才说：“但现在他是青帮的大佬，我们不能轻易怀疑他。青帮可不是好惹的。动了蔡理虹，惹得青帮闹事，日本人又要说我们维持治安不力。况且皇军正在拉拢青帮，很看重蔡理虹，我们不能做煞风景的事。”
倪孝和连连点头：“我明白。”
孙俊杰回到办公室，余克勤对他说：“司令，蔡虹怎么当了青帮老大，他不当新四军了？这个人真是变色龙啊！”
孙俊杰说：“谁知道他怎么变的？他不会不当新四军。我相信他是利用青帮老大的身份搞地下工作。”
“我当时就想揭穿他，把他抓起来交给皇军。”余克勤说。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样想。可是看到皇军这么隆重接待他，怎么好煞风景呢。”
“我们要向皇军报告，让皇军不要上他的当。”
“我们是可以揭穿他，但是皇军会要我们交待和他的关系，我们是不是自找麻烦？甚至引起皇军对我们的不信任，岂不是弄巧成拙。”
余克勤想想说：“这也是啊。”
孙俊杰说：“我们会有机会揭穿他的。现在我们先看看他怎么表演。”
当天，孙俊杰来见吴梦远，对她说：“你的那个同学，又在表演一台好戏。”
吴梦远问：“什么好戏？”
“他呀，现在成了中江的青帮老大。从苏北坐船过来，全城青帮大小头目都到码头迎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江市军政要人都迎到江边，甚至连日本皇军也出来了，人山人海，好不风光。象迎接中央大员一样。”
“真的？有这回事？”
“怎么没有这事？我也是刚刚迎接他才来的。”
“你也在场？”
“当然，他这个人太会演戏了，一会儿红，一会儿黑。我可顾及你的面子，没有当面戳穿他。”
“你做得对。”吴梦远肯定说。
“他当青帮大佬的目的一定是想在中江搞地下工作。”
“新四军在中江开了一家隆顺贸易公司，下属一个米店，一个物资商店，一个旅馆，为抗日筹集资金。前几天受到青帮流氓的冲击。大慨他参加青帮，就是为了把青帮那些人管起来，至少让他们不要捣乱。”
孙俊杰点点头：“我想这就是他的目的。现在只有我知道他是新四军，你说我怎么办？要不要向皇军报告？不向皇军报告，我对皇军的不忠，向皇军报告，蔡虹就得坐牢，杀头。”
吴梦远连忙制止说：“你自己投降了日本人还不够，还要打击抗日力量？”
“你看，我一说蔡虹你就急了。”孙俊杰说：“我正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没有向皇军报告。”
“你少在蔡虹身上打主意。如果蔡虹坐牢杀头，我饶不了你。”吴梦远警告。
“好好好，我不打主意。”孙俊杰说：“可是我负责中江防卫，责任重大。如果他在中江搞名堂，妨碍中江的安全稳定，影响到我的前程，我可就不得不把他交出来了。”
吴梦远斥道：“你有什么屁前程？你这是遗臭万年的前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