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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自杀表演”

这天,吉野在办公室接到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电话,说日本驻华大使楠木将军即将到中江视察。吉野大感意外,又十分激动。意外的是楠木将军到小小的中江市来,一定有重要公干。激动的是吉野作为一个小小的大佐,如果结识了楠木,对今后的前程会大有好处。吉野立即表示热烈欢迎,要求松井做好接待准备。

松井说:“楠木将军到中江来,一定有特殊任务?”

“当然,将军亲自来中江,绝不是游山玩水。”

这时,一个日本兵进来向吉野说:“报告大佐,广本君来信。”

吉野笑着说:“广本君一定把蔡理虹的情况调查清楚了。”接过来信一看,果然不错。他对松井说:“孙俊杰说的对,蔡理虹就是共产党、新四军。他本名叫蔡虹,是新四军江北支队后勤部长。”

“哟西!这个蔡理虹,真能装啊。”松井说。

“他竟然我们的眼皮底下开公司,开商店。胆子真不小啊。”

“大佐君,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我们就可以公开处理蔡理虹了。”

“是啊。”吉野说:“我要在楠木将军来中江的时候,把蔡理虹处决,给楠木将军一个特殊的见面礼。”

“对,这样会加深将军对我们中江的印象。”

“我要让蔡理虹做一个‘自杀表演’,从四层楼上跳下来。我们说是蔡虹畏罪自杀,这样,中江青帮也就无话可说。楠木将军还能看到一场高空跳楼的精彩表演,让楠木将军高兴高兴。

松井连忙赞同,说“大佐君,这个想法太绝了。您看,前面不是一座四层大楼吗?就让蔡理虹从那上面跳下来,请楠木将军坐在办公室里观看,还真是既惊险刺激,又赏心悦目。”

“哈哈哈。”俩人得意地笑了。

一艘快艇从长江上溯流而上,到达中江港。吉野、松井、王正奎、孙俊杰、杨世才等到江边码头迎接,龟田、倪孝和、余克勤等带领日军和伪军站在码头两边列队恭迎。

快艇靠岸,楠木下船,吉野、松井大步迎了上去,向楠木行了一个军礼。

楠木笑着说:“吉野君,干吗这么兴师动众的?”

吉野说:“将军是贵客,不得不如此。”

楠木和吉野握手,然后和松井握手。吉野介绍道:“这是松井君。”

松井说:“我们特别盼望将军来中江视察。”

楠木说:“我这次来不是视察,是来麻烦你们了。”

“怎么能说‘麻烦’呢?”吉野说:“将军有什么重要指示,属下敢不尽力。”一面对松井说:“你去准备吧。把蔡理虹押过去,松开手铐。我在办公室做手势,你们就把他推下楼。”

松井说:“没问题。”然后招呼龟田同去。

楠木坐在车上对吉野说:“我这次来,是遵照远东司令部的命令,来搞粮食的。”

“搞粮食?”吉野有些意外。

楠木说:“上海现在最大的困难是粮食供应不上,几个战场都要求紧急调运粮食,我是焦头烂额啊!”

“有那么严重?”

“国内资源枯竭,海上航道被封锁,帝国处于极为困难的时期。我这次来,就是要紧急筹集两千吨大米运往上海,所以说,我这次来是要大大的麻烦你们了。”

“我们一定尽力办。”吉野表态说。

松井和龟田带着几个宪兵来到监牢,见到小泉。

松井说:“小泉君,蔡理虹最近交待了没有?”

“没有。他口口声声说是冤枉他,是遭人陷害。”

“他的共产党、新四军的身份已经确定,我们不要和他白费口舌了。”

“松井君,您说怎么办?”

“我今天来是奉吉野大佐的命令,要把蔡理虹解决了。

“解决了,毙了?”

“不是毙他,要是让叫他去做最后的表演,他不是很会演戏吗?”

“要他表演?”

“就是让他自杀。”

“自杀?他会自杀吗?”

“笨蛋,他当然不会自杀,我们要叫他自杀。”

“您打算怎么处置?”

“很简单,你把蔡理虹给我们,我们把他带到中江市最高的大楼顶上观赏风景,然后把他推下去,就这么简单。”

“这可不叫自杀,这叫他杀,少佐先生。”

龟田看着小泉说:“你这个傻瓜,怎么杀都是杀,计较这个干什么?”

“明白。”

“行动吧。”

“是!”小泉向门外喊:“小川。你带几个人过来。”

在吉野办公室,吉野向楠木汇报了工作。

吉野对楠木说:“中江这一带大米是有的,但是一时筹集那么多就很困难,而且风险也很大。是近,我们根据南京方面的指示,在中江筹集了五百吨大米运往武汉,但是我们在押运途中遭到新四军的袭击,不仅大米被劫走,还损失了不少的士兵。”

楠木不解地问:“长江不是控制在我们手里吗?”

“是啊,长江主要是控制在我们手里,但是,我们不能保证时时处处的安全。我们的巡逻兵,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啊。特别是晚间,就更危险,新四军常常是夜晚偷袭,简单是防不胜防。”

“你们在船上没有派押运人员?”

“派了三十多个,结果只剩下几个军官。”

“是吗?那带队的是谁。”

“是中江警备司令孙俊杰大校。”

“孙俊杰。这个名子好象听到过。”

“就是那个从国民党军营里投诚过来的团长。”

“哦,想起来了,当时报纸上还赞扬过他,号召国民党官兵以他的榜样,弃暗投明。”

“是啊。”

“一个团长押运一次粮食都不行?”

“当然也有特殊原因。因为我们内部走漏了消息。我们的大米是隆顺贸易公司米行帮助我们购买的,而隆顺贸易公司董事长却是共产党、新四军,是他暗送消息,让新四军劫夺了这批大米的。”

“这个隆顺贸易公司董事长叫什么?”

“叫蔡理虹。我们已经把他抓起来了。”

“共产党、新四军在中江开贸易公司,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做生意,你们都不知道?这也太麻痹了吧。”

“是啊,将军,这是我们的疏忽。再说,蔡理虹这个人神通广大。他的公开身份是上海隆顺贸易公司董事长,又是中江青帮大佬。隆顺米行是中江最大的米行。我们和他合作是正常的,上次购买五百吨大米,就是通过他的筹集的。但谁知他一面为我们购买大米,一面又暗通新四军呢。”

“他本人怎么说?”

“他本人不承认他是共产党、新四军,他也不承认是他暗送消息。”

“你们抓到了证据吗?”

“没有,但是他是共产党、新四军的真实身份已经查明。”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我们决定把他处置了。作为献给将军的见面礼。”他拉开窗帘,向对面的大楼上眺望。

楠木问:“你们搞什么名堂?”

“我们请将军欣赏一个共产党人跳楼自杀的壮举。”

“你们叫他跳楼自杀?”

“对。因为蔡理虹是中江青帮大佬,为了不使青帮闹事,我们导演一个蔡理虹畏罪自杀的场面,好堵青帮的口。”

楠木点点头:“想得好。”

这时,松井,龟田、小泉、小川带着几个士兵来见蔡虹,他们打开铁门。

松井说:“蔡先生,吉野大佐让我来请你。”

“吉野请我?”

“是啊,跟我们走吧,吉野大佐在等您哪。”

蔡虹觉察到松井不怀好意,怀疑日寇将秘密处决他,就说:“我是无罪的,你们要公开释放我,我才能出去,我现在不出去。”

松井说:“吉野大佐会公开释放你的,走吧。”

“不,我不走。”蔡虹说。

松井上前解释说:“吉野大佐想和你谈谈,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你是什么意见,总得要和吉野大佐见一下吧。”

蔡虹问:“在什么地方?”

松井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蔡虹看看不象是押赴刑场的样子,估计这一次不会有事,就同意了。

他们出了监牢,来到一座大楼下。松井说:“就在上面。”他们直入大楼,沿着楼梯向上走。

大家簇拥着蔡虹上了四楼顶上的平台,这在中江算是第一高楼了。

到了楼顶,蔡虹问:“吉野大佐呢?”

松井指着对面的日军司令部办公室说:“请看,大佐君在那边,他马上过来。”

顺着松井指引的方向,蔡虹看到对面窗口开处,隐约可见吉野和楠木坐在办公室里。

松井在楼上向吉野做了一个手势,表明人已带到,等候命令。

吉野看到了松井的手势,朝这边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这个动作逃不过蔡虹的眼睛,他立刻警觉起来。

这时龟田对小泉说:“小泉君,给蔡理虹解下手铐。”

小泉向小川使了一个眼色。俩人解开蔡虹的手铐。与此同时,小泉、小川突然蹲下身子,抱住了蔡虹的两条腿。

蔡虹立刻识破鬼子的阴谋:他们想把他扔到楼下去。他急忙抱住日本兵的两颗脑袋,腿上一个下蹲动作。日本兵不料蔡虹有如此神力,一下子坐倒在地上。蔡虹就势抓住两颗日本兵的头颅,相互一撞,两个日本兵惨叫一声,倒在两边。

龟田一看不妙,下令:“上!”其他日本兵围了上来。

下楼的通道已经封死,十几个日本兵上前来拿蔡虹。蔡虹一顿拳脚,日本兵纷纷倒地。

松井大怒:“抓住他,把他扔到楼下去。”一场混战在楼顶上展开。

吉野见松井迟迟未把蔡虹推下楼来,十分着急。他向窗前跨了几步,发现龟田带着几个日本兵正在和蔡虹撕打。

“笨蛋,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蔡理虹。”吉野嘴里嘀咕。

楠木上前看了看说:“这就是那个蔡理虹?隆顺贸易公司董事长,中江最大的米行老板?”

“就是他。”

“我看他武功非凡,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是啊,他如果不是共产党,我都想过把他争取过来,为大日本服务。”

“你的想法很对。我看,还是不处死他吧,留着这个人有用处。”

“留着他?”

“对。我这次来的任务是紧急收购大米,这个任务靠谁?靠米行老板呀。杀了蔡理虹,我们找谁为我们购大米呢?”

“可他是共产党、新四军。”

“他不是没有承认吗?我们也就当不知道。把他放出来,让他为我们服务。”

“如果把蔡理虹放出来,这不就证明我们抓错了吗。”

“抓错了就放,这不很正常吗?”

“蔡理虹逃走了怎么办?”

“我们把他监控,他逃到哪里去?”楠木说:“我们现在需要有人为我们筹集粮食。我们放了蔡理虹,就说我们抓错了,向他赔理道歉,然后要求他与我们合作,为我们购买两千吨大米。他敢不执行吗?”

吉野想了想说:“将军,您的话我听明白了,我们把蔡理虹放出来,让他在我们的掌控之下,逼着他为大日本帝国服务,这是一个好主意。”

楠木说:“等到两千吨大米筹齐了,或者到了我们不再需要他的时候,我们再处理他,不是很好吗?”

“对对对。蔡理虹掌握在我们手里,怎么利用,怎么处置,我们随心所欲。到了我们要处理他的时候,再把他共产党、新四军的身份公布出来。”

“这叫就地取材,物尽其用。”

吉野连连称赞:“高明。”他走到窗前,向松井做着停止行动的手势,但是对面战斗正在激烈时,谁也没有注意。吉野只好紧急派一个士兵,跑步到对面楼上去传话。

楼上仍在激烈地打斗,几个日本兵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直喘粗气。

传令兵从楼梯爬上来,气喘嘘嘘地喊:“龟田君,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松井问:“怎么回事?”

“大佐君命令,不许伤害蔡理虹先生。”

“什么?”松井十分意外。

龟田就坡下驴,命令士兵:“停下。”

众日本兵狼狈不堪地闪到一边。

龟田对歪着头的小泉和小川说:“送蔡理虹回监牢。”

回到吉野办公室,松井向吉野报告说:“要不是蔡理虹功夫好,他早就摔死了。”

“那就不得了,要误大事。”

松井问:“大佐君怎么改变了主意?”

吉野说:“不是我,是楠木将军。”

“楠木将军?”

“是我要求不杀蔡理虹的。”楠木说。

蔡虹回到监牢,发现他的待遇明显好转,日本宪兵对他也客气多了。蔡虹感觉情况有重大变化,日本人要利用自己。他开始盘算如何抬高身价,把架势做足。

这天,龟田走过来打开铁门,叫道:“蔡理虹,出来,这一回吉野大佐真地放你出去了,我带你到大佐办公室去,你要当面谢谢他。”

蔡虹却冷冷地说:“放我出去,不是说我是共产党、新四军吗?”

“没人说你是共产党、新四军了,你出去吧。”

“不,我不出去,谁把我抓进来的,谁把我请出去。”

“谁把你关进来的?当时是孙俊杰说你是共产党、新四军,现在吉野大佐不说你是,放你出去,还不便宜你?”

“事情没说清楚,孙俊杰把我关进来是陷害我,如今要叫孙俊杰来请我出去。我要他向我公开道歉,我不是共产党、新四军,是他冤枉了我。我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否则,我背上个共产党、新四军的嫌疑,太没面子,不好做人,所以,孙俊杰不来,我是不走的。”

龟田深感意外,他说:“你不出来,好吧,那你就呆在里面吧。”他锁上门扬长而去。

龟田来到吉野办公室报告说:“蔡理虹他不出来。”

“什么,他不出来。他说什么了?”吉野诧异地问。

“他说,当时孙俊杰陷害他,说他是共产党、新四军,现在要他出去,必须有孙俊杰公开向他道歉,声明他不是共产党、新四军,请他出来才行。要不然,他背了个共产党、新四军的嫌疑,没有面子,不好做人。”

“哼,我看他呀,正向中国人说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个滑头。”

松井说:“孙俊杰说他是共产党、新四军还冤枉他了?既然他不出来,那就让他呆在那里吧。”

“不。”楠木说:“处理事情要以大局为重,我们为什么要放蔡理虹出来,难道是我们抓错了吗?不是;是因为我们不敢杀他吗,也不是。我们放他出来,是要他为我们办事。”

“对。”吉野说。“中国有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楠木说:“蔡理虹不承认他是共产党、新四军,好嘛,我们也不说他是,就让孙俊杰向他陪理道歉,给他的面子,这总可以了吧?你蔡理虹出来,在我们的统治之下,应该和皇军和政府合作了吧?如果你蔡理虹不和我们合作,不是共产党、新四军又是什么?这个嫌疑就是你自已加上去的。”

“将军高明。”吉野说:“我们就将计就计,放他出来。装出不了解他的底细的样子,与他合作,看他蔡理虹怎么表演。龟田君,那就让孙俊杰去向蔡理虹陪理道歉,把他接出来。”

龟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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