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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情起重逢时13

淮山听了,头大了,立即把从前小满的可爱之处给抛到九霄,这一刻只觉得这死孩子真是万分的讨人嫌。远志回来后听说了此事,心平气和的说道:“放一放也不要紧。本来古人放风筝就是为了放晦气,每年清明时我也会拿出去放下的。”然后又冲着小满说:“让你淮山哥哥带你放去,可别放飞了。”小满一听,乐了,催促着淮山快走。淮山见哥哥同意了,也不再多话拿着风筝带着小满去屋后山顶上放风筝去了。殷琦没有什么事可做,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妞妞窜前窜后的跟着,最后一步竟是箭一般窜到高处,摇头摆尾,翘首以待的望着他们。小满刚到山顶就想撒尿,见妞妞站那么高,冲它嚷嚷:“去去去,躲一边去,我要撒尿了,你是女生不能看。”

淮山一听,哈哈笑起来:“小满,它和你一样,也是公的。”

“啊?那为什么叫妞妞?”殷琦听了有些好奇。

“我妈说‘我生不出女儿来,就连养条狗怎么也是公的?’我和我哥就说‘那就当它是个姑娘好喽’,所以,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妞妞’。”殷琦听罢会心的笑起来。

正是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山顶上的风不大,但吹在身上、脸上仍感觉热辣辣的,仿佛头顶都要蒸出油来。小满全然不顾,催着淮山快将风筝放起来,并跑前跑后的跟着。殷琦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站下,远远的手搭凉棚看着小满像个小疯子似的满地撒欢。

等到淮山把风筝稳稳当当的送上天空时,小满欢呼雀跃起来,吵着要牵那根风筝线。淮山不放心,把线这头先系一圈在小满的腕上,然后再将线头交到他手上。谁知风筝到了小满手上不一会就摇摇欲坠要跌下来。它的下方正是一面山崖,眼看要坠崖,殷琦惊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只见淮山抢步上前,去收线。小满却赶紧避开,嘴里嚷嚷着:“我来。我来。”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扯线。可惜风筝并不听小满的指挥,虽避过了山崖,却一头栽进旁边的竹林里。

那一片细细密密的竹林,足足占了半个山头,虽然高不过人,但放眼望去,却是茫茫苍苍,蔚然成海。风筝落在了中央,随着风吹林动,载沉载浮。淮山一时心痛,口不择言,责备小满道:“你不会放,就不要逞能吗!”

小满是受不得委屈的,且又知道的确是自己犯了错,顿时小嘴一瘪,眼泪就要涌了出来。既害怕又委屈又舍不得那只风筝。

淮山见小满要哭的样子,忍着丢失风筝的痛心,无可奈何的安慰他道:“不要紧的。我这就去捡回来。”

密密竹林,连插针之缝都没有,更何况还要走到中间去,怎么可能?小满却信以为真的忍住眼泪,眼含热泪满脸期待的望着淮山。淮山站在竹林边迟疑不决了很久,终是狠狠心,一咬牙,弯腰在地上捡起一根较为粗壮的竹枝,拨开竹丛,一边披荆斩棘的向前进,一边扑打两旁的竹丛。

殷琦忙也跟在他后面,以备接应。淮山本想阻止,只是嘴巴微微开合之后,便改了主意,弯腰折断一根竹子,递给殷琦一根:“跟着我一同敲打这两边的竹子吧!”意味深长的停顿下后,说出令殷琦胆战心惊的四字:“打草惊蛇”。

殷琦一听慌了神,才知道英雄不是这么好当的,明知有危险便弃淮山不顾自己回头,这样的事她是做不出的。再说了风筝又是小满给弄掉的,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跟在淮山后面去捡回那只风筝,好在有淮山作伴,好在淮山走在了前头。她小心翼翼的敲打着两边的丛林,语气紧张的问:“真得有蛇啊?”

“那当然。这竹林里最多的就是竹叶青了。”

竹叶青是毒蛇,殷琦是知道的,现在一听这三字,头皮发麻,整个身体都僵直了,“还会有野猪吗?”

“嗯!可能也有吧!”

殷琦的两腿发颤,腿肚子也软了,挪不了半步。淮山在前面专注的分枝披叶开路,对此毫察觉。

“淮山,你们干什么?回来。”身后,远志如救兵般从天而降。不知道他是怎么到的这里的?殷琦心情那个激动啊!就差跳起来说:“淮山,你哥在叫我们回去耶!”

却见淮山镇定从容的朝身后挥挥竹枝,摆摆手说:“哥,我去捡你的风筝。”

“回来。那里面危险呢!”

“没事的,我们会小心的。”

殷琦一听心里尤如泼了桶冷水,冰冰凉,硬撑了做好汉,一声不吭的继续跟在淮山后面,内心期待着远志能将淮山给叫回去。

淮山突然停下,回转身。殷琦顿时一个激灵,以为发现了蛇。却听淮山说“你上去。我一人去捡。”

“那怎么行?”殷琦急了,心中的责任和正义感顿时激发出来:“风筝是小满弄掉在那的,要么我俩都上去,要么你上去,我去捡风筝。”淮山不肯,俩人便僵持在竹海之间。远志又喊道:“淮山,上来吧!那风筝不要了。我给你重做一个。”淮山回头大声对他哥说:“不一样的。我就要这个。”

远志见叫不回俩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让过殷琦,绕到淮山身后,拖住他软硬兼施道:“你不要犟了。自己冒险还带着人家殷琦。”淮山被他哥拖着,既不能向前走,又不甘心就此丢手,一边回头频顾那只风筝,一边说:“让她上去嘛!你把她给拉上去。那可是你师父留下的念想。”远志叹口气,缓缓道:“也许这是天意呢!”淮山弄不懂他哥的意思,脚下的步伐滞了一下,然后茫然的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走回头。远志腾出另一只手,拉起殷琦的胳膊也一起往竹林外走去。殷琦心虽怀歉疚,脚下却生风般的跟着他俩一起走到竹林边上。小满知道这事怪自己,见没捞回风筝,也不敢多嘴,闷闷不乐的看着他们。远志安慰他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到家,我扎一个给你。”

淮山在他身后疑惑的问:“你会吗?”

远志笑笑说:“虽没做过,但也瞧过。我们可以试试啊!”然后伸手牵了小满的说:“走,回家,我们扎风筝去。”走几步,突然又停下,对众人笑道:“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们三个不解:“什么重要的事?”

“忘了带些竹子回去。”经他这么一提醒,淮山率先在竹林边弄断好几棵手指粗细的竹子。几人拿得拿、抱得抱、扛得扛,浩浩荡荡依旧原路返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专程去弄竹子的呢!妞妞也似胜利完成任务的兴奋,一溜烟跑到了前头。

竹子拿回去后,被劈成细细的蔑条,远志又把尼龙绳劈成细细的几股,用来绑造型,一边绑着风筝骨架,一边想起糊在骨架上的纸却没有。淮山说找些旧报纸糊在上面。远志和殷琦都皱眉说:“那多丑啊!”淮山挠挠头:“那到山下买去吧!不知道有没有呢?”小满一听,说:“山下没有,你可以去镇上买啊!”众人都忍不住揶逾他:“你去吧。买完正好在家歇一晚,明天赶早过来。”小满知道自己又错了,忙闭嘴,躲一边去。

远志胸有成竹的告诉淮山:“山下的小店里白纸是肯定有的,如果买不到彩色的纸,那就买瓶红墨水回来吧,家里正好有兰墨水和黑墨水,都可以用来作颜料。”淮山一听,一拍脑袋:对啊!小店开在学校旁边,常年累月的做着学生的生意,怎么会没有白纸。即使没有彩纸,那有什么关系呢?家里现成的一位丹青妙手,只要泼墨挥毫画上两笔,那风筝不照样五彩斑斓、绚丽多姿、不单调呆板了吗!他兴匆匆的推车出门,迫不及待的准备下山,只是刚出院门,又想起一件事,他朝院内唤道:“殷琦,殷琦,你出来。”

殷琦听到淮山在院外叫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事?赶紧走了出来,就见淮山骑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地,一脚踏车上,正等着她。殷琦问他什么事?他笑着摊出两只手,说:“你看,我要骑车,东西没法拿。你和我一道去吧!帮我拿东西。”

殷琦见他说得有理,笑笑,小跑着过来。淮山将脚在地上一划,车便向前窜去,殷琦在后面轻轻松松从从容容的跳坐上去。淮山说山路陡,还是跨坐比侧坐稳当些。殷琦依言,跨坐在后面的书背架上。淮山的脚一使劲,自行车便如箭一般冲了出去。山路果然颠簸,殷琦只得牢牢的抓住淮山腰间的衣服,以免自己被颠下去。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从前小满扯破淮山衣服的事,有点担心自己也会扯破他的衣服。好在淮山今天穿得衣服布料蛮结实的,没有出现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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