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有些疲惫的刘舒磊就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起身看了看郑静怡,只见她脸色微黄,双眼微闭,嘴唇微微颤抖,发出如同蚊子嗡嗡般的低吟声。
“还是很难受吗?有没有比刚才好些?”刘舒磊摸了摸她的脸庞说。
“没有,还是和刚才一样难受……”
正在此时,一串催命符似的手机铃声响起,刘舒磊烦躁地接起电话。
“我是张庭长,你过来法院了没有?”电话中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刘舒磊有些疑惑地说道:“我正准备过去呢,对了,张庭长,不是四点才宣判吗?现在才两点多呀?”
“可是被告已经在这儿了,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等你吧?你也快点过来吧。”张庭长和蔼地说。
“好吧!”
刘舒磊挂完电话后,告诉郑静怡法院催他过去呢,他不能留下来照顾她了。
“你赶快过去吧,我歇会就好。”郑静怡发出微微颤抖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刘舒磊便赶到了法院,当他轻轻敲开张庭长办公室的房门时,却对映入眼帘的场景赶到吃惊,办公室内,方经理、出纳员廖凯和张庭长正在愉快的聊着天。他想不明白今天的气氛为何会变得如此融洽!
“你来了?方经理准备给你支付工程款呢,钱都带来了。”张庭长指了指廖凯挎在肩上的皮包。
“方经理,你同意我们的要求了?”刘舒磊一脸愕然。
“按今天上午说的,我再给你加点,二万八,只要你点头,马上你就能拿到钱。”方经理一改之前的强硬语态,突然变得温和起来。
同样的调解现场,同样的人员,这次的方经理和前两次简直判若两人,前两次他态度强硬,语气坚决!这次的他语气缓和,柔中带刚!刘舒磊暗自感叹,方经理真是深不可测,老谋深算!
正当刘舒磊犹豫之际,“嘀……嘀……”一阵急促的短信飞过来!他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公,还要多久回来,我很难受……”
刘舒磊在心里嘀咕道:在和方经理的恩怨中,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明白,自己和方经理都是受害者,之所以和方经理闹上法庭,就是因为漏水责任的划定出现了分歧,我相信方经理也不是故意把责任推给我们,只是受了老邵这种小人的蒙蔽,所以方经理的为人还是可以的,既然他也做了让步,那我也别再矫情了,要不然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再说,我的老婆还在床上难受着呢,她的短信让人揪心,还是早做决定,早点回家看望老婆吧……
于是,刘舒磊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板地说道:“好,方经理,我同意。”
此话一出!就宣告了他与方经理之间无休止的纠缠就此恩怨终了!
顿时!房间里的气氛轻松了下来!
“我就知道这个案子能调解成!”张庭长微微一笑。
“其实,他要是和我们搞好关系的话,他现在一定不是这个样子,甚至连宝马车他都开上了。”方经理嘴角泛起笑意。
“宝马车都开上,没那么夸张吧?”张庭长有点诧异!
“这是真的,你知道我们光那一处工地防水工程就有几万平方,全部工程做下来,肯定能买的起宝马。”
“方经理,我不会买宝马,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第一,买车我是力挺自主品牌!第二,就算我将来钱再多,我也不会买二十万以上的车。”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接下来便是钱款交接,办理撤诉!
从法院出来,刘舒磊连忙拦了辆出租车,匆忙的往回赶!一路上,他感触良多。
和方经理的恩怨纠葛就这样划上了句号!曾经夜以继日的奋战,曾经提心吊胆的周旋,曾经无休无止的折磨,曾经痛彻心扉的苦难……这一切都将成为他永恒的记忆,虽然和方经这场恩怨纠葛,他失去了太多,从某种角度看他是以失败而告终,也许从他与鲁科长会面开始,就注定会有今天的结果,在鲁科长的帮忙下,他接下了方经理的订单,对鲁科长的过分盲从也让他陷入深渊,真是成也鲁科长败也鲁科长。
如果总是计较失去了多少,那他决不会有所进步,当然刘舒磊明白这样的道理,他觉得,这场恩怨纠葛他也获得了不少,苦难的砥砺,挫折的磨炼,让他积累了经验,锻炼了心智,更让他明白了不少深刻的道理:唯有行得正,方能据理力争,绝不能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做事情要前思后想;做人不逞强,更不要一味的退让……——这将是他受益终生的宝贵财富。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刘舒磊回出租屋内,飞奔床前,看望自己的妻子,郑静怡微微睁开双眼,表情难受地望着他,问道:“怎么样,宣判了吗?”
“调解了,”刘舒磊把郑静怡扶起来,“先别说这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主要是刚才你不在我身边,感觉特别难受!”
“真的好多了,这事不敢马虎。”
“真的。”
“哦,那可能是吃进肚子的那个副作用比较大的药被你消化完了,没了药效了,所以肚里就不难受了,”刘舒磊顿了一下,说道,“还是出来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郑静怡从床上下来,蹒跚着来到院子里,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刘舒磊也跟着来到院子里,他半蹲着身子紧挨着她,乌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看到她的嘴角露出笑意,他也高兴了起来。
“哈哈!!我又接了一单工程,包工包料,三百多平方!”随着一声粗犷的声音传来,周平兴冲冲的走进小院。
“那不错呀,什么时候干呀?”刘舒磊问道。
“明天就干,咱大带着老孔和小田正干着活呢,他说可以把小田派给我干,就我们俩还不行呀?现在找人干活还真愁人。”周平有些埋怨地说道。
刘舒磊看到他一脸愁容,便想帮帮他,想了一下,说道:“我给你介绍个老乡,高自强,他干活很漂亮。”说着,他找到了高自强的手机号码,给了周平。
“好,我等会给他打电话,”周平点着一根烟,得意地笑着,“看来我在三轮车上做的广告牌还真有用。”
“那是,这就是简单的市场推广呀?”刘舒磊笑了。
“妈妈,”随着一声清脆的童声,刘婷婷跑进院子里,手里抱着一个喜羊羊毛绒玩具,彭云紧跟其后。
刘婷婷一脸笑容地跑到郑静怡的身旁,斜躺在她的怀里,双手举着毛绒玩具,俏皮地说道:“妈妈,你看,喜羊羊。”
郑静怡笑了一下,说道:“好,喜羊羊,以后让它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刘婷婷天真爽朗地说:“好。”
此时,放学回来的周惠婷回到了院子里,她一眼就瞅见了刘婷婷怀里的毛绒玩具,便一蹦一跳地跑到刘婷婷的面前,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说:“咦!喜羊羊,婷婷,让姐姐抱会,可以吧?”
刘婷婷把毛绒玩具往后一缩,摇摇头!
彭云见状,恐怕周惠婷会抢刘婷婷手中的玩具,就把她拉到一边说,微笑着说:“惠婷,你就别玩了,你都大了。”
“不嘛,我也要玩,我也要玩!”周惠婷哭哭啼啼地说。
郑静怡看到周惠婷哭哭啼啼的样子,就劝刘婷婷:“婷婷,你让姐姐抱一会吧,她抱一下就给你了。”
这刚买的玩具,刘婷婷还没玩热乎呢,怎么会忍痛割爱呢,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一旁的周平脸色一沉,他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受到一点点不公,就蓦地抱起周惠婷,没好气地说道:“走,爸爸带你出去买,买个大的。”
不一会儿,周平採着周惠婷就回来了,周惠婷抱着一个大大的毛绒玩具,脸上写满了笑容。
“爸爸给你买的玩具大吧!以后要什么给爸爸说,别人不会疼你呀,只有爸爸疼你!”周平话里有话,他看到彭云给刘婷婷买了毛绒玩具,而没有自己女儿的份,心里有了醋意!
刘舒磊吃惊地看着周平,心想他怎么是这副德行,好像喝了一坛醋一样,淡淡的说了一句:“疼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错,谁都会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个宝,但不要奢望别人像宠爱宝贝一样的宠爱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也不会把别人的孩子当成宝贝呀,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周平对刘舒磊的话一知半解,这也难怪,他大字都不识几个,又怎么会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他只管对自己的女儿说:“惠婷,谁也没有你漂亮,谁也没有你聪明,你是最棒的,爸爸不愿意人家看不起你。”
周平的话语越来越自大,刘舒磊觉得,和他这样的人谈论什么道理那简直是对牛弹琴,想想还是别枉费心机的说下去了,就和郑静怡以及刘婷婷回到自己屋里,彭云也脸色难看地上楼去了,小院里只剩下周平和自己的女儿在那孤芳自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