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云见状,忍住心中的愤怒,语气缓和地对郑静怡说:“你别气,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再说婷婷跟我们比较生疏,也不让我们哄她。”
“为啥婷婷不喜欢你们哄,那是因为你们哄的太少,跟她没感情。”郑静怡像吃了枪药似的,一口的火药味。
“我和你妈在外面辛辛苦苦的为了谁,”刘大奎眼神恼怒,声音大如雷声,“还不是为了你们?”
“为了我们?为我们做什么了,你们给孙女买过奶粉了还是尿不湿了?”郑静怡反问刘大奎,“再说,舒磊还有个弟弟呢?不要说光为了我们。”
张红霞拉着郑静怡回屋,郑静怡哪肯就此回屋,便使劲全身力气挣脱。
“这日子没法过了,”郑静怡甩开张红霞的手臂,大步走到刘舒丽的面前,想要抱着女儿向外走,“我当初怎么嫁到这样的家庭,这个家没法呆了,我们走。”
刘舒丽担心郑静怡走后,局面更难收拾,就没有松手,“嫂子,上哪去啊,别走了。”
郑静怡使劲一拽,夺过女儿刘婷婷,但一失手,刘婷婷坠落在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婷婷又是一阵大哭,在场的人顿时都傻了眼,郑静怡蹲下来抱住女儿,失声痛哭……
过了一会儿,郑静怡抱起刘婷婷大步走向屋内,进了屋,便把门从里面闭上,然后,躺在床上搂着刘婷婷不停地哽咽着。
小院的人相继散去,刘舒磊听到了闭门的声响,他知道郑静怡暂时不想让他进来,索性躺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刘大奎和彭云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看你这张臭嘴,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彭云进了房间后,关上门,然后双眼瞪着刘大奎。
“我怎么不能说那样的话,你没看咱的儿媳妇是怎么说咱的吗?难道我就当作听不见?”刘大奎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你的脑子就是榆木疙瘩,你不会忍着吗?儿媳妇说什么就随她怎么说,你有必要和她争吵吗?”彭云气愤地说道,“这要是在咱们村里传开了,看人家不说咱们做父母的不懂事?”
“真要是在咱村里传开了,看人家说咱不懂事,还是说她不懂事?”刘大奎反驳着彭云,眼神里充满了愤恨。
“行了,你总是这个倔脾气,为人做事一点都不知道圆滑,”彭云越来越生气,“就拿跑工程吧,每次都是我走进工地大门,你在工地门口等着,有本事你自己去工地联系工程呀,你看哪个包工头像你这样。”
彭云的这番话让刘大奎受到了很大刺激,他突然提高嗓门,跺着脚说道:“你咋回事你?非要找不痛快是吧?”
彭云瞥了刘大奎一眼,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楼下客厅里,刘舒磊目光呆滞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她放佛看见郑静怡正在床上噙着泪水,这次她发这么大火,他可以理解,谁让自己这么蠢呢,只是这事连累了父母和女儿,这让他非常的愧疚。
他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响,不用说,午饭要靠他自己解决了,刘舒丽和张红霞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只有彭云和郑静怡这两位主妇不在岗位上,显然他可以在他们任何一家蹭一顿,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无颜面对自己的亲戚们,说不定还会让他们笑话,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外面吃碗面吧,于是,他大步流星向小院门口走去。这时,刘舒伟和周平走进了小院,边走边谈论着麻将馆里的战况,他和他们随意打声招呼,便走出小院。
该吃午饭的时候,他却一脸不悦的跑出去,这让刘舒伟和周平很是奇怪,不过,以他们的经验来看,肯定是吵架了。
周平走进厨房,想看看刘舒丽做的什么好吃的,刘舒丽告诉他是西红柿鸡蛋面,他埋怨道:“吃这个怎么行,没营养,你怎么说也买点肉啊,你这不是亏待肚子里的孩子吗?人家小孩都是白胖小子,将来咱儿子出世要是长的瘦瘦的就不好了。”
“你还好意思埋怨我,我挺个大肚子出去买菜容易吗?没有活的时候,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去打麻将,想吃肉,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买呀,我走路越来越困难了,以后买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刘舒丽毫不客气地回敬他。
周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赔着笑脸说:“好,为了你和咱们的宝贝儿子,以后就我买菜了,现在虽然没钱,但咱要吃好,什么鸡呀,鱼呀咱都要吃。”
“这还差不多。”
“咱哥和咱嫂子吵架了?”
“嗯。”
“因为什么呀?”周平八卦地问道。
“咱哥第一次去和人家谈工程,被人家骗了钱。”
“哦,我就说吗,像咱哥这么老实的人就不适合包工程,你看我认识的那些包工头个个都不老实,特别是牛小胖,在这一片,简直就是一霸,听人说他是道上人,有一次,他的朋友被别人欺负,他过去帮忙,人家一看是他,立马就像他的朋友道歉,那真叫个威风呀!”
“你闭嘴吧,你这看不起老实人的货。”
“你也不喜欢老实人啊,要不然你怎么会嫁给我。”
“你……我嫁给你不代表我看不起老实人啊。”刘舒丽拿起锅铲佯装要打周平。
周平嘿嘿一笑,转身躲开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刘舒磊才从外面回来,他吃过饭在附近的河道旁清静了一会才回来。院子里一片寂静,想必大家都在午休,他来到客厅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休息。显然他是睡不着的,他尽量不去想任何事情,让自己的大脑腾空一切,可是,他没有能力做到,那些让人心烦的画面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他的脑海。
突然,“吱”的一声传来,刘舒磊睁开一只眼,瞄见郑静怡开门出来了,手里拿着卫生纸,应该是上厕所。这是进屋的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待郑静怡走进了小院里一角的卫生间,他便起身偷偷地溜进屋内。
不一会儿,郑静怡回来了,看到刘舒磊在屋里,二话不说,便把他往门外轰,刘舒磊被推到门边,他顺势把门关上,倚在门后,死活都不出去。郑静怡实在没办法,只好上床上躺下去了,刘舒磊闭上门,然后来到床边坐下来。
郑静怡和刘婷婷躺在床上,刘舒磊坐在床边上一声不吭,整个屋子里安静的连掉根绣花针都能听到。她们就这样在屋里僵持着。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郑静怡突然从床上起来,瞥了刘舒磊一眼,便下床收拾衣物。她一边收拾衣物,一边语气沉重地说道:“明天我带着婷婷去太原住一阵,我父母都在太原,可以帮我照顾女儿。”
刘舒磊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听见没有?”郑静怡提高了嗓门。
“你想去,我也拦不住你。”
刘舒磊心想,妻子的状态现在很糟,在这里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调整过来,还不如让她换个环境,这样有利于她调整心情。
历经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第二天早上,刘舒磊看起来无精打采。他把妻子和女儿送到车站,看着郑静怡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看着客车渐渐从他的视线消失,刘舒磊傻傻的站在那里,一种从未有过的伤感袭上心头。
从车站回来,刘舒磊无力地往床上一趟,想补个回笼觉。由于昨天晚上他几乎没有入睡,所以很疲惫,不一会儿,他便睡着了。直到十一点多,周平打来的一通电话才把他惊醒。
他接通电话才知道,原来周平在一家饭店门口发现了王经理的那辆黑色荣威轿车,便依次给刘大奎、刘舒磊、刘舒伟和彭云打去电话,要他们都过来找王经理要账。分分钟后,他们一行几人便赶到了这家饭店。彭云定睛一看,果然是王经理的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娘,你去买把锁,把车轮给他锁住,”刘舒磊灵机一动,想到这个点子,“不给钱,不给他开锁,别让他再向上次那样跑了。”
“行,就这么办,我这就去买。”彭云说完就朝对面一家五金店走去。
“大娘,多买一把,锁两轮子。”刘舒伟朝彭云喊道。
不一会儿,彭云买来了两把锁,周平和刘舒伟分别接过锁,把小车前面的两个轮子给锁了起来。
“这回一定要把钱要回来,”彭云皱紧眉头,“舒伟烧伤,我就花去了六七千,剩下一半的工程款,他再不给,我就亏大了。”
“这次一定不能让他跑,”周平蹲下身来,“就在这等他,早晚他要出来。”
“就是,就是,我们就在这等他出来,”刘大奎、刘舒伟也都在小车旁边蹲下来。
一会儿,王经理和一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很亲密的样子,他们只顾说笑,完全没注意到车旁边有人,径直朝小车走来。
“王经理,”彭云冲迎面而来王经理的喊道,刘舒磊、刘大奎、周平、刘舒伟都围了过来。
王经理一下愣住了神,不过马上又一副笑脸,“你们这是干嘛?”
“你说干嘛?王经理,您还欠我们一万元工程款呢。”母亲说。
“呵呵,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王经理还是一副虚伪的样子,“你们在这等会,我去银行给你们取,”说完他便要打开车门。
“不能相信他”
“对,不能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