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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冬呼啸着来了,满目萧条,满目苍凉。但冬日里也有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如柔新要来了一条小狗,取名“爱爱”。

这天晚上,刚吃过饭,她又照例给爱爱盛了一些饭菜。看着它香甜地吃着,她笑了。而且让她欣慰的是它学会了立着作揖,而此刻,它又在作揖了。她一看,狗碗被舔得干干净净。“能吃的馋东西。”她嗔怪地说了一声,就又给它盛了些饭菜。而这时,刚安不久的电话响了,她忙跑过去接:“啊,大姑,你好!”

“如柔,你的散文《冬》发表了,而且还准备让你去迁安参加作家协会,准备十二月二十日去,到时候你请好假。”

“大姑,我太兴奋了。”

……

放下电话,她高兴地扑入在一旁听着的丈夫的怀里。“老公,我太兴奋了,你抱着我转一圈好吗?”

“我抱不动。”

“就抱,就抱!”她撒娇地摇撼着他。

满脸堆笑的他只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抱着她转了几圈。

“我幸福得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当她重又回到地上,眩晕的她支着自己的额头力图使自己站稳,但还是笑着扑到了他的怀中。“老公,这半年来净是快乐的事情。”她竖着食指眨巴着眼睛边想边说:“自学考试报考的两科都过关了,而且,我每次开的工资在职工中总是数最多的,不,数不上最多,反正在前五名。我们职工50多人呢!还有这两件事——哦,上天终于肯施舍点儿幸运于我了。”她高兴得又蹦又跳。

他只是看着她笑。

“老公,你能分享到我的快乐吗?”

他笑着点点头,又十分认真地说:“如柔,你好好地努力吧,即使你出了名不跟我这个老粗了,我也愿意你出名。”

她止住了笑,也十分认真地说:“老公,谢谢你的这番话,我很感动。虽然当个作家是我一生最大的梦,但我也不敢奢望它真的会降临到我的生活中。能发表几篇文章,说不定就是上天对我的施舍。我不敢奢求太多,尽管我还会追求。老公,尽管你没什么文化,可你理解我,支持我,对于我来说,这就足够了。”她幸福地把头倚在了他的肩头。“老公,真的,我爱你。”

第二天晚上,小硕拎着一个食品袋进来了,对正在看书的如柔说:“你看我给你买来了什么?”

她忙跑出去看。“哇,烧鸡!老公,你怎么买来了一个烧鸡?”

洗完手的他一边擦手一边笑着说:“明天你就要远行了,我特意买来慰劳你的,你不就爱吃鸡嘛。”

她冲他咧嘴一笑,放了桌子,洗了洗手就去撕那个大鸡腿。

看着她那么香甜地吃着,他笑了。一会儿,又从兜中掏出一样东西摊在了桌子上。

“呀,我的《春雨》?”她诧异地问。

“我们所里的人听说你去参加作家协会,都羡慕得不得了,非要我把你的作品拿给他们看。我怕你不让拿,在你上班走后,我就把它拿了去。”

“什么,你们所里人都知道了?你?我请了三天假,我们主任都不知道我去干什么。我不想炫耀,仅不过发表了几篇文章,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你这么一弄,我的压力会很大的。”

他拿过了一个板凳坐下,说:“我不是以你为荣嘛?”

她微喟了一声。

而他则还在兴奋地说:“你不知道,我把这篇文章拿去,大伙都要争着看。结果,我们那儿的小宁,她打字打得特别快,就给你打了出来,还特意给你这篇文章设计了一个,你看,玫瑰花的图案呢。给你忙活了半天,结果每人一份。而且今儿晚上,我们所长还特意开了一个会,让小宁把这篇文章念了。哎,如柔,你说,我看你的这篇文章也看不出有什么好,可听小宁这么一念,听着是挺好,而且他们事后都说,你怎么嫁了我。”

她莞尔一笑。

“你说念完了,所长还非要我鞠三个躬。我也不好意思鞠,结果我们那的老石和我鞠了三个躬。”

她的眼里蕴含了泪,动情地说:“我好感动,替我谢谢他们每一个人。”

“而且我们所长还特意给你找了一辆车,说派人送你去。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也不是咱们所里的人’。可他说:‘这是咱们作为家属的骄傲!’”

感动的泪滴了下来。

几乎家家户户的灯都灭了,显然,夜已浓了,但仍有一双不眠的眼睛望着窗外的那轮月亮。今晚的月亮真是皎洁。你看它轻移莲步,似是怕人窥视,袅婷地躲到了树冠的后面,半掩面,而地上也一定有那被枝叶剪裁的一地的月影,斑斑驳驳。那久久不能散去的感动还在如柔的体内像血液一样来回循环着:我一定努力地写作,来回报理解我、支持我的这些人们!来回报自己心中那份崇高的事业!

迁安宾馆内,刘爱意正在填一张表格,如柔呢,则坐在那张软绵绵地床上注视着她:一条深蓝色的呢子大裙,使她那双不高的皮靴若隐若现,一件优质的紫色皮大衣以及那看上去很柔软很柔软的紫色毛领儿衬着她那洁白的后颈和那头曲卷的头发,使整个的她既庄重又高雅。

“如柔,我给你填的是散文,啊!”

她“嗯”了一声,走到了她身后,原来那是一份活动安排:二十日,作家讲课;二十一日,代表到白羊峪游玩;二十二日,作家座谈。

当爱意填完表格一转身的瞬间,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刘姐,听说你给我们培养了一位小作家?”语声未落,人已进来。

爱意笑呵呵地指着如柔对来人说:“这就是。”然后又指着来人对如柔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大作家关玉清。”

怯怯地盯着那双闪着关爱的笑咪咪的大眼睛,看着那双热情伸过来的大手,如柔也伸出了手。

“你好!”

“你好!”

“希望你以后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

如柔是从爱意那儿了解了一些关玉清的:他是北京人,仅比她大十二岁,以前也是写诗歌、散文的,现在成了作家,而且他写的《福镇》吧,还被搬上了荧屏,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还是个什么市的市长,全国都有名的。她当时觉得这样出名的大人物一定遥不可及,但自己的手却分明地还留有他的体温。于是,她在脑海里又把他的模样复印了一遍: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张圆脸上镶嵌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总是闪着眯眯的笑意。只是他的眼睛稍稍地有点儿红,是熬夜熬的吧。看样子,他也很健谈、很风趣,没有那些大官人的架子,很容易接近。他刚刚叫自己什么?小作家!对,他就是这么叫的。“小作家!”她的心中有股莫名的兴奋与躁动:“如果我真地能成为什么作家,我也一定要像他一样,平易近人。”她这样想着,对未来充满了蓝天般的憧憬。

一个布置得整洁、明亮的大会议室内,挂着一条大红绸子,上面用大字写着:“相约千年相聚迁安”。下面还有一行字,“新世纪作家作品研讨会暨迁安笔会”

刘爱意介绍着与会的人员:“迁安市党委宣传部长……”

“下面欢迎谈峰老师为我们讲课。”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清癯的谈峰老师授起了课:文学来源于民间,死于庙堂。小说要学者化,小说要民间化……

如柔认真地听着,认真地记着。

看过了海的浩瀚,就极想看山的伟岸。这次有幸能到白羊峪去攀山,而且是和许多作家一起去,如柔的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一下车,横亘在白羊峪脚下的那连绵的山就映入了眼帘,她像一个久别的孩子见到母亲一样立刻狂喜地向那迤逶的山奔去。

冬日的山略显一些冷漠与凄清,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它热情就够了。这份热情使她第一个登上一座又一座的山头,也真正地感到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种博大。她刚刚还惊讶那生在山的罅隙中的一棵奇形怪状的松柏,此刻竟是那么渺小。扭头望望,前面那一座座更高的山诱惑着她,云蒸霞蔚,煞是景观。她鼓足勇气向着它攀,但脚步却无可奈何地慢了下来。

“快走哇!”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超过了她。

看着她那矫健的步伐,看着下面那群相互扶持、一步一步向上攀的人群,她想起了走过25000里长征的红军,那山也许比这更陡,那红军也许和她一样未走过山路,于是只感觉有一股力量深深地攫住了她,她深呼了口气,喘着气去追。她追上了她。但那地段十分狭窄,她只得抓着那长在山上的很柔韧很柔韧的枝条,小心地蠕动,不敢往下看一眼。

她看了她一眼,开怀地笑了,问:“你没爬过山吧,来,把手给我。”

她“嗯”了一声,把手递给了她。到了一平坦地段,她揩了揩额上的汗。这时,她才看清她长得极美:那脸形,那五官,那身段,她不由得由衷地赞美她:“你真美!”

她微微一笑,说:“爬山,首先要有一份爬山的精神,要乐观,要自信,虽说爬山也有一定的危险性,但只要你把心放稳,把脚放稳,是没事儿的。”

……

她俩就这样认识了。如柔知道了她有个和她人一样美的名字:水灵。在一家杂志社工作。看到似乎每一个人都能在自己所崇尚的事业单位中做着自己所崇尚的事业,她真是羡慕极了。于是,不自觉中就觉出了自己的卑微与渺小。尤其是在饭桌上,看着那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作家、编辑们,抑或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却也很有成绩的年青人们谈笑风生,觥杯交错,她觉得他们就是一座座山,而自己,仅不过是它们底下的一棵弱草,只能仰望着它们的崇高。好在水灵不时善解人意地给她夹菜,这又让她觉得她人美名字美心更美。临分别时,水灵还十分盛情地让她有事儿一定去找她。

由于又上班,回家又看书攻大专,如柔的眼睛患了病毒性结膜炎。医生给她开了药,并嘱咐她不要看电视、看书,最好配一副近视镜,不然容易引起头痛。于是,只好配了一副眼镜,又点了几天的眼药水,发现眼好多了。于是这一天晚上吃完饭后,一下班就习惯了看书的她又回到了书桌前,攻读大专。

正在看电视的小硕发现她又在重操旧业,不由得走进书房对她说:“你的眼睛还没好,医生不是说不让你看书了嘛,你还看!”

“我刚刚做了眼保健操,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再说配的这副镜子也省眼,没事儿的,不然我报考的这两科会过不去的。”说完,她又看了起来。

他不由得生气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课本,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嚷着:“就你这眼睛,上医院又查眼底,又查眼压,又化验,又这眼药水,那眼药水的,还有这副眼镜,都花了七八百了,你还嫌不够呀,还看?”

看着那被扔在地上的书,她的眼中含了泪,只是狠狠地咬着下嘴唇。

“这个家让你遭得还不够呀!你一个月开的那点儿工资都不够你遭的!”他似乎越说越来气,“看,看,再看我都给你烧了!”

本想作罢的她一听他这话,犟脾气也不禁上来了。她站起来拣起那本书,拍了拍,又放在书桌上,对他也嚷:“我就看,我就看,我看你敢给我烧!”说完,又似郑重地看了起来。

气得他一个健步又夺了她的书,扭头就往外走去。

她怕他真的会给自己烧掉,忙去抢,并大声喊:“王硕,你如果敢给我烧了,我就和你打离婚!”

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原来在你的眼中,我竟然没有你的书重要!好,好,你看,你去看!”说着,扔掉了书,走进屋内,并“乓”地关上了门。

她弯下腰,拣起了那本书,泪大滴大滴在滴在了上面。

第二天下班后,如柔又照例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发现自己报考的《外国文学》的书和试题等等都没有了。她又翻了翻书橱,也没有。她不禁走进里屋,对那翘着腿洋洋自得看电视的他说:“我的书呢?”

他一点儿一点儿地扭过头,看着她,笑着说:“你的书,我怎么知道?”

她抓住他的脚,使劲儿地往下抻他。“你去把我的书找出来!”话一说完,她又忙放开他的脚,里里外外地翻了起来,但没有。她只好又回到他面前,平静地说:“真的,请你把我的书找出来。我知道你怕累坏我的眼睛。如果我感到眼睛累了,我就不看了,真的,你说,我不想看电视,再不让我看书,我干什么呢?”

“呆着。”

“可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看书。”

“这回,你就别看了,我给你烧了。”他似漫不经心地说,又似夹杂着一丝报复她前一天所提到的“离婚”的快意。

“你,你!好!”气得无法发泄的她转了两个圈。“你不是烧了嘛,”她的声音又抬高了几度,“我还会买回来的!”

“你最好现在就去买,我觉得你也挺有钱的。”

“你!”听着他这故意嘲讽的话,气得她半天说不上话来。末了,她指着他说:“王硕,我告诉你,借钱我也会买回来的。”

早上,如柔觉得没有一点儿精神,她知道是昨夜失眠的缘故。于是,她接了一大盆冷水,“哗啦哗啦”地洗了好半天脸,才觉得清醒了一些。拿出钥匙,打开抽屉,她拿出了她的订婚戒指。这是一只金灿灿的,中间有朵小花的饰品,是她亲自挑选的。记得在他给她戴这只戒指之前,她曾问他:“以后我还想攻大专,你会支持我吗?”

“我不支持,又怎么样?”

“那我不嫁给你。”

“那我以后就支持你。”

结婚之后,她就把它藏了起来。并不是不喜欢它,只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如此拮据,竟还戴着一只明晃晃的戒指,别人会见笑的。她也不知怎么的,做什么都要先想别人。而此刻,她把这只戒指又戴了上去,不过不再是戴在无名指上,而是戴在了中指上,不过也稍稍地有些松。看着这只戒指,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订婚戒指,而是一只死亡戒指。至少此刻她这样想。之后,她就去上班了。这晚,她没有回家,住在了宿舍里。

第二天晚上,她也没有回家。

第三天晚上,头下班之前,主任对她说:“你对象接你来了,他就在下面。”

看着寒风中瑟缩的他,她没有说话,想先听他说什么。

“其实,书,我并没有给你烧,只是想等你的眼睛彻底好了,就给你找出来。”

她听了,不觉有点儿感动。其实这几天也一直在想这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觉得他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自己不应该因为书就提出离婚,错的只是自己那份看书的急切。现在又听着他那柔柔的话语,她想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领她来到书房,指着书桌上的那几本书说:“你看,你的书可是一本都没有少,要不要清点清点?”

看着他的上唇、下巴上那露出的颗颗胡子茬,她扑入了他的怀中,真情地说:“对不起!”

他搂紧了她。“说对不起的也许应该是我,不过,我是真的支持你,怕你的眼睛刚恢复又会反复。但是我说话不会讲究方式,不是瞪眼就是嚷。”

她笑了,说:“你自己倒还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你瞪眼,我就寒心?”

他笑着把她搂得更紧了。

“对了,老公,这个星期天是你姥姥的生日了,你别忘了给她买一个生日蛋糕,老人最忌讳的事就是生日蛋糕会中断。我们已经通知了,星期天要加班,去不了了。”

几乎每天晚上,如柔都会回想那次迁安之行。那是一个令她兴奋、令她骄傲的日子,就像每一个少女穿着婚纱,对镜孤芳自赏的一刻。她觉得那群作家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座座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山,但都是那么巍峨,屹立于那片独解他们风情的三合土上,向着蓝天挺直他们傲然的脊梁。而自己,不过是一棵做着春梦的弱草,那么卑微,那么渺小。但春天是会来到的,那时,自己的绿会漫延到每一座山顶,为他们再增一份妩媚。她又想起了水灵,她真是个幸运的宠儿,简直十全十美了。一番甜蜜的回忆之后,一股冲动又注满心田。于是,她找来纸笔,给水灵写起了信。写完一看,觉得不尽自己意,当即揉作一团,掷在一旁,又写。写完再一看,还是不满意。唉,什么东西都无法和水灵相比,她决定去找她,于是,挑选了几篇文章,就出发了。

风,一路疯狂,一路呼啸,把那红红绿绿的食品袋都刮到了树上,任凭它们呜咽。

路,有残雪,更多的是残冰,那一条条车轱辘辗成的印记,被雪冰成了一条条带栏杆的道路,人骑上去,稍不留神,定会人仰“马”翻。

冬,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吼着一曲无情的歌。

当她终于找到了那家杂志社,她的洁白的脸冻得,也是热得,成了紫红色。一打听,她知道没有找错。上了二楼,走过了几个办公室,就看见了她。她正在一把椅子上坐着,面冲着门口,一条胳臂很自然地从身后的椅背上耷拉着,露出一只白皙的手。“连她的姿势都是那么美。”她在心中暗暗赞叹。

水灵也显然看到了她,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她,脑子飞快地搜索着记忆。她记起了她,问:“有事儿吗?”

她突然觉得很是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水灵还在那把椅子上悠闲地坐着,打量着她,桔红的唇角又翕动了两下,又一次问:“有事儿?”

她鼓足勇气,红着脸走了进去,虽然没有人会察觉到这一点。她拿出她的稿子,递给了她。

水灵这才动了动身子,接了过来,粗略地看了看题目,抬起头说:“我们的主编今天有事儿,没来,你改天再来吧。”

她匆匆地走了,临走也没忘说一句:“麻烦你了。”

水灵又原来那样坐了过去,脸上挂着一份莫名其妙的东西。

下了楼的她经凉风一吹,打了个冷颤。她觉得她刚才简直就是做了一个恶梦。这个“她”又怎能和迁安之行的那个她相提并论,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也许,这就是现实生活中的“双面佳人”吧。但她还是不能把迁安之行中的那个善解人意的绝色美女与眼前的这个冷面艳人联系起来,直到一个交警挥动着小红旗呵叱她闯了红灯。这时,她又想起了曼丝对她说的话:“辟如文学,它对于你来说,就像你周围的那些大气层,你能真切地感觉到它,可是你永远抓不到它。搞文学的人,是现在就坐在文联的办公桌、杂志社的交椅上,写不出什么优秀的作品也能拿到工资的那些人,而不是你这种生活拮据,要什么没什么的人。”她也想起了公婆的话:“结婚了,就得比过日子,看谁过得好。看书,有什么用?即使你拿下大专文凭,又有什么用?大学生刚毕业找不着工作的有的是,别说你都结婚了。”让她更不能相信的是,当她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了。

小硕已经做好了饭,在等她,一见她进来,正准备吃饭的他不由得一惊,问:“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跌了多少个跟头?而且裤子还划了个大口子?没告诉你路上不好走,要小心一些吗?”

他虽然在埋怨,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哭着说:“老公,我再也不攻什么大专了,我再也不写文章了!我要去学裁剪,学完以后就自己开个裁缝店,做衣服,做一天的活挣一天的钱。”

他笑了,说:“可谁上你这儿做衣服来呀?现在买的衣服比手工费还便宜呢。”

“那我也不想再攻什么大专、搞什么文学了。”说着,她跑进书屋,发疯似的把书桌上的书全扔了出来,把书橱里的书也全扔了出来,看着满地的书,泪流得更欢了。

追过来的他问:“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让你看书,你说你要和我打离婚,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她一个劲儿地哭,还似不解气,就又往书上不时地狠劲儿踩几脚。“反正我再也不学了!再也不学了!”说着,她又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说,“以后我会做个好老婆,天天晚上陪着你,陪着你看电视,给你织毛衣、毛裤,老公,你一件我织的毛衣毛裤都没有,明天我就去给你买毛线。”

他推开她,问:“到底怎么了?”

她抹了抹泪,又突然地笑了,对他说:“我没事儿。”

他见她笑了,便瞪了她一眼,走了出去,觉得她听不到了,才小声嘀咕了一声:“神经病!”

她弯下腰,把书又拣了起来。想着这二十几年,自有了自己的思维之后,她就能敏感地察觉出别人对她的冷淡与轻视,于沉默中敏感地察觉着人类的丑与善,也逐渐地了解了人的欲望与势利。于是,她紧紧地包裹起她那颗火热的情感,让它泄不出一丝“春光”。她学会了冷漠,冷漠地面对人生,也于这冷漠之中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心的高傲,悉心地呵护着那棵梦树,期待它开花,结果。今天,她觉得她实在没有必要为那么一个人牺牲自己这么多年来对文学的追求。文学对于她来说,就像那怀胎十月的胎儿,胎儿在腹中已渐长大,她实在割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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