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付东辰盯着霍云卿看了一会儿,却是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
之后,霍云卿却是不再看他,转过身看向了那刘通,道:“刘侠士,依在下看来,此事仍有漏洞。”
“哼,你一个小小的捕快,也敢对我如此说话,真是岂有此理!”刘通不悦道。
“刘侠士莫怪,我只不过是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站在刘侠士的角度来看,也不希望这件事草率决定吧。如此谨慎一些,对我们都有好处。”
“说是我就是我,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这功劳,谁也别想抢了去!”刘通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恶狠狠地看着霍云卿,随即,他狞笑道,“要不然,就拿你来试一试这银针,看你的死状与定国公那老贼是不是一样,如何?”说着,刘通的手虚晃一下,有一线明亮闪耀在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
“且慢!”付东辰眼疾手快,忙开口阻止。
刘通收住指缝中的银针,眸中精光乍现,道:“怎么,付大人,定国公的确是我杀死的。很快,我就是忠勇侯。如此,杀死这么一个小捕快,还不跟捏死一个蚂蚁那般简单?”
付东辰脸上陪着笑,道:“话虽如此说,但是人命毕竟和蝼蚁不同,还是需要再谨慎些。这样吧,我这就命人找一只羊羔来给你试针,如何?”
“好!不过你要快着些,我还等着去我那侯府呢。”刘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命人去安排。”说着,付东辰便吩咐林翔去做这件事。
很快,林翔就牵着一只小羊羔走了进来。刘通一见,不等付东辰发话,扬起一枚银针就朝着那羊羔射了过去,不过是片刻间,那羊羔倒在地上,四肢僵硬。仵作随后前来,确认羊羔所中之毒和定国公所中之毒是一样的。
见此情景,付东辰心道,好险!刚才若不是霍云卿阻止,后果难料。
这时,霍云卿对着那刘通躬身施礼,道:“刘侠士,之前多有得罪,还希望您不要见怪。”
刘通瞥了她一眼,狂傲道:“现在,你该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吧?若我想杀谁,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谁也阻挡不了我。”
“那是自然。”霍云卿躬身退后,对着付东辰使了一个眼色。
付东辰会意,道:“刘侠士,这件事基本可以确定了。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希望刘侠士能为我解惑。”
“你快些说也就是了。”
“不知刘侠士带走定国公玉冠上的夜明珠,是何用意?”
闻言,刘通面色一寒,道:“这件事还有必要再问吗?”
“刘侠士放心,这件事已经是尘埃落定。只是,稍后我还要进宫向陛下禀报,如此说得详实一些,陛下也好快些有赏赐下来,刘侠士也好快些住上侯府。”
“那好吧,姑且就告诉你。我也算是久居京城,对那夜明珠的价值也有几分耳闻,前阵子我囊中羞涩,就想着弄些钱财来,好死不死就撞上这定国公了,翻遍了他的钱袋子也不过几百两银子,实在是寒酸的可以,没办法,我只能抠下他玉冠上的夜明珠来换钱了。哈哈,没想到我歪打正着,得了一大笔钱财不说,还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付大人,你放心吧,以后我做了忠勇侯,必然会为你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保你这官越做越大,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刘通得意忘形的说道。
“那就多谢刘侠士美意了。那敢问刘侠士,这夜明珠现在何处?”
“在青州的十里当铺,这夜明珠,可是足足换了五千两银子呢。”说到这个,刘通还有几分得意。
付东辰心下了然,果然不出霍云卿和他的所料,此人得了这夜明珠,是不敢在京城出手销赃的,青州距此有五百余里,倒是个隐蔽的去处。既然如此,飞鸽传书给青州的眼线,命他们快马加鞭,将那夜明珠送回也就是了。算算时间,最迟明日午时也就可以回来了。在此之前,将这刘通困住即可。
付东辰打定主意,便冲着刘通灿然一笑,道:“刘侠士,此事已经可以认定。我这就上书禀明陛下,待陛下旨意下达,您就可以入宫接受封赏了。眼下我已经在偏厅准备了一桌酒席,还希望刘侠士赏脸。”
刘通哈哈一笑,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付大人你放心,待我做了忠勇侯,必不会亏待于你。”
“那就多谢了。”付东辰连声道谢,尔后说道,“刘侠士,您家住哪里,要不要我派人去把您的家眷接来,一同进宫接受封赏?”
刘通面色一暗,道:“我老光棍一个,没什么家眷。至于住处嘛,不说也罢。”
见刘通有所隐瞒,付东辰也就没有继续再问,转而吩咐林翔招待刘通前去偏厅用饭。
二人离开后,付东辰长出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道:“还好你机灵,若不然今日还真就被他给逃了。我只急着抓住他,倒是忘了他那一手绝活,此前若是叫衙役来捉他,只怕多半会被他给逃了,他若是逃了,再抓可就难了。若不是你,此前的一切布置也就前功尽弃了。”
“付大人言重了,说到底现在我已经是你手下的捕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你出了岔子,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此,付东辰也就不再说什么,因为霍云卿之前的提醒,偏厅的那桌酒菜中,已经下了迷药。而付东辰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飞鸽传书去青州,将那夜明珠带回,如此,也就可以向凌皇复命了。
很快,林翔来报,那刘通已经被迷倒了,在明日午时之前都不会醒过来。
“好!将他身上的银针全部搜出来,另外,将他押送到玄铁密牢之中,严加看管,不得有误!”
“是!”林翔领命而去。
这时,云泽现身,递给霍云卿一个小纸条,说道:“主子,这是五王爷的人送来的。”
霍云卿含笑接过,看过纸条上的内容之后,冲着付东辰说道:“付大人,眼下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一起去吃饭吧。”
付东辰摇了摇头,道:“现在可是紧要的时候,我可没有这个心思,你去吧。”
如此,霍云卿也就不再勉强,径自离开了大理寺,前往纸条上所写的地点,迎客楼。
到了迎客楼,便有人把她迎上一楼的包间。和之前碧云楼的布置不同,因为迎客楼走的是高端路线,来吃饭的人也必然不想被其他的人所打扰,所以迎客楼没有大堂,都是一个个的包间,隐秘性很强。
霍云卿一进门,便被早已等在这里的凌宇赫抱了个满怀。他埋首在她的发间,久久不愿松开。
霍云卿回抱了他一下,笑道:“不过是半天没见而已,用得着这样吗?”
凌宇赫听了,却是将她抱得更紧,喃喃道:“用得着,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先前我还以为是妄言,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此言非虚。”
霍云卿笑着捶了他一下,道:“好了,忙了一上午,我快饿死了,快放我吃饭吧。”
如此,凌宇赫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霍云卿坐下来,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道:“你倒是蛮细心的,把饭菜都准备好了,那我就开吃了。”
“吃吧,都是给你准备的。”凌宇赫含笑说道。
霍云卿向来不是个扭捏的人,当即就大吃起来。虽说如今这名声大噪的迎客楼是她的,可她还没有好好地来吃过一顿饭,眼下一吃,虽然这菜中加入了一些药材,但是全无药材那种难闻的味道,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药香,吃起来十分可口。如此,就是莫离的功劳了。
吃完饭,霍云卿满意地擦擦嘴。凌宇赫看了看她的样子,笑道:“好了,晚饭我让府里的厨子好好准备,等你回来吃。”
霍云卿莞尔一笑,道:“晚饭嘛,就不用五王爷您操心了。我之前让王成找的宅子已经打扫干净了,我今晚就可以住了。所以,就不用借宿在您的王府里了。”
“住在王府里,不好吗?”听到霍云卿要走,凌宇赫不免有几分失落。
“不是不好,而是距离产生美。我这个人啊,有很多很多的缺点的,我要一个一个地暴露出来。可若是我住的离你太近,缺点一下子都暴露出来了,万一你不喜欢我了我到哪儿哭去?所以,要保持距离。”霍云卿含笑说道。
凌宇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其实他明白,是因为他的府里没有女眷,霍云卿住进去,即便是女扮男装,还是难免会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注意。霍云卿出去住,是为了他好。这个道理他明白,却还是有些失落。看来,他要快些强大起来才行。
霍云卿见他神色黯然,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又不是不见面了,难过些什么?再说了,你若是想我了,可以去大理寺找我啊。反正你和付东辰的关系好,之前你就没少去,现在你勤去一些也不会引起谁的怀疑的。”
如此一说,凌宇赫的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
之后,霍云卿便离开了。她回到大理寺,就被林翔找了去,说是付大人有请。霍云卿找到付东辰的时候,他正对着桌子上的一排银针发呆。
“这些银针都是那刘通的?”
“没错。”听到霍云卿的话,付东辰回过神来,应道。
“你们两个离得太近了。”这时,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霍云卿抬头一看,是凌宇赫,不免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探望家眷。”凌宇赫满脸正色,说的理直气壮。
付东辰难得没有调侃他,瞥了他一眼之后便看着桌子上的银针出神。
凌宇赫对于付东辰的反常大感意外,也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去,一看到桌子上的那排银针,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