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中,那是一片十分浓密的桉树林——高大粗壮的树干,再加上崎岖不平的山坡,严重影响我们的视线。
“辉哥,我们的位置很不佳。”我环视着四周的环境,“一旦开战,敌方占据地形优势,我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狙击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分心!”辉哥将他的背包扔在我的面前,想尽办法给我创造掩体,“利用狙击枪的优势,迅速找出对方的位置和其他有效信息,如果情况危机,一定要抢先开第一枪!”
“辉哥,我,我……我没有参加过实战,你能用望远镜和我一起观察吗?”我很胆怯。
“哥们你搞笑了,我得负责我们近处的安全。如果我们俩都撅着屁股看远处,那么近处和四周就会没有一点防备,这时敌人已经来到了我们的身后怎么办?”辉哥戒备着四周,他比我只看狙击镜要辛苦多了。
“我细细听了一下动静,树林里的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人。如果是人,先不要开枪。如果不是人,不管是什么,一律先行击毙!”辉哥将耳朵紧贴地面,他的听觉居然能如此之好。
这句话我还真有点听不懂了。为什么树林里藏着人反而就不开枪呢?
这个世界人心最难测,难道还有比人更可怕的东西吗?
我不解地摇了摇头,但眼睛丝毫不敢离开瞄准镜半秒钟。
由于前面见识了洛瑶的女鬼“玩具”又在路途上真真切切见到了半人鬼魅,那家伙,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注意,来了!”辉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一个地方说道。
我不相信辉哥的眼睛能比狙击枪的瞄准镜还要犀利。我的眼睛一直很认真地盯着前方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有只苍蝇飞过来,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愣了一下。
在我观察的这段时间里,偌大的一片桉树林,居然连半只鸟儿的身影都看不到。这是不是有点违背常理呢?
莫非,这个树林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咽了口口水,心都快要跳到舌跟了。
“嗖!”一个黑影在两棵桉树间晃动了一下消失了。
“看清楚没?”辉哥小声地问。
“……看的不够真切。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不是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圆形的影子……”由于刚才那黑影出现的太快太突然,我心一慌没有准确把握住时机。
辉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辉哥,会不会是洛瑶他们来找我们了呢?”我尽量把事情向最好处想。我多么希望那晃动的黑影就是洛瑶,或是老五,或是虎子,然后他们露出头来龇牙咧嘴地骂我是胆小鬼——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一定先抱着他们的大腿诚恳地喊三声自己是胆小鬼,然后趁机将他们的裤子扒下来。洛瑶这娘们也不能放过。嘿嘿嘿,我邪恶地笑了。
然而辉哥的反应显然表明他并不赞成我的观点。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球。
“我们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防守,还不如做一下试探性的进攻。” 他说着,按动了一个按钮,然后将小球向我们的前方不远处扔了出去。
“手雷吗?”我下意识的要用手去捂耳朵。
“不是!”辉哥以擦鼻涕之迅势,抓住了我不及掩耳的手。“那是一个微型录放机,等一会会有声音传出,我要把对方引诱出来。你盯着瞄准镜,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准再耽误了瞄准与开枪,我们俩的命,可全都在你的手上!”
在战场上,狙击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他的精准、强大的杀伤性,在战斗中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纵观国内外无数的实例,都是以一方的狙击手击溃对方的核心部位而获胜的。
辉哥刚才所说的,他和我的命都在我的手上,这句话一点也不为过。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细微地调节了一下镜头的精细度,死死盯着直觉中即将出现黑影的地方。
“喂,那边的哥们,可否做个交易?”这句话是从辉哥刚才扔的微型录放机里发出的。
……对面的树林出一言不发,一片死寂。
“喂,那边的哥们,吱个声可以吗?”录放机停了一会,继续广播。
……,对面的树林依旧一言不发,一片死寂。
“喂……”
当我最后一丝耐心快要被榨干的时候,树林的那边居然传来了声音!
“做个交易……”尽管声音不是很清晰,但这几个字还是能听的清楚。
“看来那边是人。”辉哥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人很可怕,但在这种鬼地方,人还是比较可爱一些的。”
“做个交易……做个交易……”远处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声音越来越清晰,我估测了一下,我们之间的距离,最多有一百米。
我将狙击枪放到了一旁,辉哥也将枪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我们翘首期盼,等待树林出的那个“哥们”走出来——我们要和平共处。
“阿辉,你也有掉以轻心的时候啊?”一声冷笑从我们身后传来。
那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我迅速抓起狙击枪,没等回过头来就猛甩了一枪。
来者不善!
“嘭!”沉闷的狙击枪声,震落了远处大片的桉树叶。
待树叶落下后,我才惊愕的才发现——我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三个人了!
最前面一个瘦弱的小伙子,大约三十岁出头,和辉哥的年龄不相上下,他的一只手在眉心前,手指做了一个“OK”状,其闷骚状令人作呕。在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手持钢刀,凶神恶煞的样子,把这哥俩的照片贴在门上就是一对门神。
“雷爷?你怎么在这里?”辉哥开口冷冷地说。
“怎么,这里兴你们来,就不允许我这个老骨头来了?”瘦弱的小伙子说道。
面前这个瘦弱的、年龄不大的小伙子,他就是洛瑶口中的那个“雷爷”?
我还以为雷爷是个枯黄瘦瘪的小老头,原来也是个毛小子!我轻蔑地看了看眼前这位传说中的“雷爷”。
雷爷举在眉心前的OK手轻轻捻了捻: “小伙子,枪法不错嘛!”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才我确实是冲着身后开了一枪的,但子弹打哪里了呢?我四下瞅了瞅,树干上没见有弹坑的痕迹,莫非是打飞机了?
“别找了,你的子弹在雷爷的手指间呢。”辉哥指着雷爷在眉心的OK手说。
不会吧!我心想这也太夸张了,这年轻小伙子难道比火云邪神还厉害?
雷爷看到我的不屑和怀疑,手指一松开,一个花生大小的东西从指缝掉落下来。
果然是我的子弹!
我捡起子弹仔细看,子弹上面除了残留着浓烈的火药味之外,还有两个深深地凹陷,乍一看,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造成的凹陷。
“不必再怀疑了,这就是雷爷大名鼎鼎的‘金刚指’。”辉哥丝毫也不惊讶,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雷爷,好像雷爷随时都能向我们发动突袭一样。
“雷爷,这次不会是你吧?”辉哥看着雷爷身后的两个壮汉,警惕之意更加明显。
“阿辉,时隔多日,你对我还是有那么多的成见。还记得外国的一个小朋友说得那么句话吗——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我相斗百十年,这次是该我们联手的时候了。”雷爷背着手,笑呵呵地说道。
若不是辉哥反复提醒我这是真的,我要么以为这是我做梦,要么以为这是两个疯子之间的对话。
“是敌是友,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水落石出。这次的事,你雷爷是不该动手的。”辉哥继续对峙到。
“你错了阿辉。就凭你们几个人,连我都阻止不了,还有什么能耐去阻止他们呢?”雷爷冷笑。
“他们?他们是谁?”辉哥恍然大悟,“难道……”
辉哥还没说完,树林近处又发出了刚才的回话声:“做个交易……做个交易……”
“嘘!”雷爷打了个手势,“三言两语和你说不明白,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把眼前的障碍清除了再说!”
在雷爷的指挥下,我们迅速撤到身后十几米远处一块地势较高的石头后面。
“你听说过‘狸熊’吗?”雷爷问我们。
“狸熊没听说过,熊狸倒是听过。”我说,熊狸是一种长着熊脸狐身的灵猫科动物,它们生气的时候凶残无比,开心的时候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是我国的高度濒危动物。
“熊狸是素食主义者,它在狸熊面前,就是一天使。”雷爷身边的一个门神终于开口说话了,他们若是不说话,我还真以为他们就是俩门神摆设。
“小二说的没错。”雷爷眯着眼看着树林深处说,“那熊狸是保护动物,但这狸熊却是人见人怕、鬼见鬼躲的邪兽。它们不仅像熊狸一样会爬树跳跃自如,而且还以肉食为主。它们的智商相当高,最可怕的是,它们会学说人话!”
得,别的不用说了,我的尿尿都吓得快出来了。这么邪门的动物居然存在于地球上,人类能存活到现在绝对是一个奇迹!
幸亏刚才雷爷及时出现,阻止了我和辉哥前去与它们“做个交易”。它们不仅不是人,而且还吃人,丫的你们不是人还会学说什么人话,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阿辉,这个小伙子……”雷爷指了指我。
我点了点头:“我叫齐白。”
“很好。齐白,你的枪法非常的准,一会这些狸熊会出现一大片,你上好子弹就打,尽量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它们全部干掉,千万不要留活口。一旦让它们逃回去,我们剩下的时间就只能是逃避这些死神的追杀了。”雷爷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我表示鸭梨很大。
“鸭梨山大也要撑下去。”雷爷说,“一会我去引诱它们出现,你们就全力的打。听到没有,阿辉?”
辉哥居然听从了雷爷的命令,紧跟着点了点头。
“准备好,我去了!”雷爷轻轻一翻身,身体“唰”的前空翻跳出了数米远。
“做交易的,出来!”雷爷一阵吼声。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几声从树林密处传来,我抬头一看,喵了个咪的,这不就是世界末日吗!
在雷爷的头顶,至少有一百只熊一样的动物,瞧它们那熊样,恶狠狠地从天而降。另外,还有一百多只狸熊从树林中间蹦出,直击雷爷的腰部!天啊,还没完!地上居然也同时窜出百十只,像波浪一样向雷爷涌去!
狸熊的攻击从上下左右同时向雷爷攻来,我不禁想起了一首歌——“红星四面八方”。
雷爷还无退路,无处可躲。
我吓的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