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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前躲问罪的南无老,后撞找茬的小姨子

夜里,夏虫儿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多次以去厕所为由想出去找出路,可处处有人引着,一出门有人伺候着,更不用说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根本无从逃脱。

正在愁苦烦闷之际,一股让人口水直流的香味钻入了她鼻中,她豁地一睁眼,惊叫一声:“枫老弟!”话音还没落,门外走进一人,正是华枫。他左手托着一个瓷碗,香气正是由此而来,“你鼻子还真灵。”华枫一笑,把碗端给她,唏里呼噜,转眼间,夏虫儿已喝了个精光。

“枫老弟,你是来帮我的?”夏虫儿有点明知故问,“外边那些人都放平了,走吧。”华枫折扇一合,“枫老弟,你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让我完全解脱吧!”夏虫儿有些得寸进尺,“那你还是当你的郡马爷吧。”华枫抬屁股要走,“枫老弟,你那么聪明,我可不想以后每天被通缉。”夏虫儿连忙拖住他,苦哈哈地说。

华枫看了她一眼,“呆着吧。”抬脚离开了,“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华枫在身后留下淡淡的一句话,夏虫儿终于安心地笑了……

一夜好睡,不知什么时候,夏虫儿被一阵大力摇醒了,她睁眼一看,是多乐身边的丫鬟灵越,“夏公子,你的夫人找上门来了。”灵越冷冷地说。

夏虫儿揉揉眼睛,“什么夫人?”“就是你的结发妻子!”灵越没好气地说,“结发……咳咳……”夏虫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灵越以为夏虫儿终于漏了馅,猛为自己的主子抱不平:“看你表面是个好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欺骗我家郡主,害郡主为你忙这忙那,郡主不会饶过你的!”

夏虫儿没空跟她计较,她急于想看看华枫搞了什么把戏,穿上鞋,便已迈出房门,跟在后面的灵越一路小跑也追不上她。

她大老远就听见了吵吵声,嗓门洪亮,说半截就要喘一次气,“枫老弟找来了肥宝!”夏虫儿自语,几乎飞着过去的。远远地,她看见一个白纱飘飘的仙女,用手捧着心口,做西子捧心状,一袭白纱把她衬得细长羸弱,仙女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样子。

虽然多乐郡主身后站了一长排举剑侍卫,肥宝仍说得唾沫横飞,激情昂扬。他一看见夏虫儿,立马抓住她不依不饶:“姑爷啊姑爷,虽说我们家小姐是个哑巴……但你也不能抛弃她……去参加什么……比武招亲哪!我们家小姐太……可怜了,老爷夫人刚……过世,你再不要她,她……就什么依靠也没有了啊,你……你可不能当第二个……陈世美啊!”说完,肥宝嚎啕大哭起来。

“姑爷?”夏虫儿不知他唱的是哪出,肥宝用力掐了她一下,眼神往仙女那一递,夏虫儿眼睛一亮,终于明了。她转身对多乐郡主说:“对不起,郡主,既然这样了,我就告诉你,我是个有妇之夫,这就是我一直不情愿娶你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参加比武招亲?”多乐直直地盯着夏虫儿,一字一顿地问。“因为我不了解,我以为只要拿到彩球,就可以拿到白银万两,并不知道还要娶个郡主。”“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说?”多乐眼中似乎泛着泪光,“围着那么多人,我要是说了,要钱不要你,你不是没面子嘛。”夏虫儿解释说,“而且,你的眼睛很像我夫人,我也不忍心。”

多乐仍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夏虫儿,突然,一条长鞭向夏虫儿身上袭来,“咻”地一声,夏虫儿惊愕地看着挡在她身前的仙女,“枫……”仙女就是华枫,他冲夏虫儿眨了一下眼,夏虫儿马上改口:“枫儿!”华枫站立不稳,夏虫儿及时扶住他,让他靠在身前,急切地问:“你没事吧?”

多乐这才看清楚夏虫儿口中“枫儿”的模样,惊呆了:“她”的双眼细长迷人,亮亮的闪着光,就如一波美丽的清潭,俊雅清秀,羸弱中还带有一股挡不住的英气。“郡主,她好美!”灵越搀着多乐的胳膊,呆呆地说。

“你们……你们走吧。”多乐的声音淡淡的,带着哭音,她低下了头。夏虫儿看了,有些难过,华枫突然向前一扑,险些跌倒,夏虫儿回过神来,急忙扶住他,华枫用嘴形提醒她:“走吧。”

“肥宝!”夏虫儿喊道。“姑……姑爷!”肥宝晃着跑到跟前,“扶住小姐。”“噢。”华枫靠到了肥宝身上,眉头一皱:“她又想干嘛?”

夏虫儿径直走向多乐郡主,侍卫们纷纷把剑指向她,夏虫儿继续往前走,待剑要刺着她的时候,“退下!”多乐沉声说,侍卫及时收剑站到一旁。

夏虫儿走到多乐面前,附耳道:“郡主,你放弃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夏虫儿直起身来,真诚地笑道:“郡主,现在我不后悔参加这次比武招亲了,因为认识了你——这个朋友,祝你幸福!”多乐仍不动地看着夏虫儿,夏虫儿转身离开。

“等等!”夏虫儿停下了脚步,多乐飞奔了过来,白衫飘扬,她抱住了夏虫儿,“这是一个朋友的拥抱……你,你夫人不会吃醋吧?”夏虫儿一惊,嘴角弯了弯,摇摇头,多乐笑了,眼中的泪水呼之欲出,但硬被她憋了回去。华枫看到这一幕,嘴角一扬。夏虫儿跟肥宝一起搀着华枫离开了仁玄王府。

“多乐!”身后一个轻柔的声音,多乐转身投入二姐常乐的怀抱,泪如泉涌,常乐轻轻地拍着多乐抽动的肩膀,看着夏虫儿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树林茅屋里,传出一声声惨叫。华枫趴在床上,背上有一条殷红的鞭痕,破了皮,夏虫儿正拿着药罐给他抹药,“喂,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轻点啊!”华枫眉头皱成一团。夏虫儿笑着,语重心长地回嘴:“你好歹也是个男子汉,没见过像你这么怕疼的。”“我从小又没受过伤!”华枫咬着牙说,“噢。”夏虫儿放轻了力道,“枫老弟,谢谢你,要不然受疼的就是我了。”“知道就好。”华枫道。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那郡主对你还真是情深意重,要不然这一鞭,我肯定……啊!”华枫又惨叫一声,回过身来,“你是不是用错药了,消肿药抹上去只是很清凉,没那么疼!”“没错,这上边还贴了个条,写的就是消肿活血,你看,消……消腐去肌!”夏虫儿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明白了,华枫无力地埋头趴到床上:“你杀了我吧!”“七宝,清水!”夏虫儿大喊,声音吓跑了屋檐上的小鸟,墙根里的野兔。

夏虫儿,通天龙几人团团围坐在石桌旁,肥宝正添油加醋地给他们讲述在仁玄王府的伟大经历。夏虫儿则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眼睛时不时地瞄向茅屋门口。

终于,华枫揉着后背走了出来,疼得眉头直皱,夏虫儿一见,连忙让座,露出那种讨好兮兮的笑:“枫老弟,还疼吗?”华枫又气又怪地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夏虫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枫老弟,你扮女装的样子真是惊艳啊!”夏虫儿满脸堆笑地又说,华枫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夏虫儿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吱声了。

突然,一个东西向夏虫儿飞来,夏虫儿连忙接住,摊开一看,是枫叶荷包。夏虫儿错愕地盯着华枫,华枫一笑:“好了,我早就不疼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兄弟,噢,应该是兄妹,荷包算是信物。”华枫摇了摇自己那个一模一样的枫叶荷包,接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夏虫儿猛地拍了一下华枫的背:“枫老弟,我就说你不是……”华枫噗地将喝进去的茶全喷了出来,咬牙切齿地喊:“夏虫儿!我的背!”“一个小心眼的人。”夏虫儿将前面没说完的话嘀咕完,急忙逃走。

“夏虫儿,你给我站住!”华枫纵身一跃,追夏虫儿去也,两个轻盈的身影在翠绿的树林里一起一落,转眼不见了踪影。石桌旁,只有肥宝还在孜孜不倦地对其他人讲着:“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上前……”

“虫儿,你给我买的女儿红呢?该不会正埋在地底下吧?”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树林中回响,震得枝条簌簌颤动。夏虫儿一惊,眼睛瞪得溜圆,心说一声“糟了”!紧接着,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比刚才的轻了点,也温和调皮了点:“夏虫儿,我的烤鸭呢,买个种苗现在也该养大了吧!”夏虫儿一垂头,完了!

“怎么了?”这会儿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夏虫儿望着追过来的华枫,惊喜万分,嗖地钻到了他的背后,“喂,到底怎么了?”华枫回头问。夏虫儿伸出指头指指前面,华枫一转过头来,吓了一跳,有两个老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面前。让他更惊讶的是:两个老头居然长得一模一样,还穿着同样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一个老头笑得灿如桃花,调皮可亲,他无视华枫,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他身后的夏虫儿;另一个则只是显得很温和,温和的让人不敢让人靠近,他没有看夏虫儿,只是紧紧地盯着华枫。华枫脸上一直挂着潇洒的笑容,不惧地回视他。

“小虫儿……”“大师伯,我还不想回去。”夏虫儿探出头来,打断那位笑呵呵的老伯的话,“他是你大师伯?”华枫用折扇遮着嘴巴问,“废话,刚才你不都听见了吗!”夏虫儿小声道,“那好,你自生自灭吧!”华枫装出要走的样子,夏虫儿赶紧拽住他,讨好地说:“对不起,帮帮我吧!”华枫憋住笑意,站住了。

“那个笑得下巴快脱臼,其实没什么好心眼的就是我大师伯——南无影,另外一个就是我师父南无踪,我不能回去,否则没好果子吃!”“为什么?”“我在他们的茶杯里放了强力泻药。”夏虫儿缩着说,“噢——”华枫拖长了声音,一副明了的样子,“那你就跟他们回去吧。”夏虫儿怪异地看着华枫:“喂,是不是兄妹啊?刚刚还送我枫叶荷包,现在就见死不救了?”“不想救。”华枫点点头,又要走。“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夏虫儿赶紧说好话。

“我这次出谷是要办一件急事,完不成我的代价可是挺大的。”华枫说。“大不了我陪你一块去,人多力量大。”夏虫儿忙不迭地应声,“我可没逼你呦。”华枫眉里眼里都是得逞的笑意,但对于夏虫儿来说,现在没什么事比师父师伯大,“我帮你!”夏虫儿用力点头。

“你们嘀咕完没有?”南无踪终于忍不住了,“急什么,小虫儿又跑不了,让她告完别嘛。”南无影靠着大树已乐滋滋地抽完一袋烟。“准备好了吗?”华枫轻轻地摇着折扇,“嘎?”夏虫儿不解,“虫儿”“一”“跟我”“二”“回去”“三”,华枫闪电般地扬手撒了一把白色粉末,拉着不明所以的夏虫儿一跃,没了踪影,南无踪一惊,放下掩住口鼻的手,“这不是……”

“放心吧,小虫儿跟着华家……咳……小子,没事的!”笑呵呵的南无影说,“原来他就是那俩老头的漂亮孙子,怪不得,尽得真传哪!”南无踪脸上那层温和的冰突然融掉了,他也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

夏虫儿骑着匹白马有些气恼地跟在华枫的马屁股后面,“我们到底要去哪啊?”“到了你就知道了。”华枫像在卖关子,夏虫儿低头叹气,她的手紧紧地攥住缰绳,刚要……

“你想逃吗?夏虫儿说话不算数啊。”前面的华枫懒洋洋地说,他转过头来,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我又没想过要逃。”夏虫儿瞪了华枫一眼,嘀咕道,“但像我们这种速度,一年也到不了。”夏虫儿突然大喊了一声“驾”,白马接到命令,飞快地窜到华枫前面去了。

“喂,夏虫儿!”华枫也喊一声“驾”,急忙赶上。一白一黑的马儿在小路上相互追逐,相映成趣。

“咴咴咴”白马突然受惊,前蹄高抬,夏虫儿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待到华枫赶到跟前时,夏虫儿仍然惊魂未定,脸色苍白。“没事吧?”赶到的华枫抚抚夏虫儿的脑袋,夏虫儿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一群官兵模样的人正挡在二人马前,“有事吗?”华枫笑着问,官兵却怕怕地往后退了几步,终于,一个人站了出来:“华……华公子,常乐郡主有请。”“不认识,让开!”华枫抓过白马的缰绳,双脚一磕马肚,“常乐郡主是仁玄王爷的二女儿,是您的旧相识。”官兵仍不死不休地挡在前面。

“仁玄王府?呵!”华枫一笑,“找错人了吧?”他看着夏虫儿说,“不管怎么样,请二位跟我们走一趟,要不然,就得罪了!”“哗啦啦”官兵全把刀拽了出来,“真麻烦!”华枫一皱眉,玉箫却已拿在手中,刚要动手……

“你们郡主难道没告诉你们,这位华公子就是药王山庄的少主子吗?”夏虫儿好言相劝,“现在是他手下留情,要是你们再苦苦相逼,你们可就再也看不着这么好的天了!”听言,官兵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要不然,枫老弟,把你刚研制的毒药给他们尝尝,让他们长长记性!”夏虫儿笑说。

这时,有的官兵额上已冒出了冷汗,华枫的手刚一动,不知谁大呼了一声:“快撤!”官兵们分作鸟兽散。

“不战而胜!”夏虫儿倒是满自豪,华枫轻笑了一声,用玉箫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救了他们,走吧。”夏虫儿抓过缰绳,嘀嘀咕咕地跟在黑马后面。

“请等一下。”一个婉转温和的女声传来,夏虫儿闻声望去,只见不远的山石上坐着一个女子,衣带当风,眼如盈水的弯月,她的面前放着一把琴。

夏虫儿有似曾相识之感,她凑到华枫跟前说:“枫老弟,我跟你打赌,她肯定是你的旧相识。”“那不就是你的小姨子了。”华枫笑着打趣道,夏虫儿瘪瘪嘴,不再吱声。不过她猜对了,来人的确是多乐的二姐——常乐郡主。

“华公子,还记得我吗?”常乐柔和地问,语气里还带有一丝期待,华枫没说话,“半年前,在一艘游船上,还记得我们的琴箫合璧吗?”常乐提醒道,还特意加重了“我们”。

“那把琴是有点眼熟。”华枫终于开口了,“那弹琴的人呢?”常乐欣喜地问,“没印象。”华枫凉凉地说。常乐的脸色闪过一霎那的难堪,但很快又恢复了她温和的笑容,“我这次来是想找夏公子的。”常乐的目光落到夏虫儿身上,“请你跟我回仁玄王府,和我妹妹成亲!”

“可我是有妇之夫。”夏虫儿连忙说,“是华公子吗?”常乐轻笑道,夏虫儿倒吸一口凉气,败露了!华枫轻轻摇着折扇,“怎么不是呢?”他波澜不惊地笑道,一下握住了夏虫儿的手,夏虫儿奇怪地看着他,想挣脱开。

“这是另一出戏。”华枫小声说,但他的嘴巴没动。“郡主识人能力那么强,难道就没看出夏虫儿是个女的吗?她确是个有夫之妇,是我华枫的妻子!”“女的?”常乐闻言大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夏虫儿,看得夏虫儿有点发毛。

忽听一声“小心”,五把流星刀破风向夏虫儿袭来,华枫带着夏虫儿轻轻一仰身,刀锋拂面而过,趁势,华枫对着夏虫儿的耳朵轻声说:“下马。”“噢。”夏虫儿立马跳下马背。

常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柳眉倒竖,她随手一抚琴,一刹那间,琴声像变成了千万把利剑,混着内力击向华枫。华枫不慌不忙地将玉箫放到嘴边,一阵悠扬的箫声在空中与琴声相撞,顿时风卷尘起,周边的树受内力相震,纷纷枝折叶落,白马黑马受惊了,“咴咴咴”扬开四蹄四处逃窜,眼看黑马追得夏虫儿无处可躲,要撞了……

夏虫儿闭上眼睛,潜意识地一跳,一下跳到树顶上,黑马奔了过去。“啊!”夏虫儿没站牢,一头栽了下去……就在这时,琴声箫声都停住了,常乐嘴角流出血来,一个白影飞身上前,把夏虫儿抱了下来。华枫搭上夏虫儿的脉,眉头一皱,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丸药给夏虫儿喂了进去。

空中传来常乐的声音:“夏虫儿,你会付出代价的,华枫,我也不会放过你!”山石上,常乐和琴都不见了。

华枫一直按着夏虫儿的背,真气不断传过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夏虫儿的脸才不那么苍白了,“没事了吧?”华枫关切地问,“枫老弟,你又救了我一次。”夏虫儿笑说,“治病救人本来就是药王山庄的活,这么说来,你倒欠我不少药费,治疗费了。”华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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