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的瘫软在座椅上，罗永恒到此刻才意识到林风身上应该是出了大事。
对这个年轻人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有本事有能力，但并不骄傲自大，对病人认真负责，有些小贪财，但那都是病人心甘情愿给他的，从没听人投诉过他主动找人要。总的来说，和其他从业者相比，他算是个难得的好医生。
以往时间再挤，也总会来医院坐镇几天，罗永恒能感受到他面对病人时候表现出来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享受当医生，并且愿意在这个岗位上发光发亮，以解救百姓痛苦为己任。不然也不会花大力气大价钱去折腾出一个半公益性致的疗养院来。
能让他毅然拒绝坐诊，铁定是摊上了大事。
“他……没事吧！”罗永恒关切的问道。他知道林风的一些所作所为触动了某些大人物的神经，不说别人，就是那个堂兄都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在卫生系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罗永恒早已修成人精，什么事没见过，这一次林风估计是被他们抱团给打压了。
他很无奈，一方面需要林风为他卖力，而另一方面看到他身陷险地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不过有些人希望他有事。”刘蕊说道：“我会一个个向病人解释林医生没办法上班的原因，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长叹一声，罗永恒哪里能不知道林风打的什么主意，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样也好。”
拿着手中的挂号名单，刘蕊真的一个个电话打了出去。第一个便是姚文明组长。
“小刘啊，是不是通知我去做第二次治疗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姚组长爽朗的笑声，站在他身边的秘书苦笑不已，就是那些专家教授都不能让组长这么热情吧，偏偏对方只是个刚刚毕业连编制问题都没有解决的小护士。
“非常抱歉姚组长，第二次治疗可能要推后了，具体时间还要再另外通知，保守估计是一个月后。”刘蕊细腻的声音传来。
姚文明的笑脸顿时凝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林医生只说他遇到点麻烦了，这一个月都没办法到医院坐诊。您的病情林医生跟我重点交代了，要注意多休息，别太过操劳，坚持一个月，等到他回来再治疗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跟在林风身边这么久，长期与上层人物打交道，刘蕊说话的功夫已经练到了一定程度。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只能说一半，什么话又要说全，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半真半假。
“难得他还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心上。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也替我向他问好，一个月后再见。”
挂了电话，姚文明脸色变得阴沉无比，看向身边的秘书，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问道：“有些事，你是不是没跟我说？”
能把官做到这种程度，姚文明不是傻子，刘蕊话语中透露出的那点意思他清清楚楚。
擦着头上冒出的大汗，孙伟说道：“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我是想等完全清楚后再向组长禀报的。”
以武长陵为首的药品销售网络被一击击溃，震惊高层，连省里都派来大员深入调查，姚文明自然是有所了解的。报告中有提到林风，但只是一笔带过，并未有详细说明，原本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警察，可现在看来他在整个缉药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远远不是这么简单。
“完全明朗？”姚文明笑了，“你认为那些人会让事情完全明朗？”
姚文明心如明镜，对某些同志的所作所为再清楚不过。以前是没心思管，毕竟他们做得不是那么明显，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可现在，这群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还当不当自己这个组长存在？
不知道他现在是老子的主治医生吗？你们要搞他，不就是变着法要来搞我！
“组长……”孙伟双腿发软。老板这句短短的话语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他知道，任何事情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或许还包括自己暗地里打的那些小算盘。
“孙秘书，你在我身边有好些年头了吧！”姚文明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自己没抽却递给了孙伟。自从多年前犯头痛病开始，他就把烟戒掉了，但并不反感别人抽，有同事过来聊天，他总会热情的递上两根。
孙伟没敢接，还差点跪了下来。上次老板递烟给自己是因为立了不小的功劳，而这次，没任何功劳可言，就只能是犯下天大的过错。
孙伟的确是犯错了，欺上瞒下，勾结党羽，想等老板退了后给自己谋个好前程。不论是罗振业还是梁振涛都与他有着不错的私情，而因为林风的出现，老板不仅病好了，一直保持着谁也不得罪态度的他，果断与这两人对上了。
直接导致的结果是：自己站错队了。
后果很严重！
“三年零十个月。”孙伟一脸忏悔的说道：“组长，我错了！”
“真的错了吗？”姚文明挂着难以琢磨的笑容问道。
“……”孙伟发现自己看不懂这老头了，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这个时候应该大发脾气，甩自己两巴掌才是，而后犹豫个两三天再决定自己的去留。他不会笑，绝对不会，就算是冷笑也不行。
“你对他们还抱有希望吧！你认为我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江城始终会落到他们手中，而你即便现在下去了，终究会有上来的一天。”
“……”孙伟不敢说话，他那点演技就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如何骗得了早已修成火眼金睛的大老板。
“我告诉你，他们赢不了，这样的心思一开始萌生，他们就已经输了。”姚文明铿锵有力的说道：“或许你觉得我是在孤军作战，都快退休的人了，干嘛还这么拼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很好吗！其实不是，他们才是被包围的那一方，时机一到，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还年轻，有些小想法也是正常，念在你这几年在我身边出了不少力，也没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我还能再给你一次机会，小心了大半辈子，在熬过头的时候把自己断送了有些可惜。回来吧，不要当无谓的牺牲品！”
孙伟后背湿透，终于没能忍住，噗通一声跪倒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