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
四个姨娘听着似懂非懂，各自心怀鬼胎起身言谢，由着身边的丫鬟递上茶来，逐一上去给新夫人顾夕颜敬茶。
“夫人，我是宝氏宝姨娘，请用茶。”
“我是花氏花姨娘，夫人用茶。”
“夫人，我是伍姨娘，这两个是我孩儿，也就是老爷的长子长女——虎儿与淼丫头。”
“文氏，夫人请喝茶。”
“嗯，诸位姐妹辛苦了。”
顾夕颜喝过她们敬的茶，才略略抬头看清眼前几个花花绿绿的姨娘。
呵，足足四个姨娘。
高门大院都没这个肖平瑞娶的姨娘多。
顾夕颜知道，这四个姨娘看着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宝姨娘长得娇媚，声嗲会讨好人；花姨娘却是长得俊俏，牙尖嘴利，最会挑起事端；而伍姨娘则长得平庸些，却已是诞下一儿一女，看着老实无害，实则是心思最缜密的一位姨娘；但文姨娘却是三位中最文静高雅的一个，听说是没落官员之女，总是一副与人无争的态度。
然而这些，则是青衣在来的路上说与顾夕颜听的。
顾夕颜仅仅是三言两语就收服了青衣，大宅子里讨生活，没有个心腹丫鬟哪里成？
只要青衣万事都向着她，顾夕颜自然可以在‘肖平瑞’面前抬举她，起码先做个通房丫鬟开始，能不能成为人上人的姨娘，就看她青衣的本事了。
顾夕颜身上的软香散未消散，也没那个劲给她们什么下马威，直接道：“开饭吧。”
随着她的入桌而坐，众人才敢纷纷动身坐下。
然而贪嘴的淼丫头指着鱼头豆腐对伍姨娘脆声喊到：“母亲，我要吃这个~”
伍姨娘也觉得这一声喊得没什么，赶忙伸筷子替女儿夹回来，慈爱地道：“给给给，就你贪吃。”
“哎呀，这一声‘母亲’唤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淼丫头是在叫夫人呢！”花姨娘掩嘴笑道。
宝姨娘也跟上来一唱一和，“夫人没嫁过来时，这两个孩子的一声声母亲喊着你伍姨娘倒是没什么~可如今夫人来了，孩子们的这一句母亲，该叫的也是夫人才对吧？”就着坐在身旁的男孩儿，宝姨娘夹来一条油条，“来，虎子，这是你最爱吃的油条酥，以后啊要喊你娘为姨娘，夫人则要喊母亲，听懂了吗？”
这半大点的小孩哪里懂什么，看见爱吃的东西，自然点头奶声奶气地道：“听懂了。”
“那，快对着夫人喊一声母亲？喊了，我再给你一个绿豆酥！”宝姨娘夹起一个绿豆酥，诱惑着四岁的虎子开口。
但对于一个陌生女人喊母亲，虎子忍不住看向伍姨娘，一脸写着不明白。伍姨娘一脸的不好看，赶紧道：“宝姨娘，这一桌子好吃好喝的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们这儿又不是高门大户，不兴那些死规矩，你可别乱教坏我的虎子！”
“哎哟，我怎么就乱教坏虎子了，老爷虽是草根好汉出身，但如今也是威震一方的平浪帮帮主，怎就不敌高门大户了？”宝姨娘看向主位上的顾夕颜，把问题往那边抛，“夫人，您倒是说句公平的话，我宝氏哪里就乱教小孩儿了？”
顾夕颜闷头猛吃，显然没听到有人在喊她。
“夫人？”宝姨娘脸上稍显尴尬，不免提高音量再喊了一遍，“夫、夫人……”发现对方依旧不理会她。
这个新夫人怎么回事，不会按牌出招吗？怎么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一大早过来，就只会吃吃！
顾夕颜不给面子，宝姨娘瞬间不高兴了，一旁的花姨娘倒是难得不作声，默默看好戏。
这边伺候着的青衣，不免拉了拉顾夕颜的衣服，提醒到：“夫人，宝姨娘在唤您呢！”宝姨娘目前是最得宠的姨娘，新夫人还是先不要树敌为好。
“啊，啊？”顾夕颜抬头，连啊了两声，茫然看着众人，倒是看见宝姨娘脸臭臭的，才笑眯眯地朝文姨娘喊了句：“文姨娘~”
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文姨娘愣了，抬头看向顾夕颜，这是宝姨娘叫的夫人，怎么夫人叫起她来了？
文姨娘放下碗筷，低声喏了一句：“夫人请吩咐。”
顾夕颜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脸，问她：“我听说文姨娘是出身高门的贵女，关于宝姨娘刚才说的话，你有何见地？”
刚才花姨娘与宝姨娘的一唱一和，她不是没听见，而是懒得理会。但如今把问题抛向她这里，她自然要把这个球踢向另一边。
文姨娘偷偷瞧了一旁的伍姨娘，才道：“宝姨娘说的很中肯，无规矩不成方圆，肖宅虽不是高门勋贵，但老爷好歹也是名震一方的帮派首脑，他后宅子的规矩自然也要有所立，伍姨娘的两个孩子，确实该唤夫人您一声母亲。”
“文姨娘你——”伍姨娘一时气急，脱口要叱咤文姨娘，但看见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往这边瞟过来，瞬间收了口，伏低姿态地道：“夫人，孩子们还小，一时乱叫的，往后我会让他们改口叫我娘，还请夫人不要与孩子一般见识。”
依着伍姨娘的态度，还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叫别人作母亲，就跟把自己的孩子生生送给了别人一样，心头在滴血。
花姨娘见状，插话进来：“是啊，夫人哪里会跟两个孩子一般见识，传出去只会说夫人小气！对了文姨娘，你们高门大院的规矩，是不是姨娘所出的孩子都得养在正室脚下？”
“嗯，”文姨娘不去看她们，低头喝着热腾腾的豆浆，应了一声再接着道：“姨娘们的孩子不仅仅是要养在正室脚下，反而她们的孩子只能管她们唤作姨娘。”但私底下叫一声娘，还是可以的！
“嗯，姨娘也是娘，多一个字而已，虎子、淼丫头你们可听到了？以后得改口叫伍姨娘，不能再喊娘或者母亲了哟~”宝姨娘讥诮着一张脸儿，摸着虎子肉肉的脸蛋一把，细声嘱咐。
“吃什么吃，不许吃了！”伍姨娘一把打掉虎子而淼丫头的筷子，牵着两个孩子下了椅子，“快跟夫人说你们已吃饱，要去练功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