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很快送来了一份腊味双送饭和一杯佛手柑茶，张翼愣了一秒后回过神说：“我没点这个佛手柑。”
“我请你的。”这是一个张翼熟悉的声音。
张翼微微一怔，抬头才发现店员的身旁还站着的另外一人，惊讶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了几秒钟，他认出眼前的人正是前不久从他们公司离职的曹睿敏。
曹睿敏穿着一身天青色长裙，扎了个高马尾，化着淡妆，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她从君耀辞职后又在离原单位不远的地方重新找了一份文职工作，今晚她是刚刚从单位加班离开，没想到在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张翼，于是便不近不远地跟着张翼来到了陈记餐厅。张翼身上近期发生的事曹睿敏也听君耀的前同事说过了，此刻她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尤其是在见到形如枯槁、失魂落魄的张翼之后，以往的怨恨突然也淡了大半。
曹睿敏在张翼对面坐下，她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和语气都轻松自然些：“佛手柑茶和腊味双送，你最喜欢的搭配。”
张翼埋头只顾着吃饭，对曹睿敏的话并没有太多反应。
“刚刚加班结束，想着来陈记喝奶茶，没想到就遇到了你。”曹睿敏也要了一杯鸳鸯小口地喝着，由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也只好时不时抬眼偷偷看看张翼的反应。不过至始至终，张翼都没看过她一眼。
张翼吃过饭后就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问都不问曹睿敏一句，似乎对于他而言，身边的曹睿敏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张翼已经有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脸色惨白憔悴，精神状态也十分糟糕，走路的步子沉重迟钝。
曹睿敏起身追上张翼，在他身边说：“你这样子挺让人担心的，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张翼还是显得无动于衷，没有任何表态，但曹睿敏也就当他默认了。
等来一辆出租车后，曹睿敏让张翼先上了车，自己随后也坐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交流，直到两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后，张翼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才有些惊讶地看着曹睿敏问：“你怎么也来了？”
曹睿敏抿嘴略带尴尬地笑了笑，摇头说：“有点担心你。”
对于曹睿敏的热情，张翼表现得却还是十分冷淡。张翼刚才脑袋里所思所想的还是关于神仙洞的事，他的精神状态糟糕到了极点，濒临崩溃。
曹睿敏随着张翼来到他的家中，这间小居室原本就布置得简单随意，如今也是很久没有打扫整理，东西胡乱堆放着，伊甸园和天罡劫的游戏设备也被随意丢弃在客厅沙发旁。
张翼回到家中，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他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希望能睡一觉，而对于跟入的曹睿敏他则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当她不存在一样。
而曹睿敏对张翼的游戏设备显出了兴趣，她拿起一只游戏的VR眼镜问：“听说你也爱玩网游，这就是游戏设备吧？”
张翼疲累地点点头，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张翼脑袋里充斥着奇怪的嗡嗡声，这种声音细碎且杂乱，有一种要把人逼疯的感觉。因为受不了耳朵里那些悉悉索索的背景音。对于身旁的曹睿敏，张翼选择性无视。不论曹睿敏怎么找话题，张翼都不做任何答复。他干脆径直走进屋子里，倒头就睡下。
人在恐惧和疲累的时候容易招来梦魇，张翼在梦中又被梦魇困扰。这样的感觉像是死了一样，却又保持着些许凌乱的意识。
清晨的秋季的阳光从窗户透入后落在房间里，灼痛了张翼的眼睛。张翼缓慢睁开眼，看着四周原来散乱的东西和衣物这时都已经被整理得妥妥当当，房间也变得整洁明亮。
张翼的思维还是处于短路的状态，他还没回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发呆了几分钟后，才循着声音来到厨房，见到了正在忙碌的曹睿敏。
曹睿敏深栗色的长发随意地绾着，正在厨房里拖着地。她身上只穿了件张翼宽大的白衬衣，稍稍扣了几颗扣子，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
曹睿敏微笑着抬头看见张翼一脸茫然的脸，不禁红着脸微微低着头说：“早餐都放在桌上，你冰箱里的东西都不能用了，我早上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牛奶。”
“呃……”张翼眼神茫然地环顾了下四周，显得十分困惑。
曹睿敏微笑着解释说：“从君耀辞职后我在附近重新找了份工作，今天我请了假，所以不用去公司。”曹睿敏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即便是在今天这样看似随性的装束也是足以秒杀一众男人。但张翼在面对这中温情的画面时，仍然显得无动于衷。
张翼此时脑袋里仍然一团混乱的不知该如何问起，迟疑片刻后才问：“你怎么会在……我家？”
尴尬的神情凝固在曹睿敏的脸上，过了几秒钟后，曹睿敏的嘴角微微扬了扬自嘲般地笑了笑：“失忆装得挺有那么回事的，呵，然后你会告诉我昨晚你早就不省人事，所以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了对吧？”
张翼心头仿佛被刺中，眉头微微一动。他对于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什么。在这片刻的尴尬过后，张翼神色凝重，微微闭着眼睛说了句：“对不起…… ”
在尴尬对峙了几秒种后，曹睿敏扔掉了手里还握着的拖布，拍了拍手自嘲地笑了笑，咬了咬嘴唇装作傲慢的神情，一脸不屑地笑着说：“你放心，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也没必要用这个来讹诈你。”
“呃……”张翼的这个回应简短到敷衍的地步。
曹睿敏强忍住眼泪才没哭出来，她也明白自己不论是愤怒还是故作自尊对于张翼而言都是毫无用处的，没想到这时候却传来了敲门声。
曹睿敏毫不客气地抢过去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叶小茵。
叶小茵看见曹睿敏大清早的以一身这样随意的、让人浮想联翩的装扮出现在张翼家里，心里顿时也很自然地联想到了那屋子里的两个人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叶小茵脸上的惊讶的表情在凝固几秒钟之后随即转变为盛怒，她瞪大眼睛看着后面走来的张翼骂道：“扑街！精虫上脑啊！”叶小茵手中抱着一份包装得很精致的包裹，她原想砸过去，但迟疑了半秒钟后决定将这包东西放在门口，随后摔门离开。
待叶小茵离开之后，曹睿敏双手环抱于胸前，靠着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翼问：“看来你和叶小茵的关系也不一般，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翼捡起叶小茵留在门口的那只包装得很精致的包裹发怔，敷衍地回答了一句：“我和她没什么。”
曹睿敏脆弱的自尊在张翼这里早就荡然无存，转过脸面对着墙，抹掉从眼角滑落的眼泪。
张翼坐在沙发上看着包裹里的东西发呆，那些都是柳文星的物品，叶小茵从家里整理好特意送过来的。
“对不起……”张翼许久才说出了这个词，但神情还是十分疲累，垂头闭目，并不抬头看一眼。
曹睿敏仍然面对着墙壁，假装坚强地擦拭掉着眼泪，希望能挽回些许自尊。
张翼的目光仍然默默注视着手中柳文星留下的物品，其中有一本是汇集了世界各地星空的图片的精美画册。另外还有一枚玻璃制成的水晶球，水晶球里蕴含了湛蓝的夜空星河，美得像梦境。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这些都是柳文星为他准备的礼物。柳文星之前提起过，为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暂时放在叶小茵那里保存。但他没想到见到这份期待已久的礼物时，会是这样的局面。
张翼的心中触动，早已是翻腾不已。他明白此时的自己必须振作起来，不能再自暴自弃。他心中有很多疑问尚未解开，而柳文星也有梦想还未实现。
他不能被动地等在这里，他要结束现在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主动去寻找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