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简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话,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
“最初她出现在你面前的次数,你可能会不在意。
当你记起什么打电话的时候,她会渐渐地不接你电话。
等到你想见她的时候,发现她并不在家里;最后你去找她,才猛然警觉她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
君简看着君泽,用一种很冷静很平稳的口气述说着,似乎所讲的和他本人无关。
“小泽,听哥一句话,莫要像我一样,做出让自己会后悔的事情。”
君泽笑着点头,“我会的。”
君简垂下眼睫,知道君泽并没有听进去,不过也不在意,
人总是这样,只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有句老话说得好: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也许来世报,也许现世报。
很不巧,他的报应就是现世报。
等他察觉自己爱上那个人,已经非她不可时,那个人却不是非他不可。
但凡这世间种种,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缘是天定,挣扎无用!
直到现在,君简才看明白,但是为时已晚。
他抬眼看向君泽,语气认真的说。
“如果你不打算爱上一个女人,记得至少善待她;如果不想善待她,记得至少和她没什么联系;如果凑巧你玩弄过她,还是个被你抛弃的女人……”
君简的眼睛冷淡沉郁,他直直地望进君泽的瞳仁里,声音清晰的接了下去。
“记住,千万不要爱上她。”
君泽有些怔怔的看着君简,目中流露出愕然和惊讶。
这位素来理智而睿智的大堂哥,这是在为情所苦?
君简好像没有看到君泽的愕然和惊讶,还在继续。
“求而不得是为苦,纵使睿智无双,难免都有疏漏之处。
我当初花了巨额金钱打通关节暗箱操作,迫使清洛签署了那份不平等的离婚协议。
让她净身出户,不过才花了短短一周的时间。
现在我想再见她一面,却必须每月飞到美国明尼苏达州,拿到当地政府的特殊申请令。
法令要求她出来见我一次,我才能见到她,这就是她身为律师的软肋。
想当初抛弃她只不过仓促一周,现在想再见她一面却难如登天,这也是我的报应。”
“我找了她整整两年,国内国外,亚洲美州,只要是能想到的任何她可能会在的地方都看不到她。
最后才发现原来她是得了癌症,昏迷了两年后才清醒。
我要求见她,她根据离婚协议上的法令,完美地避开了我。
最后一次,她愿意来见我时,我记得是在4月。
那时候她全身包裹着厚厚的大衣,象个迟暮的老人一样坐在公园里长椅上,不看我也不说话。
她神情和眼神都很平静,却说不说的淡漠,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
我靠近她拥抱着她,感觉她轻得象片云,风一吹就会飘走。
过了一会儿,她起身礼貌地要求离开,我这才知道,原来她眼睛也瞎了。
在我一直逗她开口说话的一个小时里,她居然心里一直默默地数秒。
一个小时3600秒,她数了3600下,之后起身离开。”
君泽震惊地看着君简,这是他这30年来听到的最令人震动的故事。
君简很疲惫地靠在沙发背部上,头稍稍后仰,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我通过她最好的朋友,从她口中得知,清洛的生命在10月底就会终止,现在是5月28日晚上11点50,我甚至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已经死了。”
君简颓废地靠在沙发里,眼睛紧紧地闭着,脸上是深沉的痛苦。
君泽能看出君简的疲倦与冷漠,以及沈清洛对君简的抗拒冷淡,让他有多么痛苦。
但是君泽不能理解君简对沈清洛的感情,也不了解他们的过往,所以只能做一个听客。
“我今晚说了很多话,很累了,你来找我什么事说吧。”
面对这样的君简,君泽的话如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君简刚才的话还历历在耳……
恒大之所以落到如今这种地步,究其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被自己抛弃的女人。
君泽在心中苦笑一声,回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见来看看你,你休息,我走了。”
君简似乎疲劳得连话都不愿意多说,摆摆手就算是送君泽离开。
走出皇宫,君泽上车之前,忍不住又抬头望了一眼大厦的顶层,之后才上车离开。
回到了位于华南小区的公寓。
君泽坐在灯光明亮的大厅,闭上眼睛将自己陷进沙发里,想着君简说过的话,渐渐失了神。
他不理解君简,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将自己搞的这般狼狈?
君泽不认为自己会像君简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沦落到那般地步。
就是他承认温小妖在自己心里有点不一样。
即使以后他真的喜欢上了她,甚至爱上了她。
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沦落到如斯地步。
只是,君泽忘记了一句话:情之一字,染上了便是毒,戒不掉、离不开!
想起温小妖,君泽又不由想起了闵政和顾默涵。
哼,那个小东西倒是会招人,招了两只恶狼。
不过他倒是要好好想想,在两只恶狼虎视眈眈之下,怎样让那小东西主动回到自己身边。
蓦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君泽的思绪。
君泽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看到是母亲的号码,立刻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君泽便听到一片嘈杂,之后母亲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儿子,你明天立刻赶回来,老太太刚才突然昏倒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可能是中风,现在几个专家正在会诊商量方案。”
“我知道了,妈你不要着急,有医生呢,既然结果出来了你就回家休息,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去。”
“妈知道,你大伯那边你通知一声。”
“好。”
通话结束,君泽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角,抬腕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时针指向零点过半。
这个时间,大伯肯定已经休息了,于是君泽打给了君简。
挂断电话,君泽又给莫辰和陆成去了电话。
交代莫辰明天一早离开赶回去,恒大的事儿让陆成先按兵不动。
至于温小妖,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等人出现后再说。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糟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他倒要看看闵政能做到什么地步,他奉陪到底就是。
第二天早上,君盛大一家,乘坐君泽的私人飞机,飞回了香港。
君泽本以为,至多不过半个月自己就能赶回来,却没有想到这一回去便再也无暇分身。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是七月中旬。
顾默涵往温家四合院跑了数趟,可就算跟老爷子和温成涛说破嘴皮子,两个人仍是不肯多说半句。
至于两个姐控少年,连敷衍顾默涵都吝啬,直接扔出一句。
你要是等不了,就趁早死心放弃我姐。
温小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就算温小凯和张楠参加中考,温小妖都没有露面,电话仍然关机。
接着又是数月,已是十月初。
五个多月时间,温小妖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然后,顾默涵就变得越来越暴躁,做事不顺。
常常会想起温小妖的样子或是她的点点滴滴,她是任何女人都不能取代的。
于是,他就在榕城、晋城,温小妖可能去的地方都派了人,想要守株待兔,等她出现。
他想要当面问她几句话,结果这一等就是五个多月,再好的脾气,也等出问题来了。
温小妖去哪儿了?
她去的地方太多,几乎走遍了华夏一半的城市。
而当下,温小妖的所在之地,是一个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地方。
这是一座位于大山深处的军事驻地,驻地在任何公开的地图上都找不到。
挂靠在某军区名下直属,顶着一个比较奇怪的番号。
这个驻地里的战士,是和平时期少有的那一群,仍然需要直接面对死亡的军人。
师部办公室。
办公桌后,一身威严军装、肩上扛着两杠四星,大校军衔的中年男人。
他目光平静,却掩饰不住其眼底深处的锐利。
中年军官目含审视,打量着沙发上,与自家老幺并排而坐的年轻女孩儿。
女孩儿正是温小妖,而坐在她身边的,则是闵政。
而办公桌后的这位中年大校军官,则是闵政的大哥:闵威!
温小妖坐姿笔挺,面色从容平静,毫不退缩的迎上闵威审视的目光。
半晌后,闵威严肃的脸蓦然间转变,大笑几声,朗声道。
“好,很好!不愧是成海和晓慧的女儿!”
温小妖蓦地睁大眼睛,“您认识我爸妈?”
“不错。”闵威点头肯定,“我和成海晓慧是战友,曾经在某部队一起服役三年。”
闵政脸上原本的惊诧退去,有些急迫的开口。
“大哥,这么说你同意帮小妖调取档案了?”
闵威没好气的瞪了闵政一眼,呵斥:“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我这不是着急么。”闵政小声反驳了一句。
对于几个哥哥,尤其是大哥闵威,闵政是很尊重的。
温小妖满是希翼的看着闵威,期待他给出肯定的答案。
闵威笑着摇头,“小丫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权限调取他们的档案。”
温小妖眼中的光芒立刻黯淡下来,闵政见了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心想,要不回去求求自家老头子,或者直接去求外公?
闵威看了一眼闵政,只一眼就能知道他此刻心里转的什么主意。
他直接出声打破了他的心思。
“你也不用费劲儿去找爸爸和外公,他们也没办法。”
“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