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苏沉央点点头，和顾长安一起去了寝殿。
殿内，齐淑已经回去安抚后宫的嫔妃们。洛煜倚靠在龙榻上，听见脚步声，看过来。
“萧弘兮呢！”
“回陛下，他跑的太快，跑出城郊后就不见踪影，微臣没能抓到他，望皇上赎罪。”
“罢了。”他沉吟着，“朕会派人通缉他，迟早要将他捉回来！”
苏沉央垂着眸子，萧弘兮狡猾的很，这次跑了，想必再难捉回。她知道，留他一命，他很可能会卷土重来。
这次放了他，是顾念这段时间来他的深情付出。再次相见，他们已经互不相欠，她绝不会再心软。
“楚慕良呢。”
“他有事，先行回府了。”苏沉央淡淡道。
洛煜叹出一口气，“他还是心中有怨言啊。”
苏沉央摇摇头，“他只是，看淡了一些东西。”
洛煜摇了摇头。
“对了，你们的事，究竟是什么情况。”他正色到。
顾长安急忙跨出一步，“一切都如微臣在大殿中所言，而且微臣是心甘情愿做的这一切，望皇上明察。”
“皇上，”苏沉央也毫不示弱，将玉佩拿出来，“顾长安性子简单，本来只是想来京城寻找这枚玉佩，是微臣用玉佩做要挟，逼迫他留在京城，才有了后来的事。”
顾长安蹙起眉。
“这件事，牵扯到我与萧弘兮的私人恩怨。顾长安为朝廷惩奸除恶的心思黄天可见，本是该鹏程万里的人，怎么能以为微臣的缘由而成为一个普通的平民。”
“苏沉央！”顾长安微微愠怒。
“够了！”洛煜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头一次见两个人争着抢着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的。”
“那蔺城，是你救了朕的性命，朕作为奖赏送你的。自然不会再收回。你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穿佞臣，而你苏沉央，救驾有功，算是你们将功补过了。”
苏沉央顿了一下，颔首谢恩。顾长安心中盼着洛煜能为苏沉央复职，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满意，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被苏沉央一手拦住。
她冲他摇摇头，她本就不想再贪图这些，当初参军是为了那个人，现在他已经离开朝堂，她何不给自己放个长假。
看出她眼中的释然，顾长安只好作罢。
洛煜咳嗽了几声，接过身旁宫女递来的茶水，“行了，今日好好的除夕宴，也让这个佞臣给搞砸了，趁着刚过亥时，你们也都回府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着，用茶水润了润干燥的嗓子。
苏沉央与顾长安规规矩矩的行礼，“微臣告退。”
洛煜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寝殿内消失。
往年除夕，他都会在宫中设宴，与楚慕良讨论些西楚的要事。今年守岁时，他还觉得少了些什么。楚慕良的事，是他考虑不够。
楚慕良是先皇留下来的忠臣，跟随先皇走南闯北，打下无数大好河山，连先皇都对他毕恭毕敬。所以这样的臣子，对于洛煜来说，他总感觉自己无力控制他，所以对他的信任也就脆弱单薄了些，才会正中萧弘兮下怀。
他自知，想要挽回这样的忠臣，是难上加难。
洛煜坐在龙榻边上，看着这偌大的寝殿，金碧辉煌，却也显得他那样的渺小普通。哪怕黄袍加身，还是会觉得，他好像不是在掌控这座皇宫，而是这座皇宫将他禁锢了起来，日日监视。
他闭上眼，悲凉的笑笑。
……
苏沉央与顾长安一同离开了洛煜的寝殿。
整个皇宫还笼罩在萧弘兮谋反的恐惧中，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此刻却是人心惶惶。宫女们带着惧色，捧着守岁用的糕点走远，侍卫们各个提高了警惕，在大殿之间穿梭。
苏沉央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为何今天的夜色也这样不同。走在宫中的青石大道上，她叹出一口气，哈气顺着口中呼出，渐渐消散。
本就晶莹剔透的小脸，在寒夜的风霜下显得更加白皙透亮，一双明月似得眼睛像是发着光。
顾长安双手背后，侧过脸看了看她，笑起来。
她不解，“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个人。”
她失笑，低下头，碎发顺着耳后滑下，“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他看着天空，好像在努力思考，须臾后看向她说道，“我说实话，你不要生气。”
“好，你说吧。”
“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精明能干，足智多谋的女人，就是没事就喜欢对人拳打脚踢的。”顾长安笑起来，“但是，是那种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女人。很要强，让人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好像什么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那现在呢。”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不排斥他的心直口快。
“自从你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我觉得，你整个人都温柔了。不论是处事，还是与人相处，才有了点你这个年纪的女人该有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