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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跳崖1

书小童用手摁了摁身旁的地面,地面上是青草,窸窣的声响轻不可闻。这让她心里生起了希望。她慢慢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向前走去。走了一段,回头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书小童迈开步子,迅速奔跑起来。

四处都是参差不齐的林木以及各种野生藤蔓,在蒙蒙的天色里均像披上了诡异的暗黑服装,令人心生怯意。

脚下窄小的路像是被人踩出来的,蜿蜒屈曲。

书小童不知该往哪里走,只得顺着这隐约的山路一直向前,路旁升出凌乱的植物桠枝,有的带着刺,刮伤了手背,冒出一线的血珠,可她感觉不到疼,只觉心跳得厉害,脑中有嗡嗡声响,思绪是一团乱麻。

突然,身后传来隐隐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声音:“站住!”书小童认得这声音,她愈发快速的向前奔跑。

最终却不得不停了下来,两个男人正步步逼近,而身后,是万丈悬崖!她一点点的往后退,心里生出绝望。

“别过来,你们再上前,我就跳下去。”此刻,已经没有选择。

两个男人互看了一眼,似乎是认为她不过是在恐吓他们,继续往前。书小童后退了一小步,看向身后,已是退无可退。而两个男人还在向前逼近,书小童挪了挪脚,脚下的沙石倏然坍塌,她整个人迅速下坠了去,瞬间无迹可寻。

两个男人连忙上前,往悬崖下看了看,其中一个说:“怎么办?”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没命了,回去别说漏嘴,我们快走。”

两个迅速离开了悬崖,四下寂静,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而天边,太阳正冉冉升起。

岑旭尧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梦中听到书小童在叫着他的名字,四下寻找,却总也找不到,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待走近了,身影却倏然消失。

他抚过身边的靠枕,那上面,似乎还余留有书小童身上特有的清香,可是,她真的已经不再了,就算是梦,也不曾看清她的脸。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夏水铃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方正航打来的,说事情没办妥,书小童半途逃跑,掉下了悬崖,是押送她的两个人亲自说的,那两人本想蒙混过去,结果他感觉不对,最后才逼问出来了。

夏水铃心里不安起来,说:“你怎么找的人啊?这点事也办不好!”过了一会又问:“那——书小童死了吗?”

方正航说:“不知道,只是说那悬崖很高,掉下去基本上就没有活着的可能,你别担心,我会派人去看看,是死是活让你心里有个底。”

夏水铃道:“那你得抓紧时间,如果她还活着,就按原来的计划行事。”

挂了电话,夏水铃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很不踏实,她没有想过要她的命,只是不想岑旭尧再有机会见到她,所以让方正航找人把她卖到一个偏僻的山区里去,不想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放下电话,转过身,却看到了身后的岑旭尧,她一惊,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岑旭尧的眼神仿佛是不可置信,直盯着她,说:“你对书小童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水铃本能的隐瞒与逃避。

岑旭尧逼近她:“我都听到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的眼中有火,像要将她一点点焚烧成灰烬,她转过头不看他。

愤怒且不安的岑旭尧推开她,上前拿起她的手机,看到了刚才那通电话是方正航打来的。夏水铃上前想要抢回手机,却被岑旭尧狠狠的推开,身子碰到桌沿,跌倒在地,疼得半晌起不了身。

岑旭尧回拨了过去,方正航很快接了起来:“怎么了?”

“你这个混蛋,你把书小童怎么样了?”岑旭尧双眼通红,因为大声嘶喊脖颈上可见明显凸出的筋脉。

方正航没想到会是岑旭尧,不免愣住,看方正航没声音,岑旭尧转身走上前,伸手狠狠掐住了夏水铃的脖颈,对着电话说:“方正航,你如果不想夏水铃死,就快点告诉我!”

夏水铃脸色涨红,只觉得喘不过气来,看着岑旭尧真的是要掐死她的阵势,不免惧怕,想要说话,却是发不出声音。

“岑旭尧,你千万别乱来!”方正航也急了。

“书小童在哪里?她在哪里?”岑旭尧眼中有泪滴落下来。想着刚才夏水铃在电话里问书小童死了没有,便忍不住恐惧愤怒得手都微颤起来。她不能死!她死了他该怎么办?即便不能在一起,她也要好好的活着。

岑旭尧声音如此愤怒,方正航不敢再做隐瞒,将事情告知了岑旭尧。便道:“旭尧,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千万别为难铃铃!”

岑旭尧掐住夏水铃脖颈上的手一点点的再加重,只觉得身心俱裂,痛不可抑:“你怎能这么狠毒!书小童她是夏水捷,是你妹妹!”

夏水铃只觉得当头一棒,脑中瞬间空白,连挣扎都倏然停止。

电话里方正航的声音还在响着:“旭尧,旭尧……”岑旭尧把手机摔了出去,碰到墙面,弹落至地,电池后盖均散落出来。

终于,岑旭尧松开了手,夏水铃大口呼吸着空气,像一条被搁浅太久的鱼。思绪回来了,但却乱,一点点的回想着书小童的样子,难怪自己觉得她有几分熟悉,难怪她盯着自己胳膊上的疤痕看。她早知道,知道自己是夏水铃。

眼泪掉落下来,夏水铃更加恐惧不安,她爬到岑旭尧身边,拽住他的胳膊:“真的是她吗?真的是她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这么多年,她有多想她!

“我不知道……对不起……”夏水铃泣不成声。

小的时候,母亲发酒疯打她,书小童总要来制止,明明知道没有用,却还是那么做,结果一样被打得遍体鳞伤。

被母亲遗弃后,有一点什么吃的,她总要先给她吃,明明是妹妹,却像大人一样照顾着她,那个时候,她比她坚强。

岑旭尧脸上也有泪,是痛的,说:“告诉我路线,我要去找她。”

“我们一起去,一起去,求求你,旭尧,让我一起去,是我的错,我要把她找回来……”

岑旭尧没拒绝,眼下,他只想尽快找到书小童。

夏水铃给方正航打了电话,方正航带了不少人来,包括之前押送书小童的两人。岑旭尧看到方正航,怒火便一阵阵的向上蹿,握紧了拳头,但终是忍住了,走上前说:“如果书小童有事,我会杀了你!”说完便径直上了车。

方正航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觉得对不起岑旭尧,但岑旭尧与夏水铃之间,他只能顾一个。当时怕书小童受到不必要的伤害,还特意叮嘱押送的人不能有非分之想。哪知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在路上岑旭尧接到了舒子默打来的电话。书小童逃婚的那天,两人见过一面后,便没再联系过。

岑旭尧接起了电话,电话里的舒子默沉默了一下,才问:“童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她电话一直打不通。”

岑旭尧没有隐瞒,把事情大概说了下,舒子默的声音又冷又怒:“把事发地点告诉我!”岑旭尧把地址告诉了舒子默,他一心想要快点寻到她。

寻找书小童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他们穿过密密匝匝的各种林木,走至山崖下面,可是有关书小童的一点痕迹都未寻到,时间越长,岑旭尧便越觉得恐惧。

晚上他们就在附近的乡镇旅店住下,即便很累,岑旭尧也还是睡不着,走下楼来,出了旅店,无意中转头便看到靠在门前左侧的夏水铃,她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昏暗的路灯下那点星火很是明显,隐隐约约还可见从她口出吐出的白烟。

岑旭尧转过身,准备上楼,他现在还是怨她。

“旭尧!”夏水铃叫到。

岑旭尧停下脚步,转头看她,她问:“你和童童什么时候认识的?”

岑旭尧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来,靠在门的右侧:“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夏水铃看向他,大概是没想到他和书小童那么早便认识,一会后转过头去,沉默了一小会,才问:“她——过得好吗?”

“不怎么样!”岑旭尧实话实说。夏水铃不再说话,抬起手吸了一口香烟。

岑旭尧看了看夏水铃,也不再说话,一会后便上了楼去。

房间里的舒子默也睡不着,他站在窗前,这里并不像承安那般灯火通明,人迹寥寥的马路两旁隔了好远才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所以看上去总觉得模模糊糊的不清楚。他想,自己当初是不是不应该放手,不管怎么样,是不是都应该把书小童留在身边?

第二天,一干人又来到事发地点周围寻找书小童,分开行动,从不同的方向找。下午时舒子默在一间农舍门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她身着粗陋的布衣,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狂喜,想要走上前去,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其它的人都不在附近。他又转头来看那身影,她侧对着他,安安静静到像是没有生气,他觉得她似乎是瘦了一大圈,放在膝上的手苍白纤细得让人心疼。

她离开那天,他心痛到几近不能呼吸。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想要成全她的幸福,所以选择远离,选择不打扰。

可是,这算什么!

最近几天,他已经从岑旭尧口中知道了个大概,他心痛,气愤,扬起拳头想要挥上岑旭尧的脸,可他竟不闪不避,他终是放弃,打他又有何用?左右事情已经如此。

现在,他找到了她,便不能继续这样,他要带她离开,离开这所有的纷扰!

舒子默向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叫道:“童童!”

书小童转过头来,看着他,像是不确定,半晌才说:“子默?”

舒子默走到书小童面前,蹲下身,握紧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微凉。书小童看着他,眼中有泪泫泫欲滴:“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很担心,怕你有事。”

书小童的眼泪啪嗒一声便滴落在舒子默的手背上,他不免一阵心痛,伸手替她擦拭了腮边的泪。书小童说:“你不该来,你为什么还要担心我?”

“童童,别说这样的傻话,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安心。跟我走好不好?我们离开承安,爸爸妈妈还一直希望我能去美国进修,你跟我走,好不好?”

书小童的眼泪又掉落下来:“子默,究竟是谁,要这么害我?”

舒子默沉默了一下,终是说出了口:“夏水铃!”既然要把她留下,就应该让她知道,她与岑旭尧是不可能的。

书小童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泪水更是簌簌往下掉,竟然是她!是姐姐!她该有多恨她!

“童童!”舒子默发现书小童脸色惨白,不无担忧的叫了一声。顿了一下,又说:“我只想你能幸福,童童,就算你现在依然不想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让我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我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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