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承颜的音量渐渐变大,“昭王大人,我是因为信任你,才没有做什么,但是整整一年了,主子到底怎么样,我都不知道,我如何和底下的人交代,今天不管主子怎么样,请你给我一个准信。”
“楚凰没有死,你知道了,现在可以回去了。”
南宫昭还是没有松口。
承颜握住椅子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又紧了紧,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昭王大人,我只是想见见主子,难道这个都不可以吗?为什么你不叫我们见呢?不管主子什么样,我都你呢过接受,只求可以见见她。”那日那满目绝望,的倒下时,他整个的心都被震撼了,一直以来她在他的心里都是坚强果敢,甚至有的时候没有感情的,可是那一刻的绝望,解脱确实他第一次见到,竟然会那么无望。
吴明轩和南宫昭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桀骜不驯,即便是楚凰有时候都管不了的人,此刻竟然会这么求人。
南宫昭终于松口,“不是我不叫你见,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怕你见了也认不出你来。”
承颜心一颤,“什么意思?”
“哎,走吧。”
南宫昭带着承颜出了皇宫,吴明轩立马在后边跟着,祈求南宫昭没有看见自己,这一年来他们也说过无数次想要见楚凰的愿望,可是最终都被他给否了,所幸现在南宫昭心思没有放在后边。
等到出了皇宫,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一所农宅面前停住了,承颜皱了皱眉头,可是还是跟着南宫昭往前走。
然后南宫昭推开屋门,看见床上躺着的人说道,“这就是楚凰。”
承颜的脚像是被钉在了那里,竟然不敢走上前,因为床上的那个人确实是楚凰,只不过又不是楚凰。
南宫昭解释道,“那日南宫晔的那一刀叫她伤的很严重,再加上旖旎姑娘的事情。”
承颜说道,“我知道。”虽然他并不认识旖旎,但是后来也挺顾焱和顾磊两个人讲了她和主子之间的关系,对于那日旖旎的惨死,想必带给主子打打击会很大。
南宫昭点点头,“总之,她的旧伤一直反反复复的,再加上那次重伤,一直昏迷不醒,那个时候我想要找何姑娘,毕竟楚凰之前都是她给看的,再加上医术高明,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承颜解释道,“在蓉城的时候,何姑娘身体抱恙,主子叫顾大哥和她选择地方疗伤,若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就算是派全部的人也不会找到他们的。”
南宫昭了解的点点头,“一个月后,即便是我都想要放弃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却醒了。御医说这是个奇迹,虽然醒的似乎不多,但是却又好转,我当那个时候,她心情不好,不爱说话,也就没有太在意,直到半年之后,她的病恢复的差不多,可是她却不认识我了。”
承颜不解的看着他,他点点头,“是的,不光不认识我,也不认识她自己了,所有的人她都忘记了,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大夫,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看的了。”
“可是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呢?还把主子藏在这个地方?”
南宫昭说道,“不是我要叫她这个地方,这个地点是她说的,无奈来了之后她就不走了,所以我只好把她留在这里。”
承颜还有太多的疑问,可是,这个时候,床上的人醒了,惊恐的看着承颜他们,承颜还在希冀,主子是记得他的,记得他是承颜的。
可是她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开始不断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南宫昭上前,看着她说道,“没事,不怕,不怕。”
她迅速的钻进南宫昭的怀中抱着他不放开,嘴里还说道,“我害怕。”
也许是现在的楚凰身形和之前完全两个人,几乎比之前胖了二倍,所以南宫昭抱着她的时候有些费力,但是他却像是抱着世间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怕没有穿鞋的脚冻着,把她又抱回了床上,小心翼翼的给她穿上袜子和鞋。嘴里还安慰她道,“有我保护你呢,不怕。他们不是坏人,都是来看你的。”
承颜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以前的楚凰算的上纤细的人,尤其是受伤之后,瘦的更加可怕,那个时候,承颜就希望她胖一些。可是……
南宫昭像是了解他们的想法似的,说道,“这个是我喂的,以前楚凰太瘦了,这次碰巧她很乖,所以多给她补充了一些营养,可是哪里想到越吃越胖,不过也好,这样福气。”
她睁大眼珠看着南宫昭说道,“你是在说我吗?谁是楚凰?我吗?”
南宫昭温柔的一笑,“不是再说你。”
她一听不是再说她,也不说嫌她胖,顿时笑了,“我要吃狮子头,昨天没有吃够。”
“好,再给你那点烤鸭。”
一听说吃的,她兴奋的拍起了手掌,一时之间连门口那两人也不害怕了。
她吃了四个狮子头,和两只烤鸭,才心满意足的说道,“不要浪费了。”这点倒是和之前一样。
“我想睡觉了。”
南宫昭把给她提肉的筷子放了下来,宠溺的说道,“不行,刚吃完饭不消化会胃疼的。”
“不,我就要睡觉。”她竟然双手叉腰,威胁的看着南宫昭。
南宫昭只好说道,“好,下次不行了啊。”然后把她抱了起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又开心的睡了过去。
一直到吃完饭,承颜和吴明轩都不说一句话,看着这样天真,童趣的楚凰,他们两个人一时之间说实话无法接受,他们预想过无数的可能性,只是偏偏没有想过会是这种。
南宫昭像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样,说道,“没有想到吧,有朝一日,楚凰会变成这样。”
承颜苦笑,“若不是对主子的印象太深,我也怀疑她不是。”
南宫昭说道,“我们出去说?”说的时候竟然放缓了语气,生怕打扰到她睡觉。
“承将军,你说这样的楚凰,我怎么叫你带回去,即便是你能接受,但是楚军呢?或者说别人呢?现在的危险还没有消除,那次混在南宫晔军队的那帮人还没有找到,被抓的楚天翔也被人劫走,所以若是这样的楚凰回去,你能确保她的安全吗?”
承颜知道南宫昭说的都在理,而且他不知道的是,楚凰还是楚国的公主这一点,若是知道就会更危险了。
“所以,承将军,我现在还不能把楚凰交给你,你也看到了,现在她除了我,别人都信不过,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承颜终于艰难的开口,“昭王,主子会好吗?”
南宫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一直在给她找的名医,御医说通常这种失忆的除了脑部受过严重的创伤,就是心理有严重的阴影,我想楚凰是对于之前的一切太恐惧,或者说太绝望了,所以她选择回到了没有过的童真时代。”
承颜的手是颤抖的,其实他比南宫昭要明白没有童真时代是什么样的,或者说无名的人都明白没有童年是什么样的。
他们都是孤苦无依,命运多桀的孩子,有这个一个地方提供吃喝,已经感激不尽,余下的岁月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厮杀,或许楚凰更累,不仅经历了涅槃,还经历了亡国之痛,而除去这些,谁都忘记了她不过是一个刚过桃李年华的女子而已啊。
“拜托昭王大人好好照顾主子,楚军和那些人的事情交给我了。”
他或许希望楚凰可以晚一点好,多一些这样的记忆,他突然也变得心软了起来。
南宫昭点了点头,“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
待到承颜也走后,吴明轩才说道,“楚将军现在这个样子挺可爱的。”
南宫昭看着赖在自己怀里的楚凰,心中五味杂陈,总觉得过于的不真实。
她最喜欢的姿势,就是自己**着她的头,慢慢的,慢慢的哄她入睡。
她抬起头,无辜的看着他,“你有心事?”
南宫昭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她,笑如阳春三月,温暖极了。恐怕熟知他的人看到这一幕会吓掉下巴的,“恩,有没有想过换个环境,毕竟你自己在这里,我不能常常陪你。”
听到这话,她的手穿过他的腰,紧紧的抱住他,撒娇的说道,“我想叫你天天陪我,好不好?呐?”
南宫昭在她刚才抱紧自己的那一瞬间,还是身子一紧,自从她失忆之后,便仅仅接受自己,随之而来的依赖和信任也叫两人之间越来越亲密,南宫昭摸着她的头发,如此粘人的一面,还真的没有在楚凰的身上见过。
“想要我天天陪你也可以,跟我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的抗拒,只是低着头,紧紧的抱住她,过了半响,在他怀中闷声闷气的说道,“那你有时间来看我就可以了,只要不要留我一个人。”
她后半句话,是默默说的,可是距离南宫昭的心脏那么近,叫他突然呼吸窒息,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
大夫说,基本上忘记过去的都是属于头部遭受住重大打击的人,若是是因为心里方面封闭自己,除非有莫大的委屈和难过想要忘记和隐藏,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自从楚凰醒来之后,对于自己莫名的依赖,害怕一个人独处,这一些只是叫他越来越心痛。
这是楚凰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可是哪个人心里不这样的盼望过,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楚凰,所以她走的每一步必须精准高明的,正因为她是楚凰,她便被赋予了太多的责任和使命。
所以现在失忆的她放下所有,忘掉所有,变成了如此天真单纯的小女孩。
南宫昭轻声的对她说道,生怕触及她不想要回忆的内容,“为什么不愿意回皇宫呢?那里有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和最好玩的事情。”他企图用她现在最感兴趣的话题引她注意。
她的手把他后面的衣服全部拽在了手里,衣服的收缩,叫他有些紧致的感觉,她摇摇头,“不知道,我就是一进去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