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为公子量身定做的衣服。”清河捧着一叠款式各异的男装,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得速度之快,显然是在门外恭候了多时。
林穆青转眸冷眼看着清河,问道,“清河,你是不是又忘了我那日对你说过的话?”
清河低下头,回道,“属下不敢,可是公子,爷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哼。”林穆青重哼,一手拍在桌案上,厉声道,“你左口一个爷,右口一个爷,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见林穆青发怒,清河憋屈地看向晏宫崇,晏宫崇则假装没看见一般在那悠哉地品着茶,默哀地暗叹了口气,清河识时务地回道,“属下的主子只有公子一人。”
“好,很好,非常好。”林穆青闻言接连点头称好道,晏宫崇闻话,心里顿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见林穆青纤纤细指直指晏宫崇,接着就对清河大声令道,“把他给我拎出去,本公子要更衣!”
清河闻言,惊愕地抬头左看看林穆青,右看看晏宫崇,两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主啊!
“公子,能不能换个任务,你看我并不是他的对手啊。”清河一张脸拉得跟苦瓜似的看着林穆青,哀求道。
“嗯?”林穆青冷冷地瞥向清河。
“属下……遵命……”清河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服放于桌上,缓步走至晏宫崇身侧,小声说道,“爷,请吧。”
晏宫崇倒也不生气,只是起身对林穆青笑着说了句,“你先换衣服,我与清河在门外等你,待会带你去黑石市场转转。”说罢,便心情大好地向门外走去。
清河苦笑着回头对林穆青笑了笑,待收到林穆青那寒冷的目光时,又飞快地转身跟在晏宫崇身后走了出去。
黑市市场,顾名思义,就是黑市。什么是黑市呢?黑市就是没有经过天朝批准而非法存在的,一般都是是用来交易来路不明或是不允许公开贩卖的东西的市场。
“这里就是咱们帝都闻名遐迩的黑石市场,也是咱们燕国最大的地下交易市场。”晏宫崇伴在林穆青身侧笑着说道,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色泽泛黑的小河,顺着河流蜿蜒望去,乌漆麻黑,恐怖阴森。
“怎么进去?”林穆青饶有兴致的看着前方那一片阴森问道。
晏宫崇笑而不语,故弄玄虚地打了个响指。跟随而来清河会意走到一旁,用剑敲了几下悬挂在石壁上方的钟。
钟声嘹亮响起后,一身穿黑袍头包黑巾以布遮面,徒留两只眼睛在外的佝偻老人,划着小船缓缓而来。
“谁叫的船?”嘶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小船在林穆青前方停下。
“送我们进市。”清河说着向老人扔了一袋银子过去。
老人掂量着银子说道,“这银子只够一人的船钱。”
林穆青皱眉,清河扔出去那袋少说都有一千两,这一千两要是放在平常百姓家,有的人怕是穷极一身也难以挣到,而在这里居然只够付一个人的船费!可见,黑市这地可真是个烧钱的地!
好在天下第一楼财大气粗,不缺银子,清河眉头吭也没吭一声,便又扔了两定金子过去,晏宫崇更是脸眉头都没皱过一下,好似花得不是他的钱一般。
“上船。”老人将金字揣入怀中,声音依旧沙哑地说道。
林穆青随着晏宫崇上船进了黑石市场,黑石比较大型的交易形式当属拍卖会,往往能进行拍卖的货物都是有市物价,千金难求的。
赶巧了,黑石今天正好要举行一场大型的拍卖会。
黑石市场内部并不像外部那般阴森恐怖,里面张灯结彩,美酒飘香,桌上不乏美味佳肴,拍卖会进行之前,台上不缺舞姬起舞,场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好不热闹。
林穆青与晏宫崇进场之后找了个视野较好的位置落座,而清河则被晏宫崇派去打探晏宫诀的消息去了,毕竟没有人会在拍卖会上拍卖人的下落此类消息的。
拍卖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此刻台面仅有几个舞姬在撑场。
林穆青环顾四周,在场的宾客无一不是锦衣华服,口袋鼓得满满的有钱人,不知都是冲着什么宝贝来的。
林穆青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一旁的晏宫崇则在打量她脸上的神色,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于是他开口说道,“黑石拍卖会上的货物都是稀世罕见的珍品,而今日即将要拍卖的一件珍品,则是传说中上古十大神剑中的莫邪。”
干将、莫邪?林穆青震惊挑眉,她曾经看过一篇关于干将、莫邪神剑来历的传说,干将是雄剑,莫邪是雌剑。
相传铸剑师干将为吴王铸剑,时过三个月终未成功,剑不得成,他就会被吴王处死。为救夫君干将,妻子莫邪,投身于炉,以血肉之躯溶剑,剑终成。
干将以他与妻子之名为剑署名,为纪念亡妻,他私藏莫邪宝剑,仅将干将献于吴王。后其私藏莫邪之事暴露,吴王派兵诛杀,干将打开剑匣看着莫邪绝望问苍天他们怎样才能在一起。
就在那时,莫邪剑从匣中飞出,幻化成白龙,飞往延平津的大湖,干将从此消失。而就在干将消失之时,吴王身边之干将剑也瞬间没了踪迹。
六百年后,干将剑再次现世,却在佩剑之主人经过延平津大湖之时,突然出鞘跃入水里,正在雷鸣闪电惊愕之际,黑白双龙从水底跃出,亲热地纠缠厮磨,而后双双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世人从此便称干将、莫邪是一对挚情剑,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前世出身在21世纪的林穆青,接触得比较多的都是高科技武器,她以为像干将、莫邪此类神剑,只是神奇的传说,毕竟在21世纪没有人见过这对传说中的神剑。
然今日这黑石里却有人要拍卖干将、莫邪中的莫邪!姑且不说这宝剑真假如何,光是这个噱头就引起了林穆青的兴趣。
“你要买莫邪?”林穆青好奇地看向晏宫崇问道,在她的印象中,晏宫崇是个极其爱剑的人,无论是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轩辕剑,还是被他放在皮套里卷成圈当腰带用的软剑,都是削铁如泥,见血封喉的好剑。
晏宫崇微笑着点头道,“是有这个打算。”
“莫邪不适合你。”林穆青实话实说道,这莫邪宝剑好是好,却是把雌剑,无论是形态还是气质都不太适合他那战神王爷的封号。
晏宫崇听完林穆青的话,既没有表示赞同亦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他今天来这黑石就是冲着莫邪而来,不论有多少人打着莫邪的主意,今天,他都势在必得。
林穆青见晏宫崇只笑不语,便知他并没有将她刚才话听进去,既然人家不听劝,她也没有再费口舌的必要。敛回目光,转目看向台上,此时,那跳舞助兴的舞姬正好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她们齐齐向在场众人谢了个礼,便摇摆着身姿退了下去。
少了舞姬跳舞的高台显得有些空旷,没有舞姬跳舞助兴,台下的客人开始急躁了起来。
“那谁,我们在这都耗了两个时辰了,你们那宝物什么时候开始竞拍?”一个等得不耐烦的客人,粗着嗓子唤住场内目前唯一一个招呼客人的管事大声问道。
本着顾客是上帝,有钱的都是爷的待客精神,被人唤住的那名管事,连忙躬身上前,回道,“这位爷,请稍等片刻,伙计们这会子正在搬运货物,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那你还不去催?爷还要赶着去上茅房了!”另一个线条很粗犷地男人,凶神恶煞地吼道。
管事闻言满头黑线,这和上茅房有什么关系?他回头好心地建议,“爷,从库房到这拍卖会现场,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段时间,你尚且可以去上茅厕。”
然就在这时,负责带人去搬运货物的家丁,神情紧张地冲到管事身旁,附耳低语了起来。
“什么?”管事一声低叫,便不再管客人喧哗的声音,而是神情惊慌地随着前来禀报的家丁快速离去,徒留下一干躁动的宾客冲着他的背影叫骂,尤其是刚才那位扬言要去茅厕的男子,骂得最为大声。
林穆青没有错过管事离去之际脸上那抹惊慌,她皱了皱眉,抬眸忘管事匆匆离去的方向瞟了一眼,狐疑地想道,“难道是什么宝物出了差池?”
晏宫崇同样没有错过管事脸上那抹惊慌之色,与林穆青表现出来的狐疑不同的是,他的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弧。
“公子,爷。”办完事回来的清河,先后唤了林穆青与晏宫崇一声,继而说道,“属下回来了。”
“有他的消息吗?”林穆青见清河回来,率先开口问道,她此行的初衷是奔着晏宫诀的消息而来的。
清河神色凝重的摇头道,“没有。”
“坐下吧,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林穆青目光黯淡地收回了视线,虽然心里曾不止一次怀疑过晏宫诀已死,但再没有人能证实他已死的情况下,她都不会放弃寻找。晏宫诀是她的恩人,朋友,也是她的债户,她没有理由对他不管不顾。
晏宫崇看着林穆青眼中那失落而又担忧的眼神,不悦地皱了皱眉。尽管晏宫诀救过青儿的命,但是当他看到林穆青担忧晏宫诀生死之时,心里就不爽地直抓狂,他的女人心里怎么可以装着除了他以为的男人!
哼,该死的晏宫诀,下次见面,本王让你好看!
“砰——”就在晏宫崇愤怒的当口,他手中紧握的酒杯竟碎裂成片。
“爷——”清河看着晏宫崇,神情紧张地唤道。
林穆青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晏宫崇。
在林穆青转头的瞬间,晏宫崇眸中怒意不在,他淡淡的笑着,说道,“这杯子的做工太差,一捏就碎,还是咱府上的好。”
林穆青莫名其妙地上下扫了一眼晏宫崇,继而回头,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那空无一物的高台。
“那名管事行色匆匆离去,已有半个时辰之久,为何还不现身?这拍卖会到底还进不进行了?”倒不是心急,她只是想知道管事离去之际那抹惊慌,缘由为何。
“这拍卖会早在一时辰以前就该敲锣开始了,眼下这场内却不见半个主事人的身影,怕是那些用来拍卖的货物出了差池。”晏宫崇摇着扇子,一副老成模样地说道。
“你觉得是什么宝物出了差池呢?”听完晏宫崇的话,林穆青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直觉告诉她,晏宫崇肯定知道些什么。
听到林穆青试探的话语,晏宫崇收起纸扇,笑着说道,“有时候,太过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哟。”
晏宫崇此话一出,林穆青更加肯定晏宫崇知道些内幕,不过他却没有想要告知的意思。既然他不肯说,那她也不再多问。
如果她没有差错,这拍卖会上即将上演一场好戏,心里这般想着,脸上亦自然地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笑意。
看见林穆青那脸上的笑意,清河悄悄地看着晏宫崇哑声问道,“公子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晏宫崇无声点头,面上依旧笑意连连,倒是清河惊得抹了把额上的汗,这台上的戏还没开始唱,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家的公子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的端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