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青笑着对凤舞挥挥手,示意她快点关门睡觉,随即便转身大步向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最后看了眼林穆青大步离去的身影,凤舞伸手关门睡觉。就在她房门合上的瞬间,一个身影嗖的一声飘了出来,正是一袭银白色衣袍的南宫鹤,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穆青离去的方向,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最后收回目光看向凤舞已经熄灯了的房间,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他一直以为凤舞是知书达礼,温柔善良,体贴大方的女人,是可以成为男人贤惠妻子的女人。一直以来,她都以那样的形象示人,可就在今晚,她竟然在林穆青的酒杯里下春药,她的行为让他一惊!倘若不是他把那个酒杯换掉,那身中春药的林穆青可该怎么办才好啊?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凤舞居然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受命于轩辕裕了!想到此处,南宫鹤的眸光瞬间变得异常寒冷,不知道他们魏国的事,这凤舞透露了多少给轩辕裕!
他眼中的寒意逐渐转变成凛冽的杀意,希望凤舞没有做出卖他们魏国的事,否则就是林穆青为她求情,他也会亲手杀了她。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道底线,他这个被百姓称为大慈大悲的三皇子也是一样,一旦有人触及到他心中那道底线,他也会变成嗜血罗刹。毕竟,在皇宫里混日子的人,没有哪一个可以真正的一直善良下去。
一个响指弹指而出,暗卫瞬间闪现,南宫鹤在他耳畔轻言细语吩咐了几句,暗卫便隐身而去。
凤舞在魏国三年来,都为轩辕裕做过什么事?她到底有没有做过出卖魏国的事?这些他都会查过水落石出。希望是自己多心了,这些年来,他待凤舞不薄,倘若就连她都要出卖他,那他的善良也显得太可笑了。这样想着,南宫鹤不由得再次抬眼瞧了眼林穆青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由得一叹,希望他当年为她收留凤舞凤轩姐弟二人,不是引狼入室。
转身,轻轻推开房门,南宫鹤心情沉重的走了进去。
翌日早晨,天下第一楼的后花园,林穆青一袭墨衣束身,手握莫邪宝剑,在一棵叶子呈红色的枫树下练剑。只见她不停变换着招式,挥动着手中的宝剑,剑气走过之地,红色枫叶梭梭飘下,在她身边盘旋,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面。
隐隐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林穆青停了下来,收起剑道,“本公子今天心情不爽,不见客。”
南宫鹤站在离林穆青四五米远处的地方抽了抽嘴角,心里对林穆青的态度感到甚是奇怪,却没有开口说话。站在南宫鹤身旁的是一位年轻的侍卫,侍卫正要开口,却被南宫鹤摆手止住。侍卫只好颔首点头恭敬地退了下去。
“敢问一大早的,是谁惹林公子这么生气?”南宫鹤语调温和,就像大哥哥关心自家兄弟一样随口问了一句,却叫林穆青一个转身,快速向他走了过来。
“咦,这是我天下第一楼的禁地,南宫三皇子怎么会来这里?”林穆青并没有回答南宫鹤方才的问题,一丝诧异之色自眸中闪过,语气听起来则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这个后花园,是她练武的禁地,一般情况下除了清河等亲信和晏宫崇外,鲜有人来。所以,刚在听到南宫鹤的声音时,她小小的惊诧了下。
南宫鹤带笑的脸庞,听完林穆青的话后,神色一愣,随即表情略显尴尬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是在散步途中,不经意间走进了这个花园,林公子会相信吗?”
林穆青收到南宫鹤眼中的尴尬,微一点头,便将南宫鹤请到一边的凉亭坐下,“南宫三殿下此次与楚国轩辕太子几乎同时抵达帝都,怕是有重任在身吧?”
南宫鹤赞赏地看了林穆青一眼,随即笑说道,“如果我说我只是来燕国游山玩水的,林公子会信吗?”
林穆青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也是笑眯眯的说道,“当然不信。”前些日子,她才听晏宫崇说过,魏国近来这段时间正值多事之秋,魏帝有意立储,膝下众多皇子为此忙翻了天。她才不会相信南宫鹤会在这个非常时期,来燕国游山玩水,就算他真有这个闲情逸致,他那一心想立他为太子的皇帝老爹也不会答应啊!
“呵呵……”听到林穆青的话后,南宫鹤干干的笑了两声,随着话锋一转道,“对了,林公子还没有告诉我,谁那么有本事,一大早就能惹你生气了?”南宫鹤也是习武练剑之人,从林穆青之前的练剑的过程中,他明显看得了一股怒气。
林穆青知道南宫鹤是故意转开话题,便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摆了摆手说道,“不开心的事,不提也罢。南宫三殿下用过早膳了吗?没用过,就和我一起去用点吧。”林穆青说着便站起了身来。
南宫鹤没想到林穆青的话锋转的如此之快,他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到原有的神色,跟着站起身来笑说道,“我还真没有用过早膳,林公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饿了。”说罢,便快步跟了上去,其实他是用过早膳了的,只不过可以跟林穆青多处一会儿,他撒撒小谎又何妨了?
自从昨晚,南宫鹤偷听了林穆青和凤舞的对话,得知林穆青就是他心心念着的凤临公主后,他的忍不住的想要离她近一点。
所以,他今早起床用过早膳后的第一时间便去了她的房间找她,哪知她却不在房中。而后他从天下第一楼的一名伙计那里旁敲侧击,才得知林穆青还有个每天清晨在这后花园练剑的习惯,于是就一路寻了过来。如今,林穆青邀他共进早膳,他当然乐意至极。
天下第一楼,大厅。
此时正是用早膳之际,整个大厅虽不是宾客满座,却也不乏用早膳之人。林穆青与南宫鹤一路说笑着行走着。酒楼里的伙计们见到林穆青与南宫鹤并肩出现时,那眼珠子险些没掉出眼眶来,林穆青冷冷地扫他们一眼,便大步迈向了上二楼的楼梯。
她习惯在二楼的雅座用餐,那里不但安静,而且视野十分的好,她只要坐在那个靠窗的位置上,就能看清每一个进出天下第一楼的客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每次不用下属来禀告,就能知道晏宫崇是否到了的原因。
哼,一提到晏宫崇,她心里就有气!那货,昨天不但陪了轩辕琳那刁蛮公主整整一天,回王府时也不来给她打个招呼。今早前去宫中早朝,马车经过天下第一楼时,她就站在那个视野最好的窗前,就连那个赶车的车夫都向她行礼问好了,他居然还无动于衷的窝在那马车里,对她不理不睬。
什么东西?她还没有生他陪了轩辕琳那货整整一天的气,他倒给她摆起谱来了!若不是被他气得,她也不会气得没用早膳就跑去练剑。
重重的脚步踏在楼梯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林穆青刚刚走上二楼,正欲开口唤小二准备膳食,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矫情到骨子里去的声音,“崇哥哥,这个汤包好烫,你帮我吹吹好不好?”
这道矫情声音的主人正是轩辕琳!崇哥哥!她在叫谁?林穆青挑眉,下意识的抬眸看去,那身穿玄色衣袍,端坐在轩辕琳对面的不是晏宫崇,是谁?霎时,林穆青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只是她自己察觉不到。
站在林穆青身侧的南宫鹤,见到林穆青眸中脸色骤变,继而开口问道,“怎么了?”
南宫鹤边问着便顺着林穆青的目光看去,待他看见不远处的晏宫崇与轩辕琳共坐一桌共用早膳之时,眼里流露出一抹了然的苦笑。
林穆青此时看着晏宫崇眼中的那抹怒意多是醋意,他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到底还是比晏宫崇晚了整整三年啊!
“没什么。”收回眼神,林穆青淡淡的对南宫鹤说道,她心中有火,却不胡乱对人发作,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林穆青说完便径直向她的老位置走去,从晏宫崇身后走过之时,碰巧被为晏宫崇那桌上完菜的小二抬头看见。
“穆青公子,这是前来用早膳了吗?”小二笑眯眯的问道,林穆青的一日三餐都是由他负责传送的。所以,林穆青今早还没有用过早膳的事情,他记得比谁都清楚。
林穆青微微点头,小二兴高采烈地退下前去准备早膳。与此同时,林穆青脚下似踩了风火轮似的,她身形闪动,行走的速度足足比平常快出了两倍。待晏宫崇侧头看向她时,她已在不远处的位置上坐下,与她同桌而坐的还有南宫鹤。
察觉到晏宫崇看向自己的目光,林穆青原本因为生气而淡漠的眼眸立刻变得温和起来,她笑看向南宫鹤,开始漫无天际东拉西扯的与南宫鹤闲聊起来。在闲聊的过程中,那小巧的红唇中还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不远处一直紧盯着林穆青瞧的晏宫崇,看到摆明了当他是空气的林穆青与南宫鹤相谈甚欢的模样,眸中顿时就差没喷出火来。而林穆青呢,依旧自顾自的和南宫鹤南辕北辙的胡扯着,至于晏宫崇那慑人的怒气吗,全当没感觉。哼哼,他可以美女萦绕在身,她难道就不会找个美男作陪吗?
对于晏宫崇那宛如火山岩浆般烫人的怒火,与林穆青同桌的南宫鹤可就做不到全然无视了。虽然他一直淡定自若的与林穆青笑谈着,但晏宫崇那不时剜向他的眼神看在他眼里,真真的就像被刚出炉的利剑刺中一般,令他无法忽视。
“林公子,晏王爷好像一直在看你。”南宫鹤终于煞风景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原本正微笑着听他讲话的林穆青,脸色骤然一变,那冰冷如霜的脸蛋上哪里还找得到丝毫与笑沾边的踪迹啊。南宫鹤看到林穆青那突然变冷的脸色,心里那个后悔得直想咬断他的舌头,他这是多哪门子的嘴啊?自讨没趣!
恰在这时,之前兴高采烈下去为林穆青传早膳的小二正巧端着早膳来了,“公子,早膳来了。”
小二边说着边把早膳往桌上端,林穆青看到那些热腾腾的可口早膳后,脸上的冷色才稍稍有所缓和。善于察言观色的小二哥一来就看出林穆青与南宫鹤二人的气氛诡异,为了不被林穆青那眸中燃得正旺的火焰烧到,他一上完菜就明哲保身的退了下去。
小二退下后,林穆青瞪了一眼那个多管闲事的南宫鹤,然后没好气的说道,“吃饭!”
南宫鹤听完二话不说夹了个小笼包就往嘴里塞,任谁都看得出林穆青此时正在气头上,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至于另一位明显也处在生气状态中的主吗?南宫鹤斜睨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那位正怒火中烧瞪着他的晏王爷,先是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给了他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之后彻彻底底的收回目光,乖乖地陪着林穆青吃早膳。
与晏宫崇同桌共用早膳的轩辕琳见晏宫崇端坐在那里,两眼一直盯着林穆青那边瞧,不说话也不动筷用早膳,心里直觉得那画面很怪却又说出怪在哪里。
“崇哥哥,崇哥哥……”终于,不想继续被晏宫崇忽视的轩辕琳,声音轻柔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