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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青儿传——对青儿的报复

芈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看到娘亲坐在床边流着泪,心疼地看着自己。从娘亲口中,她得知是炉灶旁长时间的烘烤让自己虚脱而昏了过去。

“娘,我没事。”芈月微微笑着,虽然那本来粉嫩的嘴唇此时已经苍白。

“都怪娘,要是在宫里有点儿地位,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大委屈。”

“娘,以后我长大了,一定要做个有地位的人,这样你就不用受气了。”

芈月娘听了这话,感动地抱住了芈月。

正当儿,门口传来青儿的声音:“芈月,夫人,是我。”

芈月娘急忙开门让青儿进来。烛光下,青儿摊开手掌,一枚难得一见的晶莹剔透的墨绿色玉佩正在她掌心中躺着。

“青儿,这是什么?”芈月疑惑。

“这就是义渠国献上的玉佩,我在文悦公主房里找到的。刚才,趁她去参加君上的晚宴,我便偷偷溜进去,翻了又翻,才找到了它。文悦太自以为是了,就把它放在针头下面,她肯定想不到会有人到她房里。”单纯的青儿,盈盈笑着。说这话的时候,青儿肯定猜不到,她接下来将面对的是国后和文悦残酷的报复。

见到玉佩,芈月娘倒抽了一口气,怎么没想到文悦公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之深的城府。在后宫中,芈月平日用的是其他公主挑剩的衣物、首饰,她们娘俩住的,是极为偏远的宫殿,适逢盛大场合她们也为了避免人家说三道四而不去参加,然而没想到,即便这样还是没能逃脱国后的魔爪。

缘由只有一个,芈月娘长得貌若天仙,身份却太低微了。后宫佳丽们哪个不是出身名门,身份显赫。如今却要跟一个丫鬟共侍一君,在她们眼里,这简直是一种耻辱,让人无法容忍。她们视芈月娘为一条臭鱼,坏了她们这一大锅的八宝粥。

然而此时,听文悦说玉佩被偷的国后,正气不可奈。专横的国后本想借玉佩之事将芈月母女赶出去,没想到半路杀出青儿这个臭丫头,搅了她的好事。

于是,还没等芈月她们想出完璧归赵,洗脱罪名的办法,国后便先一步下手,派下人把青儿堵在了一个小黑屋里。

“小姑娘,”国后笑里藏刀,青儿却如临大敌,“昨天,你是不是擅自到文悦公主房里去了?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青儿已经吓得浑身是汗,她咬咬嘴唇:“国后娘娘,青儿岂敢擅自到公主房里去,那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呀。我一心只想本本分分地陪伴好公主,公主让我往东去,我不敢往西;公主让我站住,我不敢多走一步。而且宫里衣食无忧,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我怎么可能偷偷到公主房里去呢,更不会拿什么东西出来……”

“哼,少跟我油嘴滑舌,我可不像文悦那么好骗!”国后打断青儿的话,带着一股怒气吼道,“说,你把玉佩藏到哪里去了?你若不说,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青儿吓得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娘,娘娘饶命啊!青儿不知道什么玉佩!也从未见过!”

“不知道?那就打到你知道为止!”国后使个眼色,一旁的下人撕扯着青儿的衣服,将挣扎的她面朝下绑在长凳子上。

三个时辰的严刑逼供。

芈月娘俩赶到时,青儿已经昏过去了。芈月看着青儿,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打烂,跟血肉黏在一起,分不清哪块是衣服,哪块是皮肤。渗出的血液凝集成流,顺着青儿的胳臂流下来,在地上成了一小滩血水。芈月捂着嘴,惊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眼泪像决堤般涌了出来。

“国后,您这是为那般呢?”芈月娘不忍再看下去,转身问道。

“哼,真的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趁着大王寿宴,钻到文悦公主房中的臭老鼠,这样的下场真是便宜她了。”国后和文悦公主一样是出言恶毒的专业户。

“国后娘娘,青儿在芈月身边这么多年,一直是个守本分的好孩子,从来没有偷过什么东西,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守本分?你自己都不是一个守本分的人,怎么有脸说别人呢?”国后讽刺道,又低声说一句,“臭丫鬟。”

听到这话,芈月娘愣了,羞愧地垂下了头——原来一切都是冲自己来的,一切苦难,青儿或芈月受的罪,根源都在自己。

一旁的芈月一言不发。她还没从青儿重伤的震撼中缓过神。芈月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到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声。

青儿她,还活着吗?她问自己。

她脑海里跟青儿在一起的画面都浮现出来,乱成一锅粥:第一见青儿的情景,青儿开朗的笑容,青儿总是有办法,青儿说文悦公主就是火炉边的鞭炮随时会爆炸,青儿帮自己包扎伤口,青儿跪在文悦面前冲自己眨眼睛,青儿帮自己偷玉佩……

“青……”许久,芈月小声唤着青儿,却没勇气说出那个“儿”字来,因为她怕青儿不会理自己,以后都再也不会醒了。

直到国后那句“丫鬟”刺痛她的耳膜。芈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猛地扑到国后身上,照着她的脖子就狠咬一口。

屋子里很安静,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大张着嘴看着芈月和国后。

“啊——”国后大叫了一声,用手捂住了脖子。

“疯了!疯了!你这个臭丫头!贱种!竟然敢咬我!我现在就去禀告君上,看他怎么惩治你们!”国后一手捂着脖子,一手轮流指着芈月、芈月娘和青儿。

“国后娘娘!”芈月娘在关键时刻抓住了国后的腿,苦苦哀求道,“我知道是我不对,当初,我不应该趁您患病之时勾引楚王。但是芈月她们只是孩子,求您饶过她们!只要您愿意放她们一条生路,要我做牛做马都行,求求您了!”

听到这话,国后收敛了一丝怒气,然而的语气中带着轻蔑,放慢了语速:“好啊,你求我放她们一条生路是么?如果你永远在我眼前消失,我就放过她们一马!”国后想赶芈月娘俩出宫。

芈月娘愣了,只要她永远消失就好了吗?是啊,一切都始于自己,对楚王的贪恋。

还记得那时,刚跟国后吵架,郁郁寡欢地背手立在花树下的楚王,他身姿挺拔,英姿飒爽,突然转身,却看到满天花雨中徐徐走过的芈月娘。她抬眼看他一眼,羞红了脸庞。一夜承欢,她明珠暗怀。众人都不晓得,甘愿委身楚王的她只是因为爱他,反而都跟随着国后,骂她是个不知廉耻,偷他人夫君的贱人。

也许被骂了十多年,她受到的耻辱,应该有个了断了。

“国后!”芈月娘说道,其言灼灼“请您信守承诺!不要再难为芈月!我愿意,永远消失,再也不污了您的眼!”她回身最后看了一眼芈月。

芈月气的一直不说话,站在原地喘着气,嘴角还留着因为咬国后而粘到的血迹。

当她听出来她娘的言外之意,想上前阻止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只见芈月娘突然站起身,朝一面坚硬的石墙撞了过去,霎时间血花四溅,她无力地倒下。

“娘!”芈月大惊失色,她跑过去,跪在娘亲身边,抱起满脸是血的她。芈月娘已经无力说话,她看了一眼芈月,眼前似乎又出现漫天花雨,他微笑看着她,向她伸出手,要带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芈月娘淡淡笑了一下,表情突然僵住了。她就这样,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

“娘,娘!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芈月抱着娘亲的尸体,哭成泪人。

国后愣了很久,她没想到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芈月娘会选择这么刚烈的死法。

或者是国后觉得死一个重伤一个已经够本,或者是她觉得脖子上的伤真的太疼,总之,两天之后,她放弃了赶尽杀绝的想法,只给芈月送去一张永远驱逐的王令。

空荡荡的偏殿里,芈月戴着孝,呆呆看着那张王令,身旁,是她尸骨未寒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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