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也明白了凌霄的意思，如果不愿意承担风险的话，就直接拿着钱离开吧。
毕竟，从现在来看，很可能就发不出下一个月的工资了。
在公司留了这么多年，还愿意继续留下的，那就留下吧。
陪着公司，一起慢慢的走向衰弱了灭亡，也是一种感情。
秘书不说话，她是一定要坚守到最后的人。
从毕业开始，从一个实习生，她就一直在这个公司里面，就算现在公司面临困难，她也绝对不会放弃公司。
慕子离和凌霄在办公室里面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期间，凌霄一直让慕子离去隔间里面睡，慕子离摇头，“一起吧，就算公司不再了，还有以后。”
“嗯，我既然能创造出第一个凌氏，以后也有第二个。”
他的笑容依旧充满了宽慰，慕子离看着他的脸，根本看不出他难过的样子。
但是他是难过的，不过——
他既然为了让她开心，她也没有必要去揭穿这件事情。
微笑的抬着头，“我相信你。”
两个人抱在一起，看着太阳慢慢的升起来，金色的光芒慢慢的铺在了云彩的上面，云也变成了金色的。
这种淡淡的，充满希望的感觉让慕子离和凌霄一阵激荡。
慕子离抬头，吻住了凌霄的唇。
这是两个人在失忆之后在一起，慕子离的第一次主动，她柔软的唇瓣贴在了他的唇上，有几分果冻一样的感觉。
他愣住，有些手足无措，本能却驱使他擒住了慕子离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好久之后，两个人才分开，凌霄有些红着脸。
慕子离看着他，轻轻的把头放在了凌霄的胸口，她的脸上带着写鼓励的味道，“不管是什么困难，总有走过去的一天。”
听着他的心跳，慕子离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泽西的话，就像是烟尘一样，在慕子离的生活里，散开了。
因为——
没有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两个人腻歪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忽然响了，慕子离顿了顿，就拿起了话筒。
开了免提之后，一边的凌霄也可以听到声音。
“是慕小姐吗？”
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过来，带着几分笑意，在这个时候，几分笑容……反倒是更像嘲讽。
慕子离嗯了一声，“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事情。”泽西轻叹一声，“只是很想问问慕小姐，今天，贵公司有没有收到我给你们寄过去的礼物？”
“什么礼物？”
泽西笑了出来，“听你的语气，应该是已经收到了的，那我就不说了，好好加油，看看你们能撑下去多久。”
“希望你们的爱情，一如既往，长长久久。”
电话挂断之后，慕子离看了凌霄一眼，凌霄脸上，基本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慕子离看着他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们的爱情，一定会长长久久的。”
“会的。”
早上，员工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他们除了这个工作，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可以去做的人。
那时候，大家都在说，从凌氏出来的，绝对是人才。
但是现在，大批人的失业，代表的是什么？
凌氏真的已经到了支撑不下去的地步了，所有人都看着对方，慕子离和凌霄站在最后面。
慕子离一步挡在了凌霄的前面，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对着凌霄。
仿佛凌霄是那个昔日里的申明，任何事情，都无法让他困扰。
但是不是，凌霄只是一个人。
秘书在这个时候坚决维护自己的boss，“公司大家也看见了，现在又有客户解约，就目前来看，流动资金只够这个月发工资。”
“下个月，未定，现在有哪些人想要领了工资离开的，可以自己去人事部报道一下，今天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
“那些愿意跟公司在一起奋斗到底的，可以留下来，我们共存亡。”
秘书一席话之后，下面的人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回去了。
她眼神里有几分欣喜。
这就是她在的公司，所有人都是这样，一片友爱。
但是这只是第一天，第一天的假象，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就出事了。
一群人，带着自己的名字，工作牌，去了人事部，消了自己的名字。
一批又一批的资金流落出去。
那些用来毁约赔的钱，似乎已经慢慢的投进了这里面，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来。
大概是三天以后，明天就是股市开盘的日子了，现在公司里面已经只有原来三分之一的人了。
慕子离和凌霄迅速的淡定了下来，这场战争，就这样开始了最激烈的一段。
留下来的三分之一的人几乎是凌霄的死忠。
都是那些从一开始就留在公司，跟到现在，已经受过凌霄无数恩惠的人。
或者是那些虽然来得不久，但是在这里找到了存在感的热血青年。
平时只有部门经理或者高级秘书才能上来的顶楼，已经被人围满了。
就算是狼狈，也要高傲的狼狈。
慕子离和凌霄在顶楼摆上了香槟塔，用了现在有的，最名贵的酒。
所有人，站在这里，慕子离和凌霄面带笑容，葡萄酒带着几分酸甜的味道肆虐在整个顶层。
所有人干杯。
凌霄打开了这边的放映，股市，今天开盘了。
自从裁员之后，凌氏的颓势，几乎已经捂不住了。外面的报纸，都已经不再报道这里的消息了。
因为——
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凌氏，还屹立在s市的最高点。
股票开盘，毫无疑问，上一周还在最高点的凌氏股票，现在已经到了最低点了，无数股民从这个时候开始抛售股票。
慕子离已经调出了自己的户头，开始操作起来。
凌霄更加轻车熟路，手指在电脑上不停的跳跃着，电脑上的数据忽然稳定了下来。
都会请外援。
他们也会恶毒，既然凌氏的股票已经到了最低点，那就借钱，把所有股票全都买下来。
盈亏自理。
不就是从上市公司走下来吗，凌霄一点都不怕，跌下神坛，并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初心。
看了慕子离一眼，乔子乐的钱，他一定会还上的。
最低点时候，有人开始抛售股票了，慕子离和凌霄一看见交易信息，就会马上买下来，两个人的这种操作，很快又把股票价钱顶了上去。
但是新闻一出来，又崩了。
大幅度裁员，甚至银行借贷都快要还不上了。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所有拿着凌家股票的人都开始慌神了。
公司倒闭了的话，手里的股票几乎一文不值。
今天，有无数人亏掉了血本，凌家这棵大树，终于也要有倒下的一天了。
网络上一片哀嚎，凌氏所有的员工，看着他们的老板，一步一步买回亏损。
如果这次能稳住的，就算凌家变成了一家不上市公司，只要保住了，没有破产，以后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如果凌家倒下了，还是凌家吗？
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如果凌氏倒下了，就算以后再起来，也不是那个凌家了。
电脑上的数字跳动的越来越快，慕子离和凌霄两个人心里也高度紧张起来。
目前来看，资金的维持还是足够的。
乔子乐怎么也在m国经营了这么久，乔家背后还有自己的势力，身上也有战争财富在。
比钱，倾尽乔家之力，不一定比r组织差。
在整个大厅一片静悄悄的时候，代表着凌氏的股票慢慢的升高，最终到了一个很完美的位置。
不会太高，也高不了。
外面的报纸已经铺天盖地，各种说凌家已经快要完了，整个凌家都要走入颓势了。
甚至还有一些报纸在预测，凌家什么时候会宣布破产。
那个曾经站在生物链顶端的男人，又会在什么时候，跌下神坛，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猜测的人很多，甚至有些丝毫不顾及凌霄的脸，也不管凌霄本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爽。
虎落平阳被犬欺，莫过于此了。
凌霄的股票控盘听了一段时间，慕子离就在网上看那些关于凌氏的新闻，平时交好的媒体，竟然没有一个是在这个时候伸出手的。
一个个都落井下石，这样的人，以后，再也不会有合作了。
凌霄看着义愤填膺的慕子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摸了摸慕子离的脸，“这点来看，我们可以主动出击。”
“？”
慕子离看着凌霄的眼神有些疑惑。
“就目前来看，我们比泽西，是很难的。”凌霄不会因为心里的骄傲就去贬低被人，虽然泽西用的办法的确是有点低劣。
他看着慕子离，“我们可以先关掉公司，以后泽西也不能做什么。”
“未来，我们可以重整旗鼓。”
慕子离的神色不太好，她看着凌霄，然后慢慢的说，笑着说：“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两个人在台上，脸上都带着笑容。
台下的员工看着两个人，还以为是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能留存下来，继续在凌氏待下去，是很多老员工的希冀。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以前的凌霄大概会说，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不会退缩一步。”慕子离回想，“你曾经说过，人之无畏。”
“不对。”
凌霄摇摇头，“人之所以可以无畏，是因为没有什么弱点，我已经有了软肋，你……就是我的软肋。”
他低垂着头，忽然笑了起来。
“我爱你，也喜欢这个公司。”
这是两种泾渭分明的感觉，对公司，很喜欢，但是对慕子离，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公司，只能放在后面了。
顿了顿，慕子离嗯了一声，“软肋啊，倒是我害了你。”
“没有，能遇见你，是最大的幸福。”凌霄在电脑屏幕上的一只手忽然放在了慕子离的手上，“现在已经稳住了，现在……”
“现在我们可以关掉公司了，仔细看看这里，这里是我们的战场。”
未来，一定有机会，重新开启这里。
“我们不需要继续斗争下去了。”凌霄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很难察觉的哀伤，“最后心力交瘁的时候，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一定是r。”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必须要面对，那我们现在这样岂不是很愚蠢。”
岂止是愚蠢啊，简直带着几分智商缺失的天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