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蝗”搞鬼出身,意识到他话中有话,只好咬紧牙关伸出两个指头,许愿事办成后送二十石粮食酬谢。
法官也回敬了两个指头,包在两天之内把粮食追回来。
蚂蝗躬身打拱说:“全仗仁兄鼎力相助,小弟决不食言。”顺手又塞了几条香烟才离开。
第二天,一班办事的跟随黄家的狗腿子上了铁柱的家了,诬告他与江湖骗子勾结,抢骗了黄家的粮食,限定在两日内如数退还,如拖延时间就要问罪受罚。
铁柱与他们辩理,反挨了鞭子。乡亲们窝着一肚子气,恨不得点把火烧掉“蚂蝗”的巢穴。
正当他们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对付权势的时候,三个客商来到了一铁柱家里,如此这般地交待了几句就匆匆地离去了。
铁柱心中踏实了,同几个穷伙计上黄家的门,讲了退还粮食的两个条件:一是由黄家派船装运;二是由黄家照数付上下力资。
“蚂蝗”本是个吃死老鼠连骨头吞的吝音鬼,开始不愿付这么大的代价,见几个穷鬼变了脸色,又怕另生枝节,只好打掉牙和血吞,无可奈何地立下字答应下来了。
交还粮食的那天,黄善仁打起轿子来到了码头湾,他们要坐镇指挥,以防又发生意外的麻烦事。
黑色小轿车在靠码头的小镇子上停了下来,只见庄稼人嘿嘿嗬嗬正在从一座.庙中把粮食挑运到船上,乐得他合不拢嘴巴,打电话给那法官都说了些恭维话,心里象喝了蜜一样的舒坦。
这会由于黄老板出手痛快,搬运力资是现挑现付,所以不到太阳偏西就把一千九百石粮食装上了船,并乘早运回了县城。
讲到这里,那个卖家就不再言语了,我不禁问道:“这就没了?”
卖家叹了口气,凄苦地望了我一眼说:“这还是发生在昨天的事,今天倒没什么动静。”
我“哦”了一声,便也不再多问,想和伏地道人先去吃饭了。这时,那个卖家大约看我们俩都是道士打扮,就忽然拉住了我说:“好多人都说那蚂蟥是撞鬼了,两位师傅怎么看?”
我朝伏地道人看了一眼,伏地道人向来都是袒护着无辜民众,便大大咧咧地说:“虽然没亲身经历过,但我也听了个差不离,看样子真的有鬼。”
这时,我看到原本在路边蹲着抽烟的两个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面色不善地站起来走得离我们近了一点。我看这两人满脸戾气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平常人,好像是混混。
我心中有了计较,便故意大声说:“啊呀,那黄老板是撞了鬼啊!他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怎么身边也没人提醒他?”
那个卖家赶紧拉着我的衣袖轻声说:“师父低声!蚂蟥身边又没个求神问卦的,他怎么知道来?就连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都是自己猜测的。”
我故意哈哈大笑起来道:“那是因为我和我师父不在!若是我们早来了,黄老板也不至于这样大放血咯!”
卖家一呆,可能是一开始没想到我们是站在黄善仁一边的,便一把甩开了我的衣袖,想要骂些什么,终究还是没出口自行离开了。
这时,那两个小混混走上前来,叼着烟问我:“你们……”又向伏地道人努了努嘴说:“都是正经捉鬼的?”
我不屑地望了他一眼道:“你算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怎么着,想寻生意呀?找你们老板来跟我说话!”
那人立马就怒了,抡起拳头就要朝我砸来,我不躲也不闪,但那拳头就要到我面门的时候被旁边一个小混混给拦下来了。
那人轻声说:“可别误伤了,黄老板这几天不是在试着捉鬼吗,甭管有没有用,先请这二位过去。如果没有用,到时候打一顿扔出去就是了。”
另外一个人收了拳头,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那个打圆场的就说:“两位师父好,你们刚刚也听那穷人小子说啦,我们黄老板有意找两位求神问卦,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小子一副混混样,竟然说起来话来还很文绉绉的,我心中不禁好笑,便说:“我和我师父可不是轻易能出山的,你们能给多少钱?”
那人一改刚刚的恭顺样子,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在空中扔了两轮,笑着对我说:“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去是看得起你。”
我一看这都开始动刀动枪了,便装出一副害怕得样子说:“诶哟,万事好商量,大家都是兄弟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两个混混冷笑一声,一甩手道:“跟我来吧!”
伏地道人轻声对我说:“我知道你好玩,但你若是把我也给卷进来,我饶不了你!”
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师父您老人家就在一边看着好了!”
伏地道人摇摇头说:“还好当年没收弟子,摊上你这么个爱玩的,头都疼死!”
我故意装傻似得笑了笑,就乖乖跟着那两个混混向黄老板家走去。
到了黄家,只见黄善仁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睡衣,躺在摇椅上眉头紧锁地抽着大烟,他转过头瞄了我们一眼,就问道:“怎么捉了两个道士来?”
那个混混毕恭毕敬地说:“我们听说黄老板要捉鬼,路边看到了两个道士,就带过来了。”
黄善仁像是十分不屑一般,转过了头吐了一口烟说:“路边的道士?”
那个混混本以为自己能立一功,没想到黄善仁那么冷淡,便用胳膊肘捅了捅我低声说:“喂,你快露一手啊!”
我嘿嘿一笑道:“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啊!”
那混混还没来得及要再说话,我就抬手在他额头上贴了张道符,喝道:“定!”
那混混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我笑着戳戳他道:“你动一动?”那混混眼珠子转了转,嘴里含含糊糊地发不出声音来,惊恐地眨巴眼睛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