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的话让我有些懵逼，不禁开口问道：“你特么失忆了？”
你丫不是失忆就是想挨揍了！
小黑皱眉苦思几分钟，终于回话了：“诶嘿嘿……”
嘿你个头啊！我狠狠踩了小黑一脚。
真是个禽兽，这种时候还要逗我，我都要被吓出心脏病了好嘛！
“苗苗，其实那个……”小黑吸着气，哭丧着脸回道：“崔判官说最近太忙，没时间交付我们的额外任务，得等到鬼月结束。”
任务还没交上去呢？
那你昨天晚上回地府干毛线去了？
“坑爹呢？等他们有时间的时候舍利子都被我消化了！”我猛地灌了一肚子水，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
“没事的，反正会拉……”小黑大大咧咧地回话，被我一巴掌拍飞。
我们在吃饭呢！别乱说话！很影响食欲的！
小黑捂着脸，化疼痛为食欲，三两下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一个小时的就餐时间，大部分时间是我看着小黑吃，小部分时间是我喂小黑吃，至于我吃了什么，科科，那一杯水下肚就撑了！
我这顿宵夜的意义到底何在啊？
“老板，结账！”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拿出钱包准备付钱走人。
“不用了，就当是您二位帮小亚的报酬吧。”老板娘拎着要打包的两盆虾过来，笑道：“那些毛头小子太野了，谢都没谢一声，我们这些当长辈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您拿着吧。”
“不行啊，我什么都没做，帮他的也不是我啊！”我连忙推辞，亚索在地铁被我吓唬过，我帮他算是两两相抵而已。
“介绍其他人也是一种帮助啊，我跟我男人根本不认识那些大师，这次多亏了您。”老板娘笑意盈盈，推辞的过程中，动静引得其他鬼魂频频注目。
小黑冷眼扫了一下四周，那气势跟老板训斥先前那些混混差不多，鬼魂们纷纷低下头去埋头苦吃。
“行了，那我们不客气了。”最后还是小黑发话，他果然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老板娘手中的小龙虾，挽着我大步离去。
喂，我说你倒是客气一点啊！小心被别的鬼说出是收受贿赂了！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地府收贿赂的风气还蛮盛的，崔判官就是头一个。
“小黑，那个老板娘法力明明那么高，什么鬼都能帮亚索解决，为什么要找我们啊？”我依然没想通这件事，不知道这是不是件好事。
“我估计她是在帮那个男人赎罪。”小黑的手搭在我肩上，轻轻一扬，手中出现一本书。
我接过蓝色封皮的线装书，翻开第一页，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却言”两个字。
诶？小黑写的书？往后一看，字倒是工工整整的小楷，内容却不堪入眼。
“2月5日，崔判官的仙人掌冻死了，我笑了两声，被他赶出了地府。今天一共有十七个魂魄要勾，不过东城有家新店要开，是先去抢购还是先去勾魂呢？果然还是先去玩游戏吧！”
这不是小黑的日记吗？
坑爹呢！
日记的内容跟日记本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啊！
“有话好好说，别拿日记，字太多不看！”我把日记塞回小黑手里，为他几千年来的日记本们默哀。
这么精致的线装本，上面却写着逗比内容，真是可怜。
“啊？你为什么不看？是我的字写的不好吗？”小黑可怜巴巴地凑过来，颇有一言不合就亲亲的架势。
字倒是挺好看的，但是内容太辣眼睛了啊！
“不，挺好的，但是字太多不看。”我推开小黑靠近的脸，大热天的，不要凑这么近，我都出了一身汗了！
“好吧，你说不看就不看嘛！”小黑可怜兮兮地收回日记，回道：“这是崔判官告诉我的，生前善业特别多的人在死后有进入西天的资格。”
这个我知道，“停尸七天”就是为了这类人而有的习俗，有些人会放弃进入西方极乐世界成仙的资格，选择延续阳寿。
“有人选择还阳，有人则选择在人间当一个无主野鬼。”小黑指着额头，说道：“那一类鬼魂头上没有‘无’字。”
鬼魂头上的“无”和“地”字分别代表“鬼魂未按时投胎，成为阳间孤魂野鬼”和“在七天内前往地府投胎的”。
前者分布在阳间和鬼域内，后者一般多见于地府，也有些鬼魂获得特释，可以来人间给亲人托梦。
额头上的“无”和“地”两字是一般鬼魂必有的，哪怕是后期修炼成厉鬼，这两个字也会跟着他们。
恶鬼就没这么多花样了，他们死后就会立刻被黑白无常带去地府，想投胎也得先下地狱再说。
一般修为的恶鬼脸色多是青黑，修为高一点的恶鬼脸会变白，基本是惨白的那种，倒是比青黑的脸色接受度高多了。
我从来不知道除了恶鬼，还有其他鬼魂头上没有字。
“去当神仙或者还阳不好吗？再不济也可以去投个好胎啊，为什么要当鬼？”
我有些不理解这类鬼的想法，他们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了仙人阵列，却非要当个鬼，是对鬼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
在一个轮回间做出具有升仙资格的特大善业并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不然那些修行之人为什么不去光做善事，而要去深山老林里修炼成仙呢？
“有件事只有鬼魂能做到。”小黑回道：“只有鬼才能自由使用功德。”
别瞎吹了，神仙不能改功德？
我不信地翻了个白眼，小黑见我信他的话，急切地辩解道：“真的！”
“功德系统我还不太明白，但是这东西神仙也不能改？”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功德是地府特有的记录方法，在天庭没什么用。”
喂，这样说自家的产品不太好吧？不过我有些理解小黑的话了，功德相当于货币，只能在地府使用。
所以想要修炼成仙的人不是功德够了就能成仙，而是到达某个程度以后要经历“渡劫”，渡完天劫以后才能成仙，而这个“劫”就是天庭的记录方法，跟功德不是一回事。
成仙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成鬼就简单多了。
对大部分人来说，“功德”实用多了，攒够功德，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相当于隐形投资。
“刚才的女鬼应该是为了那个男人而选择成为鬼，留在他身边。”小黑见我若有所思，没有打扰我，继续说道：“那个男人身上的煞气你也看见了，想必杀过不少人，他如果进入地府，一定会在地狱受很久的刑。”
原来我真没看错，霸气的老板干的真有可能是刀上舔血的活。
“他的罪行已经被地府记录，即使他下半辈子全用来做好事攒功德，也必须在地府赎完他先前的罪行。”
“难道老板娘能用功德赎罪？”我将小黑的信息联系起来，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女鬼用她的善业换到了功德转换的资格，能让男人的功德抵消他之前犯下的罪孽，他死后就不用下地狱受刑了。”
厉害了我的姐！
这可是我见过最正派的鬼魂了。
不知道老板娘和老板之间有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惊世之恋，竟然能够让老板娘放弃成仙，选择当一个鬼陪在老板身边帮他赎罪。
“苗苗，你别哭啊，爸爸看到了会揍我的！”小黑手忙脚乱，将小龙虾放在地上，轻拍我的后背。
第一次见到这么正能量的恋爱故事，我这种感性的人实在是忍不住啊！
“小黑，你看看人家！”我捶着小黑的胸口，将眼泪蹭在他衣服上。
“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小黑无条件服从我，根本不反抗，继续安慰我。
其实想哭也就那一阵，现在我完全是在小黑怀里假哭撒娇，享受他温柔的安慰。
“对了，他们夜里出来摆摊，就是为了攒功德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后来的那些鬼魂都是吃完以后抹嘴就跑，根本没有付钱。
小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已经没哭了，愣了一下，回道：“应该是吧，我看那些鬼魂像是没亲人供奉的野鬼，估计他们只能在那里吃东西。”
孤魂野鬼也分“有主”和“无主”两种，“有主”自然是指有坟墓有灵位有人供奉的鬼，“无主”孤魂的种类就多了，身葬孤坟或是没有坟墓，没有人设立灵位供奉的鬼魂，通通是无主孤魂。
无主孤魂一没法投胎，二没有供奉，只能在阳间孤零零地飘着，直到能量耗尽，彻底消失。
由于没有供奉，也就没有钱，连去鬼摊上饱饱口腹之欲的机会也没有，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那她为什么不帮亚索？这样功德不是更多吗？”明明能靠实力吃饭，却偏偏要让我帮忙，是怕我收了她？
“不知道，估计是害怕吧。”
害怕个毛线啊！
凭她的修为，单挑一个小黑也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去帮忙的。”小黑突然抱紧我，在我头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万一我出什么事了，就不能永远陪着你了。”
你丫要是死了，我也跟着死了好伐！
我习惯性地想吐槽，脑中一道闪光，突然明白了。
“你是说她害怕遇到危险，魂飞魄散后就不能跟大哥在一起了？”
“谁是你大哥？”小黑奇怪地问。
不好意思，口误！实在是因为老板长了一张“我不当大哥好多年了”的脸，不小心就代入了。
再说了，关注点别停在称呼上啊！
“但是她的修为很高，一般不会遇到危险吧？”
小黑无奈地捧着我的头，盯着我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是有一点点跟你分开的可能，我都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