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小黑的主动招供,反而让我有些不放心了。
我拿着瓶子反复翻看,想找出蛛丝马迹,小黑紧张地在旁边看我检查。
“你们又在干嘛呢?找个容器也要商量?”那厢白鸽不耐烦了,火气冲天。
都怪小黑多嘴,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疑心疑鬼。
我瞪了一眼小黑,将瓶子给白鸽了。
明明白鸽直接握着蘑菇的根放在火上烤,蘑菇却没有被点燃,连一丝焦黑的迹象也没有。
“好了,别呼吸!”白鸽额上滴着汗,却没有腾出手去擦,专注地盯着蘑菇。
我本来就没呼吸啊!
白鸽深吸一口气,开始屏息,蘑菇也开始发生变化。
白色的菌盖开始一闪一闪地发光,顶部开裂,从里面渗出金色的液体,白鸽迅速将蘑菇拿起来,用瓶子接住了液体。
这是……
被烤吐了?
菌盖明明只有很小的一朵,里面的液体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丝毫不见停。
白鸽憋气憋得脸通红,坚持了三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呼出一口浊气。
菌盖仿佛受到惊吓一样,裂口陡然合拢,金光也随之消失,蘑菇开始慢慢枯萎,最后变成一截看不出原样的枯枝。
“诶?怎么就没了?”
就这么被白鸽的一个口给呼没了?
白鸽你丫是不是口臭啊!
“没了就是没了,你再叫也没有!”白鸽喘着气,将瓷瓶盖好递还给我,“一比九,兑朱砂画清心符,贴身携带三天就行了。”
这个方法跟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还以为蘑菇可以食用呢!
“那我现在就去画符!”清心符很简单,就连我也可以画出来。
但是这么一大瓶,貌似能画很多张符,全要我一个人动手?
白鸽伸展一下腰身,打了个哈欠,“行了,拿到东西就快滚吧,我要去看看有没有漏单的妹子了。”
厉害了我的哥,都这个点了,你还没放弃约妹子啊?
“要不再商量个事……你帮我画一半……”为了不让白鸽被女人掏空身体,友爱兄长的我机智地选择帮他一把。
“画你个头啊!别烦我了,找你琪哥去!”白鸽恼怒地回了一句,直冲冲地上楼了。
这个提议不错,苗琪跟我差不多,虽然都是个半吊子,但是画一道简单的符还是可以的。
苗琪果然比白鸽有哥哥的样子,我一说让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们现在去买工具吧!”
现在都半夜了,应该没有店铺开着门吧?
“这个不用,琪哥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找你。”我熬夜都是无所谓,苗琪可不行,他明天还要上课,业余帮我画画符,修身养性就行了。
“还有你们两个,大学是不是快开学了?”凌月跟蓝雅的大学似乎20号开学,也就一个星期时间了。
蓝雅点点头,“嗯,我们打算18号去报道。”
18号挺好,能够避开鬼节,免得撞到邪祟。
“趁着这几天好好保养自己,别熬夜了,上去睡觉吧,我要走了。”
三人顺从地上楼,客厅终于安静了下来。
凌皓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这栋别墅的装修却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少了玻璃柜里的那根手杖。
经过凌月的同意,蓝雅将手杖归还给了诗琳通公主,至于另一根手杖,T国皇室能不能从爱尔兰手里要过来,全看他们的能力了。
“苗苗,我们现在去哪儿?B市……还是酒店?”小黑羞涩地拉着我的手,像个娇羞的小媳妇。
当然是回……酒店。
我的包在酒店里,里面还有一些黄纸,可以画一些符,趁着夜深人静,去给游艺他们。
绝对不会顺遂了小黑的心愿!
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不然小黑会撒娇耍赖,不跟我离开的。
按照白鸽的嘱咐画完一叠符以后,百无聊赖的小黑已经在床上翻滚了五百个来回了,见我终于放下毛笔,立刻滚过来,急不可耐地问道:“苗苗,忙完没?我们是不是……”
“别想了,还差得远呢!”我分出几张黄符给他,叮嘱道:“你现在回B市,确保薛琳他们每人都有一张,结束以后我在这儿等你。”
小黑原本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一听到我的许诺,立刻精神抖擞地敬了个礼:“老婆大人,保证完成任务!你就洗干净等着我吧!”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洗干净脖子等着你?
“老公,快点回来哦!”我故作骄矜羞怯,撩得小黑快要笑傻了。
看到小黑消失在鬼门里,我松了一口气,骗人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小黑这种脑子一根筋的货,太有罪恶感了。
小黑负责B市,J市这边就由我来解决了。
目前已经确认感染尸毒的有游艺四人,有可能被感染的则是别墅里的白鸽四人和杜一晨。
有白鸽在,我倒是不用跟他们解释什么,直接将四张符丢到白鸽脸上就离开了,不管他在我身后叫嚣些什么。
杜一晨也比较好说话,他没有问其中的过程,简洁明了地说了声谢谢,拿着黄符进去找游艺了。
我想跟进去,但是屋子设了结界,过不去,只能作罢。
估计这层结界是杜一晨为了保护游艺才设的吧,看来他们感情确实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还是别去打扰他们的七夕了。
之后要解决的大麻烦就是跟中年保安接触过的人。
从他的邻居,到警察,再到医院,不知道有多少人感染了尸毒,这可不好办。
从估算的人数看来,我的这些符根本不够,还是得需要苗琪的帮忙,暂时先去解决中心人物吧!
我来到关押保安的病房,只见他已经睡熟了,如果直接把黄符丢给他,他未必能懂,看来只能托个梦给他了。
而且保安的状态很差,我没有任何阻碍就进入了他的梦境,至于他明天醒来以后会不会生一场大病,我就管不着了。
梦境里出现的是保安的家,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报,两个女儿坐在他身边玩着过家家,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妻子探出头来喊道:“宝贝们,去洗手吃饭了!”
保安像是没听见一般,继续沉浸在报纸里,两个可爱的女儿一左一右将保安拉起来,甜甜地喊道:“爸爸,妈妈说洗手吃饭了!”
保安宠溺地笑了起来,任由两个孩子拉着他去了卫生间洗手。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前,享受着属于他们一家人的幸福时光。
我身为一个看客,也忍不住动容了,气氛太和谐了,我都不忍心现身破坏这美好的梦境了。
然而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一家人正吃得开心,保安突然浑身一震,趴在了桌子上,吓得妻子女儿惊声尖叫起来。
保安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慈父表情已经没了,挂着狰狞恐怖的笑容,一把捞起筷子,猛地刺向妻子。
妻子和女儿见他突然发了狂,立刻躲进了卧室锁好门。
保安四下看了看,进厨房找到了一把砍骨刀,来到卧室门口,一刀一刀地将门劈开了。
之后便如同新闻中所写的一样,发疯的父亲砍死全家人,报道中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保安将尸体剁成了块,尽数丢尽了浴缸里。
变化发生的很突然,等到画面一转,重新变回保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个梦境正是保安的亲身经历,也是个让他自责的噩梦。
幸福的家庭在一瞬间突然破碎,我不可能不动容,心中对制造尸毒的人更痛恨了。
“你该醒醒了。”眼看着保安坐到餐桌前,惨案即将再次上映,我终于忍不住,现身打断了保安的梦。
保安疑惑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犹豫地问道:“你是……白天的那个?”
是了,对于保安来说,这还是我跟游艺去附小的那一天,从他亲手杀死家人开始,他的时间就已经停止了。
“这是你的梦,你如果不结束对自己的责怪,痛苦的梦境会一直循环下去的。”我不忍心看到他们一家人经历无数次生死别离,提醒道:“你们一家人都是受害者,伤害他们的也不是你。”
保安的表情逐渐崩溃,最后眼泪决堤,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糖糖……果果……老婆啊!”保安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而他的意念塑造出的妻子女儿也随之消失,梦境的画面一转,变成了附小的保安室。
这是怎么回事?
梦境怎么突然变了?
我还以为他明白了现实,即将解脱出来,看来我想错了,他进入了另一个噩梦。
保安依然坐在地上哭着,保安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拍响,尖叫声从外面传来。
“救命啊!”
“有怪物!”
“快开门!求求你!”
我移动到门口,看清了外面的情况,只见外面一片血腥,几具尸体横陈在门口,身上蹲伏着夜叉。
敲门的人在玻璃上留下血手印,同样化作血肉,进入了夜叉的肚子里。
几个夜叉进食完毕,合成一个,没有进去,而是离开了。
门外回归平静,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门外的门,竟然是已经退役的红漆铁门。
难道刚才那些……是自杀的学生的父母?
报道里不是说,他们是结伴自杀的吗?
明明是被夜叉吃掉的啊!
看来夜叉在J市存在已久,而且也正如小黑所说,他们对附小没有兴趣,他们的食物是成年人。
保安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道当时他在现场?
“桀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还没等我询问保安,一个熟悉的沙哑声音铺天盖地地向我压来。
糟了!
我忘记谭青的叮嘱了!
“千万不要做梦。”
现在……
我就在梦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