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不是……”
眼看匡飞昂翻出手机找度娘,估计是想到了某电影,我果断打断他的话,有些不确信地问女鬼:“你的仇人,真的是黑山?妃子墓里的那个乌木妖?”
女鬼见我知道黑山老妖是谁,还知道他的真身,像是找到了救星,伏在地上:“没错,就是他!”
听到这个噩耗,我的脑仁一阵生疼。
在瑶池幻影里,我变成了恶鬼才能胜过他,现在嘛,十个我都不够他看的。
“先说说你们有什么恩怨吧,我听完再做决断。”
女鬼一抹脸上的血泪,讲述起他跟黑山的恩怨情仇。
女鬼名叫刘秋云,民国时期的人,是个昆曲戏班的小花旦。
刘秋云有个双胞胎姐姐刘秋水,是戏班的当家花旦。
两姐妹在当时的J市红极一时。
有一天,戏班受到邀请,来到玉龙镇替一个地主的老母亲的寿辰唱三天堂会。
当晚演出之际,寿星点了出《玉簪记》,正是刘秋水的拿手的曲目。
演出很精彩,刘秋水博得了满堂的眼球。
此时却没人知道,黑山正混在宾客里,专注地看着刘秋水的表演。
第二天,黑山化作人形,故意与刘秋水结识,并迅速俘获了她的芳心。
刘秋云发现姐姐与人相爱,甚是慰藉,极力撮合着姐姐与黑山。
戏班有经验的前辈从刘秋云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提醒她说,黑山不是人。
深陷爱河的刘秋水不信,打算跟黑山私奔。
刘秋云却对前辈的话深信不疑,见姐姐已经为爱失去了理智,就把这事告诉了戏班班主。
班主见多识广,请了道士来,想要斩断黑山跟刘秋水的孽缘。
做法过程中,刘秋水执意不肯,一时失足,一头撞死在了道坛上。
黑山见爱人已死,迁怒到戏班的人身上,尤其是刘秋云。
黑山认为刘秋云的多嘴多舌害死了刘秋水,一怒之下,将她的嘴巴用法术缝起来,关进了钟馗像里。
让她做鬼也不能说话,永远体会有口难言的痛苦。
而刘秋水的魂魄则被黑山强行带走,跟她的魂魄长相厮守。
讲述完这一切,刘秋云面色戚哀地说:“戏班上上下下五十口人,被他全数屠尽,连我那最小的师弟也没放过……呜呜呜……为什么他非要缠上姐姐呢?”
“感情在井里唱《玉簪记》的是你姐姐啊?”
我捋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立刻联想到了黑山本体栖息的井底,传来的那凄婉的唱腔。
“您见过我姐姐?”刘秋云一脸震惊。
为什么会震惊?
她不是早就知道黑山把刘秋水的魂魄带走了吗?
他们俩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啊。
我压下心里的疑惑,扬着眉问她:“老实说,我倒是挺理解他的,毕竟拆散他们的是你们啊!但是有一点,你姐姐变成鬼以后也能跟他在一起,他为什么会生气到杀光你们所有人?”
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如果黑山是个普通人,为了死去的爱人报仇也就算了,但是他可是个法力高强的妖怪啊!
人跟鬼比起来,明显是鬼跟他的属性更合。
刘秋水变成了鬼才能跟他一起长相厮守,不是挺好的吗?
又何必要杀人?
他这么不顾情面地杀死戏班所有人,反而还会遭到刘秋水的怨恨,傻子都不会这么做啊!
不过再一想到古井里那哀怨的声音,我又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说不定黑山真是傻子呢?
不然刘秋水的鬼魂为什么会跟个怨妇一样?
刘秋云没料到我会这样问她,眼神闪躲了一下,继续哭道:“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姐姐,只是想听姐姐唱戏而已!”
那更解释不通了,既然不是真心喜欢刘秋水,直接打晕拖走不就行了?
他可是个妖怪诶,还跟人讲什么情怀,非要先去勾搭人,也不嫌麻烦。
刘秋云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信度很低。
更何况我早在心里给自己打过预防针,完全把她当做狡猾的厉鬼看待,所以对她的话都保持着怀疑态度。
“这样啊,我知道了,让我想一想,你先回避一下。”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打草惊蛇可不好。
刘秋云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船舱,身上的怨气浓了不少。
厉鬼终究是厉鬼,哪怕没有修为,本性还是不会变的。
“老板啊,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成可信度?”
我拿过匡飞昂的手机,开始搜民国时期的戏班灭门事件,随口问了一句。
匡飞昂全程围观,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不知道他会不会比我客观一点。
“可信度……大概两成吧。”
我诧异地抬起头,见匡飞昂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才两成?你之前不是还可怜她吗?怎么现在又不信人家的话了?”
典型的口是心非!
匡飞昂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回道:“我可是用大脑分析的人。”
说的跟别人都是用脚趾头分析事情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问他:“那你分析出什么了?”
“估计只有姓名和事件是真的,其他的嘛……就不好说了。”匡飞昂撇着嘴,表情痛苦地问:“民国……几十年前的事?”
我点点头,不明白他没头没脑说这个干什么。
“天哪!那具尸体都几十年了!”
几十年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并不少见,用药材或是法术都可以做到,刘秋云的尸体明显是前者。
匡飞昂捂着嘴,冲进了卧室。
随后,卧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的天,你这洁癖也太迟钝了吧?
而且那里面可是我用过的,你丫好歹也装个样子,嫌弃我一下啊!
老实说,匡飞昂对我确实很纵容,洁癖到了我面前也跟没事一样,让我真的受宠若惊。
我是真的被“惊”到了,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若说是为财吧,他可是拥有“旷世”的总裁,况且他又不知道我手里有小黑的那笔巨款。
若说是为se……
我赶紧给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
匡飞昂那里都不像是对我有意思,顶多是觉得跟我在一起,能见更对的鬼而已。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喜好猎奇的匡飞昂只是拿我当灵魂探测仪了,什么和平安宁的地方,只要我一出场,立刻变得血腥复杂起来。
跪地……
我一定是被诅咒了,要么就是带了某种名为“江户川柯苗”的buff。
在我自怨自艾中,船已经靠岸了,而匡飞昂还在卧室里洗澡。
“老板,别洗了,该上岸了!”我无奈地敲敲门,催他快点出来。
再洗下去,狗仔队都要被他招来了。
屋里的水流声持续不断,却没有匡飞昂的回话。
洗的这么出神?
我加大力度再敲门,还是没人。
糟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跳,突然反应过来。
里面的水流太顺了,像是直接从莲蓬头喷到了地上,若是匡飞昂在洗澡,声音不会是这样的!
我拧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没锁,立刻推门进去。
果然,浴室里也没有人。
匡飞昂消失了!
卧室的出口只有一个,正对着客厅的沙发。
而我一直在客厅,如果他出来,我一定会看到,这么说的话,只能是……
地下!
我仔细一看,发现地面上有一滩粘稠腥臭的液体,还残留着刘秋云的味道。
卧槽!
被她阴了!
我冲出船舱,随手抓住一个船员,大声质问道:“尸体呢?”
船员被我吼得发懵,怔怔地指着我身后的两个船员:“在那儿……”
我回过头,看到他们正准备把尸体抬上岸,连忙出声阻止他们:“等一下!把尸体抬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将尸体抬了过来。
“老板娘……哦不……白小姐,警察快要来了,这尸体……您还要看多久?”
我一个冷眼瞪过去,他们赶紧捂住嘴,不敢再多问。
我掐指推算了一下刘秋云的生辰八字,一番推算,问他们:“有84年9月下旬生的人吗?”
“啊?我就是。”其中一人指着自己,不解地问:“白小姐,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没什么,从中指放一点血出来。”
“哦……啊?”
我没有理会船员杀猪般的嚎叫,接过船员从厨房拿来的刀,在刀面上画了道符,轻轻在84年生的人中指划开一道伤口,用一个小碟盛着血。
“嘶……要放多少血啊?”递刀的那人不忍地看着我的动作。
“够了。”我画了道止血符,止住了伤口的血。
“诶?好了!太神奇了!”
我深吸一口气,以食指中指沾血,在尸体后颈写了个“刀”字,又在她心口写了个“正”字。
“白大仙,血好像不够了,还要不要?”
献血的那人看的过瘾,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取血之痛。
但是下一步就不需要他的血了。
我摇摇头,回道:“您们跟其他人回避一下。”
“回避?去哪儿?”
我看了一下四周,甲板太空旷,似乎没有给他们回避的地方。
“那就背对着尸体,切记,不能看到尸体!”我严肃地吩咐着。
船员们见过鬼,自然是相信我的话,以为有什么邪祟在船上,忙不迭地背过身去。
我见没人在看,迅速唤出阎王令,取出两团地狱业火,在尸体的掌心烙下两个“火”字。
“竟然敢骗我,今天不把你烧得魂飞魄散,我就不姓白!”我咬牙切齿地将业火推进尸体里,冷笑一声:“你是厉鬼又怎么样?我师父可是比你更狡猾的恶鬼,对付你还不简单?”
业火进入尸体里,沿着经脉直冲上尸体的头顶。
业火只烧阴魂,不会烧到尸体。
而我刚才写的几个字,正是将刘秋云的魂魄锁回了尸体中,业火现在烧的,正是刘秋云的魂魄。
“无常大人!饶命啊!”刘秋云凄厉地嚎叫起来,水面开始翻腾起来。
紧接着,一条一条的鱼浮到水面,均是翻着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