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达娜的话,倒让李志想起什么?胃里只有一套防护服,证明它只吞食了一位地球人。被害者是谁?单凭未消化完毕的骨骼,不能确认谁是遇害者。对!毛发!
李志仔细挑出残渣中的毛发:黑色,最长的也只不过五、六厘米,由此判断:“这是亚裔美国人的遗物,马尔塔的头发虽然是黑色,但长度至少是10至30厘米。亚裔男人失踪的时间是昨天,而马尔塔大约在两个小时之前失踪,如果没有猜错,吞掉马尔塔的‘水母’就在这附近。”
“不管牠藏在哪里?我们也要逮住牠!”贝特拿起长棍子拨弄茂密的草丛,开始寻找残害地球人的大‘水母’。
这畜生出击又快又狠,难怪两个地球人在几十个人的眼皮下,无声无息地消失。面对着‘水母’的尸体,维利达娜却陷入另一种思考: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它们的数量有多少?它们是不是为着地球人而来?维利达娜越想越害怕,仿佛看见怪物的触角,从四面八方袭来!“不!绝对不能抢走我的地球人!”
逃过小行星撞击的维利达娜,此刻彷如惊弓之鸟,如临大敌般地下令:“迪妮莎,送赵芯回去,所有地球人立刻回到飞行器!”
李志不解地问:“回去?为什么?你知道它有同伙,而且就在附近,我们应该趁机杀了它。”简直太意外了,发现敌人的踪迹,维利达娜却偏要退兵。
“你们必须听我的!”李志总是跟她作对,维利达娜只好用旧招:耍出基地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
相处时间长了,依咪嘎的飞扬跋扈已经不起作用,布莱德站出来第一个抗议:“你对丑陋的大‘水母’太仁慈了,难道你梦想成为畜生的朋友,别指望它们会给你回报。”
“闭嘴!长官的命令,你们只有服从!”苏尼亚指着布莱德大声呵斥着,她吃定布莱德似的。
“别对我指手画脚!否则,对你不客气!”布莱德一听就来火,你一言我一句地,和苏尼亚杠上了。
“难道你不明白?食肉动物有储存食物味道的记忆,吞食过地球人的水母是个危险的魔鬼,当它胃里的食物消化完毕,必然会凭着记忆中的味道,千方百计猎食地球人,也许还会招来同伙。维利达娜,吞食过地球人的水母必须消灭掉,它是个祸根!”也许维利达娜不懂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所以李志耐心地解释着,希望她改变主意。
就在地球人和依咪嘎争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一个东西在悄悄移动,它就是吃掉马尔塔的大‘水母’。依咪嘎的听觉本来十分灵敏,争吵的声音恰恰掩盖了它挪动的声音,‘水母’小心翼翼地朝老巢的方向潜逃。
这个丑陋的家伙,表皮长满小疙瘩,那是它的嗅觉器官,它靠着灵敏的味觉细胞,捕捉空气中猎物的味道,判断猎物的方向和距离,当猎物进入攻击范围内时,带有麻醉液体的触角迅速出击,出其不意将猎物放倒,然后再将昏迷的猎物吞进胃里慢慢消化。水母的触角携带麻醉液,出击的速度快如闪电,又善于变色伪装,是个可怕的隐形杀手。
只因对洛迦的生物一无所知,维利达娜心中有了畏忌,所以一再回避。李志和维利达娜相持不下,汉斯只好站出来打个圆场说:“这家伙一点也不可怕!它的武器只是触角和麻醉液,只要使用够长的棍子敲打探路,先发现它的存在,避开触角的攻击,其实没什么可怕。”
“汉斯说得没错,棍子的长度在水母触角的长度之外,属于安全区。”贝特支持汉斯,他早已准备挥舞长棍搜查怪物,遗憾的是,打赢这场仗需要依咪嘎的武器配合。
李志坚决地说:“我们必须消灭它!”
“给你们一点时间,搜索范围不得过大。”眼见地球人不吃她那一套,维利达娜不得不做出让步。她打算应付而已,反正依咪嘎和地球人之间,没有统一的时间和距离的概念,答应李志,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让地球人再折腾一阵罢了。
有了依咪嘎的‘玩具枪’配合,地球人挥动长棍,地毯式搜索‘水母’的踪迹。软体动物行走时,必须依靠分泌粘液润滑躯体,以减少与地面的摩擦,所以,走过路过总会留下痕迹。
“哇哦!我发现了!瞧!魔鬼从这里经过。”贝特激动地叫喊着,他发现‘水母’的行踪,近千斤的肉体所过之处,草叶子被压倒一片,粘液痕迹一直朝矮树林深处延伸。
李志用树枝拨弄‘水母’的遗留物,粘稠性强,证明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不长。李志心中暗喜:畜生!你跑不了了。
“它刚经过!快!追!”
“畜生!出来受死吧!”布莱德挥动长棍,沿着‘水母’滑过的痕迹,敲打着落叶枯草,探出一条安全的路。
依咪嘎和地球人组合的星际缉凶队,集中目标,一路追踪着‘水母’的‘足迹’。
‘水母’的‘足迹’爬上一座小山丘,山脚下一条小溪从两座山坡间流过,将矮树林一分为二,小溪水面并不宽,两岸距离只不过三四米距离,粘液就在小溪岸边消失。
“难道‘水母’躲在水底去了?”贝特的棍子探进水里,水深不超过两米。
“不对!水面积狭窄,容不下水母庞大的身体。再说,那畜生应该是一个群落,有足够的数量支持繁殖。对!一定在对岸,象热带雨林,环境很适合它们生活。”对岸茂盛的矮树林让汉斯感到不安,它们的数量有多少?属于何种属性的动物?
“勇士们!继续前进!”布莱德说完就要下水。
突然水面掀起一条水柱,冒出巨大的蘑菇头,蘑菇头拼命闯上了岸,朝灌木丛里迅速逃窜。
“水母!水母!快!杀了它!”
依咪嘎毫无准备,当‘玩具枪’瞄准它的时候,水母已经伸展躯体,紧贴地面消失在矮树林中,维利达娜朝着水母消失的位置射击。
布莱德使劲吸空气,没有他想要的味道。“**** ! 烤肉的味道呢?该死!让它逃过一劫。”
“该死!逃掉了。”苏尼亚气的直跺脚。
大水母已经逃至安全地带,它得意地立起来,大半截躯体冒出灌木丛,故意暴露自己的‘蘑菇’头,放肆地挥舞着长长的触角,仿佛在向追捕者示威。
“畜生!追!”贝特和布莱德岂肯罢休,两人同时跳进水里,挥舞长棍子直扑对岸。
“不!回来!我们到此为止。”维利达娜命令依咪嘎停止追捕,对岸是个未知数,她不想继续冒险,更不愿意进一步骚扰对岸的动物。
“为什么?那畜生就在对岸,是它让我们的人失踪!”布莱德急得哇哇大叫,为什么维利达娜一再主张放弃追捕行动?
“听着!已经给你们时间,也容忍了这段距离,该结束了!现在必须听我的,回去!现在!”
“你在害怕什么?因为你一再阻挠,给它制造了时间。”李志的语气显得非常气愤。
“你了解它们吗?你有把握战胜整个物种吗?只要呆在飞行器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我们。”维利达娜默认水母逃逸,是自己造成的错误,却又坚决撤退,她不想节外生枝,卡迪亚的救援队已经出发,再忍耐一些日子,一切将会结束。
李志突然失去理智般,手中的棍子,挑衅地指住维利达娜的鼻尖,怒吼着:“对!我们只有乖乖地呆在飞行器里,让复合金属来保护我们,你不要忘了,死去的是我们的同胞,我们的生死你们无动于衷,所有的灾难都是你们一手造成!依咪嘎才是吞食地球人的魔鬼!”
如果没有依咪嘎,李志此刻应该在纽约某座办公大楼的办公室里,享受秘书端上来的咖啡。只因一场莫名其妙的劫持,毁掉101个地球人的美好生活。
维利达娜不打算挡开长棍,也不准备和李志动手,没有象汉斯预期那样暴跳如雷。她只是警惕地步步后退,与李志的棍子保持着距离。
维利达娜没有动手,李志反而无处发泄,他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棍应声飞脱,远远地飞向小溪岸的那边。
为什么地球人一直对依咪嘎怀着敌意?维利达娜脱口而出:“地球人的死我很难过,请相信,卡迪亚绝对不是你们想象般邪恶!我们!会给你们两百年的寿命,这不正是地球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吗?”
地球人的死,维利达娜的确很难过,卡迪亚要的是活生生的地球人,卡迪亚人需要地球人身上的一种东西。
“见鬼!绑架只是为了赐给我们两百年寿命?你们有病,病得比喃喃自语的美国人更加严重。”贝特一听,忍不住讽刺地说:“绑架是为了赏赐?谁相信你的鬼话?”
“信与不信不重要,现在必须回到UFO去,天空没有了光线,我们将会被危险包围,没有武器,你们拿什么战斗?”维利达娜说完,带着依咪嘎扬长而去。
“混蛋!野蛮生物!谁稀罕两百年寿命?最好现在杀了我!”李志朝着维利达娜的背影,用中文咆哮着。
“李!放松点!就算把她们杀了,还是换不回死去的地球人。她说的没错,天黑了对我们不利,暂时回去吧,看看赵芯的情况怎样?”汉斯说。
提起赵芯,李志的情绪逐渐平缓下来,“对!赵芯伤得怎样?”
汉斯继续劝说着李志:“伙计!没有它们的‘玩具枪’,棍棒对付不了大水母,对岸确实是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为了让李志放松些,贝特和布莱德假装轻松地说:“下次再收拾对岸的畜生!天空快黑暗了,回去看看赵芯的情况如何?”
其实谁都明白,李志为什么突然失去理智:赵芯生死未卜,大水母的出现,令地球人的处境更加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