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爱上我的人，都会不幸

第一次见面他一脸呆萌的阳光模样，他扛着自己跑出酒吧的风声，他说想要自己的霸道口吻，他说差点被自己坏女人演技骗到的宠溺神色，他在电话里叫她等他时那种暖心的感觉，他在太爷爷面前的出色表现，他当众抱起自己的有力臂膀，他劝慰自己的搞笑比喻，他甚至清楚地记得我们认识了三天……

短短三天的回忆，充斥着脑海。

为什么他对我这么好，却不是喜欢我？这根本不科学！

还有，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为什么要一直掉眼泪阿？

如果尹千颜活着，她还可以问问尹千颜自己是怎么了。不，就算尹千颜活着，她的这位发小、“铁哥们”，也一定会因为他们的婚事和她反目成仇。

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无助过，孤零零地游荡在大街上，始终找不到一个答案，而刚到公司门口，就被一群纣宸的粉丝围了上来。

无处逃脱的林千夏并不知道，没被围剿的纣宸，此刻比她还要烦。

林千夏一走，纣宸就抄着园艺剪冲进主卧室，剪碎了好几个玩偶。

商赫轩知道，纣宸心情一不好，就会拿娃娃撒气，坐在一旁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要我找她回来么？”

“不要。”纣宸像个负气的孩子，更像个杀红了眼的恶魔，不断疯狂地摘下墙上的布偶，用剪刀把它们大卸八块。

“为什么不要？她应该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是单纯地喜欢你。”商赫轩皱着眉头，看起来比纣宸更难过。

“因为……我没办法爱上任何人。”纣宸突然泄了气，丢掉剪刀，躺在玩偶七零八落的尸骸上，眼神空洞，绝望地望着商赫轩，“我知道她是第一次，可我却不想对她负责，我是不是一个很烂的人？”

商赫轩也从反方向躺了下去，和他头顶着头，像两个人小时候一样：“如果你真是一个烂人，你就不会因为她烦躁难过。”

“赫轩，你还记得么？当年给我写情书的那个女孩？”纣宸没来由地提起了陈年旧事。

那个女孩，一开始疯狂追求他，后来却出了轨。他拼了命地挽留对方，还是被拒绝。再后来，那个女孩就消失了。又过了一年多，警方才在一座小岛上发现她的尸体。

商赫轩想了一会，说：“你说Gina还是Fiona？”

“我觉得爱上我的人都会不幸。”纣宸的声音越发缥缈，如同受尽伤害的稚子，侧过身蜷起膝盖，“Gina是这样。Fiona也是。有时候，我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人格分裂，杀死了她们。”

“当然不是。”商赫轩难得一见地笑了，“她们本来就行为不检，不止有你一个恋人，而且，凶手也抓到了阿。”

“Allen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呢？”纣宸的声音沙哑中略带着哽咽。

商赫轩坐起来，俯身擦掉纣宸的眼泪：“Allen是变态，他就是喜欢骗女孩子上床，然后伺机行凶。跟你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真的么？不是我的错？”纣宸抓着商赫轩的手，瞪大眼睛重复着，“真的不是我的错？跟我没关系？”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商赫轩耐心地安抚着纣宸，“你自己在家可以么？”

听出商赫轩要离开，纣宸也坐了起来：“你去哪？”

“去找林千夏阿。”商赫轩哭笑不得。

纣宸表情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不喜欢她。真的。”

“那也得找阿。”商赫轩理所应当地摊了摊手，“她现在走在街上，不说被路人弄死，你的粉丝分分钟都有可能虐杀她。到时候你又要掉眼泪。两个退伍兵在这互相安慰，画风很诡异阿。”

纣宸咬着手指点了点头：“也对，那你去吧，我没事。”

“把垃圾收拾好。”商赫轩拍拍身上沾到的棉絮，站了起来，“我会带着新的娃娃和林千夏一起回来。”

纣宸若有所思地说：“新娃娃……是一定要带的，林千夏……就无所谓了。”

“口是心非。”对面顶楼的一间公寓里，望远镜背后，传出一道听不出语气的男声，遣卷清脆，十分优雅。

黑暗中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紧盯着望远镜的镜头，锁定离开房间的商赫轩，直到商赫轩走出大楼，他才轻轻转动转椅。

身后的墙上挂着一面贴满纣宸照片的白板，男人掷出一枚飞镖，飞镖钉在一张隐匿在无数纣宸容颜中的网红脸。

“很快……又要死人了呢。”男人说着，菲薄的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微微眯起的黢黑眼眸，仿佛能够清晰看见，几千米之外，被砸了一身鸡蛋、泼了一身油漆，狼狈不堪的林千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