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吃过了太多的亏,赵小婵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认为人的本质都是善良的,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无私无畏的对你好。现在,她虽然看不懂葛平究竟有什么叵测的诡计,但是葛平这样“未深交便以利之”的做派,实在让人不敢轻信。她相信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也相信没有不招苍蝇的肉。想到这里,赵小婵的戒备心更重了,说:“你得了吧,我不稀罕!我只相信我自己。”
葛平见状便不再多说什么。他心里清楚,赵小婵的内心太缺乏安全感了,自己如果再热情去帮她,反倒会激发出她更强烈的抵触情绪。葛平笑了笑说:“那好吧,随你!”
两人居然同时都沉默了,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赵小婵尴尬的向葛平笑了了笑说:“那,那,还是谢谢你,我,我那个要回西安了,以后,以后就不见了!”葛平点了点头,说:“好,那就,不见了吧!”
赵小婵认真的看了葛平一眼,想起这两天和葛平在一起的遭遇,不由的笑了,这么多事联系在一起,她的确没办法给葛平这种人一个准确的定义,似乎好与坏,善欲恶这样的辨别方式,显得太武断了,很明显,葛平更加复杂一些。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葛平快要死了,所以,刚才她说以后不见了,是可能这辈子没法再见了。赵小婵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吐出来,挺了挺胸口说:“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说完,拎着行李转身就走。
葛平结完账走出火锅厅,发现赵小婵正在路边等出租车。
“嗨!”葛平大声喊赵小婵。赵小婵转过脸看到葛平,呵呵笑了,说:“怎么又看见你了,这世界太小了!”
“你弟弟在哪家医院呀?我在医院朋友挺多的,说不准能帮你做点什么!”葛平走过来,看着赵小婵的眼睛说。
这个消息,显然快速的打动了赵小婵,她惊喜的问:“真的吗?我弟弟在肿瘤医院。”
“哦,知道了,行了,上车吧,我送你回西安,后半夜就能到!”葛平说着伸手帮赵小婵拉行李,见赵小婵有些犹豫,葛平无奈的笑了笑说:“丫头,这世界上没多少好人,但是也没多少坏人,能分出好歹才算你真有本事!”葛平说话间,已经拨通了电话,对电话里面说:“喂,大健啊,上次听你说跟肿瘤医院副院长有交情是吧?”葛平说完,就把电话摁了免提。
方大健在电话里说:“嗯,是啊,当时帮他买海南酒店的股票,一上市就挣了不少,还老说要请吃饭呢,哎,这事儿不是你知道吗?当时是你让我给他折现的。”
“这样啊,有个事儿要麻烦一下王院长,我一个朋友的弟弟在肿瘤医院住院,明天可能要手术……”
“赵庆,我弟弟叫赵庆。”赵小婵赶紧递话给葛平。葛平如此这般的叮咛方大健,一定要找王院长亲自过问赵庆的病情等等。赵小婵激动地连连感谢,便乘坐葛平的车子连夜回到西安。
方大健和葛平通完电话后,第一时间向琳达汇报了葛平的要求,琳达立即安排合作的私家侦探社调查了赵庆的背景。晚上,按照葛平和方大健约好的时间,在肿瘤医院等葛平。
葛平两人到肿瘤医院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赵小婵下车后急匆匆向医院里面走。等赵小婵进了医院,葛平拨通方大健的电话,方大健说:“头儿,我就在身后的车上!”葛平转身看过去,方大健已经下了车,一边打哈欠,一边向葛平走过来。
葛平问方大健:“找到人了吗?”
方大健看着赵小婵的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葛平又问:“钱交了吗?”方大健这才回过头,说:“放心吧,王院长给我找的是主治医生,核实了病人赵庆的身份,肯定不会搞错,钱我预交了一万。”葛平点了点头,说:“走,再去交点!”方大健有些犹豫,拉住葛平的手说:“头儿,要不算了吧,大夫说手术没把握。”葛平愣在原地,想了想,说:“交吧,对要死的人可能没希望,对活着的人就太有希望了,不在最后争取一下,这个坎儿,她一辈子都过不去!”方大健叹了口气说:“可能要二十万呢!”葛平取出信用卡说:“还是交吧,你去吧,用这张卡,密码是我的生日。交完赶紧出来,小心点,别让她知道!”方大健惊奇的看着葛平,见葛平目光炯炯,不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说:“大哥,你,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她,她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葛平生气的说:“滚,难道我就不能不需要原因帮一个人嘛?”方大健不敢再多问什么,转过身向医院里面走,嘴里叨叨着:“就怕你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为,就怕你以后知道自己为什么才后悔!”等方大健交了钱出来,葛平不愿意再进医院,吩咐方大健说:“你进去找一下赵庆的家属,她的名字叫赵小婵,跟她招呼下怎么和王院长接上头,跟她说,让他自己多和王院长走动!”说完话,葛平开车自己先离开了,直奔武田下榻的酒店。方大健再次从医院里出来,发现自己的车子已经不见了,拨通琳达的电话,那边传来琳达的声音:“大健,对不起,我跟着葛平的车,现在到了东方大酒店,你打车过来,我等你!”
东方大酒店咖啡厅。武田正面对着门口,一边喝咖啡,一边焦急的看着外面。两人一见面,武田就扑过来,笑哈哈的抱着葛平,说:“哈哈,怎么染白头发了,这是啥情况,年纪大了改玩气质了呀?”葛平没有解释,点了点头,问道:“你这么着急回国,有急事吗?”
“我的事儿当然着急了,不过,你不是说在成都见面吗?怎么又改在西安了?跟你说,我差点就去成都了!”武田搂着葛平的肩膀,一边咽口水说:“走,咱出去吃,真想吃菠菜面呀,想的好苦呀!”武田这个人,工作上的事儿办的像保密局的人,生怕有第二个人知道,别人生活上的事儿,他办像娱乐圈专业人士,创造一切机会让别人知道更多。尤其是遇见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他好像恶狗遇见了热屎,瘾君子捡到了黑货,亢奋的两眼发直,而且还到处广播,当做酒桌上的谈资,当然,还不乏添油加措。当年葛平跟小南之间关系还没挑明,两人还处在互有好感,朦朦胧胧眉来眼去,试探对方态度的时候,就是武田在酒桌上把两人的关系说破了,当晚就成了他和小南的好事。现在要是让他知道还有一个赵小婵,葛平还为赵小婵花了二十万医药费,武田一定会菠菜面都不吃了,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去看赵小婵姿色如何倾城倾国,后面的事儿就很难预料了。
两人来到吉祥村三道巷子,在夜市大排档找了一家菠菜面的小摊儿坐下来,武田吃完了菠菜面,点燃一根香烟,看着葛平嘿嘿的笑着。葛平要了一碗面汤,喝了两口,放下面汤说:“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又不说了!”武田这才把脸沉下来,说:“这事儿真的很急,不过,这地方不方面说,找个茶馆慢慢聊!”葛平心想自己和武田是同学聚会,他不喝酒反倒喝茶,看来是遇到了很复杂但又不能以同学关系说的事情。
茶馆一角。武田帮葛平倒上普洱茶,说:“兄弟,前段时间对不住了,公司里内斗太厉害,像我这种小角色,搁在前几年,想要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只有两种,一种是保持中立,一种就是站对了位置。”武田停了停,见葛平不喝茶,也不说话,更不看自己,心里觉得愧疚,继续解释说:“你在国内,可能不是很清楚,总部从前是乔系一支独大,前几年,乔系狙击日元,赔了不少钱,后来才整明白,是被古老爷子给玩了,古老爷子做空乔系的股票,又抄底买入,这就有了后来乔系和古系两个大老爷。这两个大老爷一直不对付,一个想把一个吃掉,这两年越斗越厉害,很多头脑不清楚的人都被斗掉了,哥哥我也差点被干掉,没办法,不能再装糊涂保持中立了,所以,我就冒了个险,站了古老爷子的队,事实证明,这个宝哥哥我押对了,现在我算是安全了。前段时间,霍斯利来中国的事儿,我没跟你说清楚,这你可以怪我,可是,你的臭脾气谁不知道呀,要是让你知道了真相,你还不早炸锅了吗?我承认,这事儿我做的太孙子了,只顾自己,可是我看好你呀,我知道你肯定能过的了这一关!”
“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炸锅?”葛平反问武田。
“你呀,还在生我的气,你看,我没喝酒,只喝茶,就是想好好给你道歉,你怎么还?”武田似乎看不明白葛平了,继续说:“你总不能看着我作死不救吧?”
总部的事情葛平很少打听,何况这种内斗的事情,在职场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葛平在总部的上级联络人一直是武田,和别的部门基本没有交涉,如果武田不跟他交底,他哪里会知道这些。现在见武田说了这么多,葛平忽然发现自己对总部几乎一无所知,他就是不明白,武田为什么会认准了自己会炸锅。
“先说我为什么会炸锅!”葛平继续问。
武田喝了茶,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似乎对葛平的态度很不满意,说:“那好,那咱就挑破了窗户纸说,你跟琳达处的还不错吧?”
被武田这么一问,葛平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吃惊,难道自己和琳达那天的事情,让外人知道了?还传到了总部?反过来一想,就算我和琳达有点事,又能怎么样?老子男欢女爱光明正大,话到嘴边留了一半,改口说:“还行,配合的还算好!”
武田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悄悄说:“你知道琳达是什么背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