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休。”交警同志把烟头摁灭,慢悠悠的说,没有看秦卿。
“东西准备好了吗?”
“什么东西?”交警同志又拿出一根香烟。
“装什么蒜啊,离婚协议啊,你不至于喝点酒就失忆了吧,哥们哎,咱不是拍韩剧,你弄清楚没有?”
“我没有打印”
“你为什么不打印?”
“我还没有想好”
“这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啊?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离婚是最好的结果,呵呵(冷笑),哎,你别说你喜欢被人给戴绿帽子啊,你要真有这个嗜好,我倒还会觉得你有点个性,至少另类,与众不同呗。呵呵(冷笑),真的,你有这个嗜好吗?”
“你就这么想离婚吗?”交警同志看着秦卿。
离婚都是被逼出来的。这个世界上,谁过得好好的,会想离婚呢?
秦卿也坐到沙发上,厌烦的看着交警同志说:“你觉得咱们这样过下去还有意义吗?”
“厄,是挺没意思的。”王志飞(交警同志)说。
“那不就结了吗?要我说啊,还是快刀斩乱麻,抓紧时间把事情办了,一了百了,省的你看我不顺眼,我看着你也不舒服。”秦卿说。
“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这叫什么话啊,怎么就叫我看你不顺眼了,你怎么就看我不舒服了。”王志飞说。
“哟,您别说您看着我舒服啊,呵呵(冷笑),哎——你不会真喜欢戴绿帽子吧,还真******够稀奇。”
“神经病。”王志飞又点了一根香烟,看都不看秦卿骂了一句。
“你骂谁神经病呢?你才是神经病呢!你凭什么骂我?”
“哎……”王志飞叹了一声,还是吸烟。
“你还愣着干嘛啊,赶紧去啊”秦卿继续说。
“喊什么,去干什么?,去干什么?”王志飞不耐烦了。
“我说,你能不能像个爷们啊?还能去干什么?打印离婚协议啊。”
“去去去,去个球,不是跟你说好了吗?我没想好呢。”王志飞烦了,不理秦卿,准备去卧室。
秦卿站起来喊:“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怎么就嫁给你了,你能不能有出息一点?学学人家行吗?我就没见过老婆在外面给戴了绿帽子,老公还在家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的男人,我呸,我呸,我呸,压根就不是男人。”秦卿“呸”的音调一个一个比一个高。
“你说什么呢?你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王志飞被激怒了。
“我说你呢,我说你就不是个男人,你从来都不是男人,你怯懦,你胆小,你——”秦卿的话还没说完,交王志飞已经操起茶几上的杯子,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杯子清脆的响声,在整个房间里弥漫,短暂沉默。
“哎哟,嘿,怎么着啊,学会人家摔东西发脾气了?这也不错,电视上学的吧?一激动就摔点东西,然后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对对对,就你现在这样子,呵呵(冷笑),哎,你说你,你现在就不对了,你应该双拳紧握,瑟瑟发抖,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狠狠地看着我,对,对,现在这个眼神有点那个意思了……。”
秦卿还没说完,王志飞就把茶几掀翻了。
一直很难去想象,一个男子,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失态到对着自己的妻子,把家里的茶几掀翻。是抓狂?是愤怒?是有怒火无从发泄?是一种无名的憋屈瞬时间迸发出来的失态表现么?我无法去准确的判断王志飞同志此时心里的活动。但是,我想,王志飞现在最想要的应该是一种发泄,一种饱含破坏力的发泄,一种必须把发泄的快感建立在破坏某些东西的基础上的发泄。就同样一种被愚弄和被刺激的尴尬而言,女子或许更多的是采用反唇相讥或者痛哭流涕,来宣泄情感;而男子,大多会以雄性特有的气质干出这些事情来,毕竟,男子身上从来都不缺乏攻击性和破坏力。
秦卿愣了一下,呵呵的冷笑了几声,慢悠悠的鼓掌,用很满意的神情看着王志飞说:“哎,这就对了,这才有点意思,那个,那个,鱼缸,你也砸了吧,我跟你说啊,鱼缸不能用钝器或者借助其他的工具砸,那样没有实际的渲染性,不够震撼;要想达到理想效果啊,我给你说,你应该用自己的拳头,看,就这样,啪——!就这么一声,鱼缸“哗”的就破了,然后你的手上沾满了血迹,你连擦都不要擦,这才帅气,你看我干嘛啊?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得,您啊,别看我了,去砸啊,去啊……”秦卿用自己的手在空中做出比划的动作。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秦卿的脸上留下了清晰地指痕。
秦卿被王志飞这一巴掌打懵了。
她没有想到这个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男子还会打自己,在她的眼里,王志飞永远是一个只要自己叹一口气,他就不明白他那里犯错了,开始不停自我反省的人;在她眼里,她宛如明星,王志飞只是一个小心翼翼、疯狂跟随、心无杂念的粉丝罢了;在她眼里,她永远是王志飞唯一的传说。而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碎了这一切,像一把利剑,电光闪烁之间,支撑自己精神的这颗大树被拦腰斩断。
须臾,秦卿就清醒了,她内心深处,感受了一股阴森的冰冷,这份冰冷和自己长久以来刻意表现出来的霸道、蛮横相碰撞,火花四溅。秦卿永远不会去做一个弱者,她不会从容的接受压迫,她只懂主动进攻。她是一个你强我要比你更强的女人,这,无所谓对方是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还是一个清脆的耳光声,秦卿把这个耳光还给了交警同志。
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声,秦卿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交警同志用右手往上一翻,一个耳光抽到了秦卿的面门,秦卿的身体向后一翻,被沙发绊倒,鼻子上流出了血。
秦卿捂着自己的鼻子,眼前发黑,只能看到眼前的星星不停地闪。面门上的疼痛感很强烈,迟迟的不能消失。交警同志见秦卿流血,意识到自己过分了,赶紧拿来抽纸帮秦卿擦鼻血。
秦卿缓过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流鼻血,当看到交警同志正蹲在自己跟前,手里的抽纸上有血迹,才知道是自己的鼻血。
秦卿豪不客气,一脚就踹到了交警同志的胸膛上,交警同志“哎哟妈呀”一声栽倒在地。
秦卿擦着自己的鼻血,骂着说:“你,王八蛋,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一边说,一边走到交警同志的跟前,狠狠地用脚胡乱的踢。
别说是警察,随便一个男人被别人打倒在地还被人用脚踢,都会选择自卫的。交警同志见躲不开秦卿,就坐在地上,看准秦卿的膝盖外侧部,一个鞭腿就抽了上去,秦卿“啊哦”一声栽倒。
打架打到这个份上,两个人都失去了常人应有的理智。秦卿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见自己打架失利,那还了得。爬起来,满腔怒火的厮打交警。
这时候交警同志已经站立起来。
这两个人打架和别人不一样,一般情况下,两口子打架打到最恶劣的时候,无非就是推搡或者抽几个耳光,然后哭哭闹闹,没完没了的开始玩口水仗,或者以离家出走为要挟等等,挂一漏万了,你自己想你平时的表现吧,这里不再啰嗦。
别忘了,这两个人可是警察啊,自然在近身肉搏的时候不会选用巴掌和谩骂了,这多失自己警察身份啊,好歹擒敌拳不是白学的。
秦卿冲着交警同志的面门一个直拳就打了过来,交警同志左手一格,冲着秦卿的胸口就是一掌,秦卿一个趔趄,再次成功栽倒。
(我听到这里的时候很纳闷,为什么交警同志会用掌而不是用拳头或者用脚踹呢,拳头和脚踹这样的动作的力度远比推掌大的多。后来我才意识到,交警同志还是让着秦卿的,连打架都是。)
秦卿又吃亏了,摆出一副面对杀父仇人,血海深仇指日可报的架势,又一次冲了上来,交警同志借势让开秦卿,又趁机推了秦卿一把,秦卿身体失重,栽倒在沙发上。(我想,应该也是交警同志算计准的,毕竟秦卿倒在沙发上不会受伤。)
此刻的秦卿就像圣斗士星矢,玩命的要抢回自己的黄金战衣(打赢)。瞧,咱姑奶奶又一次坚强的从沙
发上爬了起来。
交警同志见状,扑了过来,把秦卿压倒在沙发上,不让秦卿起来。
说到这里,为了生动再现二人战斗场面,我们换个简单的表述方法。如下:
交警同志用右脚支地,左腿顶着秦卿的小腹。(这小腹是人身体使劲时候肌肉最早紧张的身体部位,此刻交警同志用腿顶着秦卿的小腹,用这种疼痛感影响了秦卿的发力。)
交警同志的两只手抓住秦卿的两只手,企图控制住像一头疯牛一样的秦卿。
秦卿被交警同志摁倒在沙发上,又被控制了双手,还被顶着了小腹,没法实现最快最有力的反击。秦卿憋着一口气,绷紧小腹肌肉,用肌肉的紧张感化解被顶住的疼痛感。然后,秦卿尝试着两只脚踩着沙发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好把交警同志从自己的身体上摔下去,折腾了五六次,都没有成功。
秦卿又不停地挥动自己的胳膊,想要挣开交警同志的束缚,当然,这不仅是徒劳的,也不能算是她锻炼背部括约肌。
聪明的秦卿,是不可能这样就被征服的。
秦卿看准了机会,张开嘴咬住了交警同志的手。这种状态下,就算交警同志不是秦卿的杀父仇人,只要他不松开秦卿的手,秦卿是不会对他口软的。
一阵钻心的疼从手神经传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