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这一辈子第一个老师就是自己的妈妈,在妈妈的言传身教下,这么多年的成长中,我也开始像妈妈一样很注重细节,喜欢从细小的事情里去观察一个人。妈妈说越是细小的事情,越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
小时候并不理解,只是照猫画虎的去做去感受,现在长大了,我知道妈妈所说的细小的事情,指的是他人无意间表露出来的状态。
葛平吃完苹果,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双手来回的搓了搓,又在自己的裤子上搓了搓,我继续就这一个举动再次给他定义——邋遢。
我倒好茶水双手递给葛平,我故意的左手托着杯底,右手扶着杯沿,想看看他如何去接这杯水。其实,最想看到的是葛平接过一次性杯子的时候,杯壁的温度烫到他,他的手晃动起来,然后被子的水溢出来,烫到他的手,他会不会丢掉被子呢?那一定很有趣。
我坏坏的这么计划着。
葛平接杯子的时候还真是双手捧着杯壁,水也真的洒了出来,不过这家伙估计是皮糙肉厚吧,没啥反应,很平静的接过杯子放到茶几上说:“谢谢。”
好吧,算你运气好。
妈妈回来后,我钻进厨房帮妈妈做饭。
妈妈问我:“怎么样啊,小葛这小伙子不错吧?”
“还不错呢?你看他那眼镜片,灰都这么厚了,哎哟,多邋遢啊。”我用手夸张的比划着浮灰的厚度对妈妈说。
“去你的,有你那么看人的嘛?”妈妈笑着对我说。
“这么看人怎么了?还不都是你教的,呵呵。”我笑反驳妈妈。
‘哎,这一想到你要嫁人了,我这心里空落落的。“妈妈伤感的说。
“谁说我要嫁人了?我才不嫁呢,我就陪着你,这辈子都陪着你,呵呵。”我整理着买回来的蔬菜。
“谁要你陪,你以后的事情多着呢,又要忙工作,又要生孩子,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哎哟,女人这一辈子的事儿大不了,也少不了啊。”妈妈感叹的说。
“反正我就陪你。”我卖乖的任性着。
“恩,还是闺女贴心,呵呵。”妈妈笑了。
葛平和父亲谈论着工作上的事情,按照父亲的性格,肯定没少给他讲解一个男人如何在社会中准确给自己定位这个可以当做学术研讨一样的论题,从小孩儿11岁的时候,父亲就开始讲这些了。
葛平和父亲有着两样共同的爱好,一个是下棋,一个是书法,在这两个兴趣的交集里,两人相谈甚欢,情绪所致,居然还双双写了一副书法作品,很是情自肺腑的相互吹捧了一番。
妈妈探过头看了看他们,回头对我说:“看,两个人还挺投缘,我觉得这孩子不错,你觉得呢?”
“不怎么样!”我说。
“什么叫不怎么样啊,你这是什么概念啊,你看人家小葛,身高一米七七,肥瘦合适,虽然算不上英俊。”妈妈还没说完,我抢过话头说:“又不是养猪,管什么肥瘦啊。”
“哎,你这死孩子,气死我了。”妈妈笑着在我身上轻轻打了一下。
“不过,光看外表还不行,选男人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情,一定要多观察,反复观察,看好了再说。”妈妈说。
“哼,你就给我挖坑吧。”我嘟着嘴揭穿妈妈的阴谋。
“我怎么给你挖坑了。”妈妈说。
“哼,心知肚明吧。”我说。
“你啊,太精了,人精似地,这一点可没随你爸,随我,呵呵。”妈妈得意的说。
“那是”我骄傲的说。
“听妈给你说,再交往看看。”妈妈说。
“哎呀,你又来了。”我说。
“得得得,我还不管你了,以后嫁不去,别哭着闹着埋怨我不管你。”妈妈生气的切着西红柿。
“放心,保证不埋怨你。”我笑呵呵的说。
“别贫了,去,把五花肉用水泡着。”妈妈变了脸。
不知道是家庭礼教的关系还是小葛同志本质上就很贼,妈妈说了声准备开饭,好家伙,人家小葛同志又是收拾茶几上的桌面卫生,又是摆餐桌餐椅,真当是自己家了。
这一切看的父亲频频点头,面带微笑。
吃饭的时候,妈妈给葛平叨了一筷头鱼香肉丝,说:“小葛,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小葛同志香喷喷的吃了后说:“恩,阿姨,好吃。”
我想让葛平难堪,说:“妈,人家说阿姨好吃,不是菜好吃。”
葛平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去,你就会乱理解,小葛,好吃吧。”妈妈说。
“恩,好吃,好吃。”葛平自己夹了一筷头,吃着说。
“呵呵,这是我们家小漠做的,我们小漠厨艺比我好呢。”妈妈趁机下料。
“真的啊,呵呵,好吃,好吃。”小葛同志很夸张的又夹了一筷头。
父亲笑着看着我们。我夹了菜给父亲,父亲冲着我笑了笑,我又夹给妈妈,妈妈说:“哎呀,这个我不吃,我吃这个。”妈妈夹了西红柿炒鸡蛋说:“我就喜欢小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
“我也尝尝。”葛平赶紧说。
父母哈哈大笑,妈妈说:“恩,多吃点,多吃点。”
用餐在还算愉悦的氛围中进行了大约四十分钟,这次用餐我知道小葛同志的饭量,好家伙,整整大我三倍。
妈妈让我送送葛平,我只好照办,不过,我打开房门后,说:“再见。”就算送完。
葛平走后,妈妈批评我表现得太差了,没家教。父亲却不这么认为,父亲觉得我表现得张弛有度,收放自如,不拘谨,不张扬,不卑恭,不强势,很有女子骄傲的矜持和潇洒从容的风度。
我觉得,这老头子就是我亲爸,特了解我。呵呵。
每次说起父亲,我总习惯用父亲这个字眼去替代他在家庭中的爸爸的身份,虽然是同一种意思,但语境上却完全不同,父亲这个字眼比爸爸这个字眼有更多的包容和担当,这应该是一个男子在家庭里应该承担的东西。
受这种思想的影响,在对葛平的考察里我潜意识的用父亲的标准去衡量这个男子,但我不承认自己有恋父情结。
为了让我尽快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妈妈鼓励我多交朋友,多参加朋友聚会,无非就是想拓宽我的交际面,父亲则比较实在,买了一部手机送给我,说是要工作了,有个手机比较方便,再没有多余的话。
拿着手机的时候,除了开心,我还体会到了什么叫父爱如山,那是一种寂静肃穆的关爱,是一种踏实却不用多言语的支持。
基于我对葛平的态度一直比较排斥,妈妈在努力无果的状态下,大手笔的运作了我的相亲活动。
“老头子,你找找你的老同学,看看他们谁家的孩子跟咱小漠合适。”晚饭后,妈妈推搡着看新闻联播的父亲,说。
“哎呀,着什么急啊,刚毕业的女娃娃,才多大啊。”父亲说。
“你懂什么,女孩子能和男孩子一样嘛?再说了,你看现在这社会多复杂啊,对了,我前天还听说,现在都有大学生在校外租房同居了,你说说,现在的社会多可怕啊,咱们家小漠多水灵的,要是遇上了这样的男人,哎,我这心里怎么就这么别扭啊。”妈妈担心的说。
“杞人忧天,真是杞人忧天。”父亲漫不经心的说。
“我杞人忧天,哼,你就在孩子面前扮演你慈父的形象吧,什么事儿都顺着孩子,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等着吧,等他们长大了,明白事理了,看他们怎么埋怨你。”妈妈提醒父亲。
“这不是?你都说了等以后长大了,这不还证明孩子小吗?你就不要担心了,多大的年纪就该做多大年纪应该在做的事情,青莲同志(妈妈的名字),我劝你还是不要拔苗助长的好。”父亲老气横秋的拖长了语音。
“去去去,还拔苗呢,一看就知道你的语文老师没文化,不合格,那个词儿叫揠苗助长。”妈妈纠正父亲。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它俩是近义词,一个意思,呵呵。”父亲总会巧妙的转移妈妈的话题。
“就贫吧,懒得理你,你不管,我不能不管,到时候等孩子结婚了,都爱我,不爱你,看你老东西怎么办?我去找老张他们。”妈妈站起来嘟囔着。
“不管就不管,我乐得一个人潇洒,哎,我说,我有信心,将来孙子一定会喜欢我的,哈哈。”父亲大声的说。
“喜欢你,你就做梦吧,什么都不会,呵呵,你知道尿布怎么换不?还喜欢你,哼。”妈妈喋喋不休的说。
“那也喜欢我。”父亲不服输。
自从第一次和葛平相亲后,类似于父母之间这类的对话,频繁出现,还花样繁多,有时候听的人挺烦的,但还没烦起来,就觉得特开心。
之后还相亲过张王李赵等人,要么是轻狂无知型,要么是奸猾奸佞型,要么是老实到喝第一口水居然呛着自己,从鼻孔了把水喷了出来,第四个就更有趣了,见面不到20分钟,就要跟我父母谈彩礼的问题,还一再表示,大胆开价,不要怕,咱有钱。
“肤浅!”父亲在送走第四个相亲的同志后,说了唯一的一句总结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