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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天定巫使

之后的三天,整个云岛都显出一副热闹却又拘谨的状态来,人们说不清谁会当选巫使,但却又纷纷出动趁着这个日子为各家的女子选择夫婿,更像是一场盛会一般。怀言在那天云霜来找她之后,便去见了云岛岛主云凛和各家长老,之后便忙碌得很,时常见不到人。而风弋清更是在那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云凛,楚离倒是时常陪她,不过似乎也有事情要忙。所以风弋清更多时候倒是和云家三姐妹厮混在一起,云霜没了后顾之忧,虽然仍会参加大典,不过却轻松了不少。

“昨日来寨里向姐姐求婚的少年倒是不错的,姐姐当真不考虑一下?”一会儿就是大典,风弋清虽然不是巫使人选,但心中却觉得有大事发生,所以与一旁上妆的云霜说起话来。

“清儿莫开玩笑了,今日之后,我便会带着我两个妹妹离开这里。”云霜一边任由两个婆子给自己的脸上抹上不知名的颜料,一边回着风弋清的话。

“你想过安稳的日子也不一定非得去外面,若你不当巫使,在这里也是能够安生的,毕竟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外面的世界你不曾见过。”风弋清也说不清为什么她要这般说,其实在她心中她是希望云霜离开这里,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我不是巫使,只怕在这里更难过。”云霜眼眸有些暗淡,风弋清看得出,云霜何尝又舍得离开,只是无奈而已。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外面的世界又何尝不险恶。”风弋清慌忙道歉。

“我知道清儿是为我好。对了,这几日,你可曾见过怀夫人。”云霜问道,她知道怀言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只是自己心里难免有些担心而已。

“倒是匆匆见过一面,不过她好像忙得很。”风弋清说道,见云霜若有所思的模样。

“走吧,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想来怀姐姐已经到了。”风弋清见云霜恰巧上完了妆,便过来搀着她出去。

门外云家两姐妹和楚离已经等候多时了,这巫使妆也着实化了许久。候选的巫女必须换上传统的服装和妆容,脸上的几抹油彩更是增添了作为巫使的神秘感,看上去威严而庄重。

“姐姐今日可真好看。”云灵儿一蹦便到了云霜身边,围着云霜瞧个不停。楚离也自然走到风弋清一旁,担心风弋清因为起得太早而劳累。

风弋清以前倒也见过类似的装扮,不过这却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巫使妆相当浓厚,此时已经看不出云霜原来的模样,其实说不上有多漂亮,只是想必在巫族女子的眼里这必是极好看的。

“清儿可累了?”楚离无心欣赏其他,担忧的看着风弋清问道。

“不累,我不过是帮霜姐姐一些小忙罢了。走吧,大典快开始了。”诚然,风弋清不是巫使候选人,自然需不着化这样的浓妆,只是简单的换上了一般巫女的衣装,依旧是淡雅的妆容,站在云霜身边确实有些单薄,但却另有一番风采。

去大典的路上,云裳自然是要由自己两个最为亲近的妹妹搀扶的,风弋清也退至一旁,任由楚离牵着,仿佛她也是要去参选的一般。楚离的手握得很紧,似乎可以要让风弋清感受到自己。云凛说过,今日解蛊,风弋清能不能留下来,全在她自己,他怕,他怕风弋清会离开。风弋清感受到了楚离的紧张,只当他是因为要解蛊而紧张,便也紧握了他的手,以示回应。

巫使大典已经准备妥当了,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云岛岛主和长老们也都在中间的高台上正襟危坐。虽然高台之上诸位候选巫女都已经站定位置,服饰妆容都与身边的云霜大同小异,但是风弋清还是能一眼认出怀言来。

怀言的气质不与其他,平日里虽都是淡妆,今日浓抹之后却也格外好看,更是衬出身上那份神秘来,这倒的确是巫族女子该有的气质。风弋清忽然想起,或许世人尊称怀言一句怀夫人,倒不仅是因为她夫家的原因,更多的应是她自己了。

风弋清盯着怀言看,却不知道这高台之下的众人都在盯着她看。风弋清上岛那日便有人见过,众人也确实稀奇竟然会有人这般上岛来,不过因为是跟着云霜来的,倒也没觉得有多突兀。不过此时却不同,风弋清正跟着云霜往高台上去,众人便开始纷纷猜测其风弋清的身份来。

站在云霜身旁的风弋清,虽然服饰不及云霜那般浓重,不过正是因为这般清冷却又显得高贵的气质,反倒让人难以忽视,加之楚离自带的王者风范,两人并肩大有一种君临天下之势,云凛也不禁微微点头。

“怀姐姐。”众目之下,风弋清不好显出女儿情态,便恭恭敬敬的在怀言身边唤了一声。

“好在你还能认出我来。”怀言笑道。

“诸位岛民请静一静,选使大典马上开始了。”见众人都到齐了,云凛便起身,用苍劲有力的声音向众人说道,方才还悉悉索索的人群一下便安静下来,岛主之威立现。风弋清闻言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果然每个人都是盛装出席,都是大地色一般的巫族装扮,倒是自己和楚离显得有些突兀,一看便觉得是个外族人一般。

“诸位,今日是我云岛天定巫使的日子,有些旧事也该就此了结。”云凛清了清嗓子说道。众人都看向高台,等待着老岛主的话,今日之后,云凛便会退居一隅,不再是云岛岛主,云岛将会迎来一个新的主人。

“小女若之本是我云岛巫使,奈何当年受小人污蔑,直至七年前云梦瑶归案才还了我儿一个清白。时隔多年,这些旧事我原本不该在今日提起,但我必须要昭告全岛子民,那就是我云岛前巫使云若之之女风弋清回岛了,也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云凛缓缓抬手将风弋清唤道身边来向众人示意。

众人这下又议论纷纷起来,风弋清是巫使云若之之女,如今又在这个时候出现,按照惯例风弋清是应该继任巫使的,难道今日出现另有所谋。云凛看着众人,自然是知道大家心中的顾虑的。

“诸位,按照礼制,我外孙女风弋清本应继任其母亲之职,但因其常年生活在岛外,对我岛并不了解,所以大家的顾虑是多余的。在这里我要说的是,清儿天资过人,有命定的巫族根基,并非如当年传言一般,所以今日也是我外孙女风弋清认祖归宗之日,是我云岛巫女。”云凛继而铿锵有力的说道,风弋清虽然不会是云岛巫使,但却决不能因此而抹灭她的身世和身份,这是他当年给自己的女儿欠下的。

高台之下一阵沉默,不知如何做出反应。的确,当年云若之一事成为全岛人的警醒,众人向来不提起。七年前,怀言带着云梦瑶上岛,众目睽睽之下逼得众人不得不承认当年自己的愚昧七年之后,众人又如何愿意再次面对自己当年因愚昧而犯下的错呢?要知道,逼得一个巫使离岛,这在巫族历史上,不仅是巫使的耻辱,更是一代岛人的耻辱。

“诸位,清儿是前巫使云若之之女,自然也是我巫族之人,今日回岛,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家乡,难道我们当真要让当年的错误一直延续下去。作为我云岛之人,想来最是能够理解无根的痛楚,云夫人和清儿已然经受了这二十多年的惩罚,想来也够了。今日之后,云岛将进入一个新的篇章,何不让曾经的错误在今日了结。”怀言也缓缓站到风弋清身边,开口说道。这番话确实起了不小的作用,只见得众人抬起头来看向风弋清。

其实于风弋清而言,是不是巫女并不重要,之所以她要站在这里,便是要让这些人意识到自己当年的错误,还自己的母亲一个清白。

“既然如此,那么在我云岛新巫使选出来之后,便亲自给清儿加封巫女之冠。”云凛见众人多是认同怀言的话,便趁热说道。

风弋清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因为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多说无益,历史自会给云若之和自己一个公正的交待。

待到高台上众人再度回到原位之后,只见几位长老才缓缓起身来到一个柱子旁,围着柱子喃喃自语,不多时便见那柱子起了火,熊熊烈火,好似要席卷整个天空一般。火柱之上的老者泰然自若,火苗半点没有伤到他,只见他一直望向远空,广场之上万分肃穆,都在等待着这位老者说话。

良久,但见那老者缓缓看向众人。

“时辰已到,天定巫使,护我巫族千秋万代。”老者的声音喷薄有力,不似外表那般老态龙钟。

“天定巫使,护我巫族千秋万代。”众人纷纷附言。

果然,一阵黑云席卷而来,将整个高台笼罩起来,外面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内里的情况,而在高台之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参加候选的巫女们早已被隐没在黑云之中,楚离虽然一直站在风弋清身旁,此时却也觉得风弋清消失了一般。他不禁讶异,这巫岛果然这般神奇,只不知清儿到底为面对些什么,会不会选择留下来呢,还是会选择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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