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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血战同袍(二)

一支国民党军队正在慢腾腾的游走,连续的战斗奔跑让他们疲惫不堪,这支军队不是别人,正好是前段时间撤下来的五十四师114团。有士兵报告:“团座,前面有二狗子的部队。”

陈波一愣:“什么?二狗子?老子前段时间从这里走的时候都没有,这二狗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据老乡交代是阳泉来的,也就是郝家军,昨天刚到,他们正在修工事。”

“郝家军?又是郝家军?修工事?走,你带我过去瞧瞧。”

从望远镜里陈波瞧见郝家军正在甩开胳膊挖掘工事,陈波打开地图看了看,好家伙,这个工事修得好,一来可以照看太升矿业,二来可以守住石太铁路,三还可以和阳泉的鬼子相互照应。

“打吧,陈团长!”副官急切的说道、

“打,是应该打,自从上次老子被迫撤退的时候老子就憋了一口气,传我的命令,全部冲锋。”

成捆的手榴弹落在郝家军的头上,郝铁林赶紧卧倒喊道:“对面是哪个****的?”

“有人回答:“是国军。”

郝铁林一听便急忙喊道:“兄弟们,对面是国军,郝司令就是被国军杀害的,兄弟们大家给我狠狠的打啊!”

喊声刚落,这两个本不是对手的对手再次相逢,便不要命的往上冲,114团将忻口的失利和前几天的遭遇战怪在郝家军的头上,郝家军将郝铁峰的死怪罪在114团上,他们认为是因为郝铁峰的死才造就现在他们投靠日本人的下场,于是双方将怨恨全部洒在密集的枪声里。

宫本得到郝家军与中国守军交战的情报,立刻派人支援,而陈波仍然不顾一切的攻击郝家军,副官叫道:“团座,不要打了,日军增援了,要是再迟疑十分钟我们就被包围了。”

“不,老子今天要和郝家军血战到底,不拼个你死我亡绝不撤兵。弟兄们,给我狠狠的打!”

“团座,弟兄们都不是怕死的,可是你这样拿弟兄们的死来解气得不偿失啊,我们失去了好多弟兄,团座,你就撤吧。”

“李副官,你要是再敢废话,老子一枪毙了你。”

“团座,你就是毙了我,我也得说,从忻口打到阳泉,弟兄们哪个是怕死的?现在明知道寡不敌众,我们还去送死,你让我们死去的弟兄怎么看我们?我们以后还想报仇吗?团座,不可不可啊,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

对于突然的袭击让郝铁林将这段时间的怒火全部撒了出去,陈波的114团进攻很猛,郝铁林眼看自己的部队一点点在损失,于是急忙电话再次汇报给宫本,宫本说已经派兵增援了,命令郝铁林务必牵制114团。

副官再次说宫本联队派人赶来增援,必须马上撤出阵地,陈波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愤愤的说道:“撤!”然后急匆匆的撤离战场,双方都留下一堆尸体难分秋色。

袁嗣文和周松此刻也阻止不了什么,他们愤怒的把拳砸在战壕土堆上,突然看见陈波真在撤退,心中一喜,谁知道郝铁林却探出身子喊道:“弟兄们,敌人撤了,我们追啊。”

周松赶紧喊道:“二伯,不可追。”

郝铁林一愣问道:“为啥不可追?”

周松心里想,你郝铁林一追那么势必有场恶战,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可不行,于是他说到:“二伯,穷寇莫追,我们还是需要保存实力,二伯,几仗过后我们本来人就不多了。”

郝铁林一听,也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自己的实力,于是便同意了周松的建议,等宫本派人赶到的时候郝铁林却埋怨宫本增援太慢,宫本辱骂几句后也就退兵了。

吃午饭的时候钟占魁问郝天虎:“怎么没次吃饭的时候我都瞧不见邓团长和王政委?”

郝天虎夹了一口红烧肉放在嘴里说道:“他们和警卫连的一起吃?”

“一起吃,那怎么吃得下啊,郝团长我瞧见八路这伙食也太差了,当兵的连白面膜几乎都吃不上,更别说肉了。”钟占魁发现自己面前的红烧肉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兵荒马乱的,你没瞧见八路的军粮都是自供的,有很多都是老百姓凑的粮食,这年月粮比金子重要,这也不是什么怪事。”

钟占魁把筷子一放说道:“我吃不下,你看我们吃的是红烧肉,而别人吃的是什么?这哪跟哪啊?”

郝天虎笑道:“这是人家的待客之道,共党擅长攻心计。”

邓国海问王飞:“里面那两个每餐都能吃上肉吗?”

“能,真感谢他们两位,这几天很多战士新兵虽然没见过鬼子,可他们的鬼子的了解不亚于一场正面战斗,这都是一些宝贵经验,老邓,还真别说,你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邓国海哈哈一笑:“你以为老子的红烧肉是白吃的,不给老子留个绝活老子还真不放他们走了,对了老王,我瞅着钟占魁好像对我们有点意思,要是再做做工作,他很有可能加入我们八路军。只是郝天虎……”邓国海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人是把好手,可是脑袋好像有问题,我……”

王飞打断邓国海的话说道:“要你说啊,钟占魁我早谈过了,基本没有问题,可是郝天虎他就是不啃气,不过这事得慢慢来,还有,我把他们的事情给旅长汇报了。”

“嗯,是该汇报!那再等等吧,不过老王你得把这两人给老子留住,对了,天气变凉了,你给他们送两件衣服去。”

周松对雷一彪悄悄的说道:“还愣住干什么?我们去看看伤兵吧?”

雷一彪生气的说:“我看个球,******一个个都没长脑子,打日本人的时候个个想缩头乌龟,打自己人的时候却卯足了劲。”

“这些都是误会,你也知道郝铁林对士兵的煽动,老雷,你别忘了王组长的意思,这个时候伤员最需要我们,只要我们现在去关心他,你也知道他们肯定会感激我们的。”

“哎!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老周,你发展了几个人?”

“十来个吧,你呢?”

“我和你差不多,这些人都是老部下。不过今天这事可不好,中央军给我们帮了倒忙。”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件事情我是这样看的,一方面他们对中央军是有了仇恨,可是这些仇恨主要是集中在我义父的死上,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我义父的死有蹊跷,我暗地里查了一下,有人说伏击我义父那两个人是乞丐,他在阳泉和寿阳都见过,因为他们曾经一起和几个陌生的人搭讪,那个陌生人还给了他们一身换洗行头,他说在他衣服里也发现了中央军的军帽领章,这事我一直蛮着,没敢告诉任何人,现在我认为时机到了,要是我们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你想会是怎么样? 另一方面今天这场战争有些士兵明显的有了厌战情绪,所以我认为这未必是个坏事。”

雷一彪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乞丐,也是乞丐!”

周松嘴里的那个人其实就是那天从小岛手里跑出去的那个人,自从郝铁峰出事之后他一直在委托组织上调查,也是那个人多事,他几天见不到另外几个乞丐本来是懊恼自己的行径,正当他想通要投靠小岛的时候,他居然发现没有小岛这个人,他们的店铺也不存在,所以他感到蹊跷,逢人边说,我偷偷把那两个被我们击毙的尸体拍照出去让他辨认,他一口咬定这两个人就是和他一起在寿阳乞讨过的。”

雷一彪高兴的拍拍周松的肩膀说道:“好!只要我们把这个消息散步出去,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了,我敢保证这个消息至少可以为我们拉拢不少的人。”

“是的,老雷,不过这个消息还不能大范围的扩散,现在也只能局限于我们这几个人。”

“这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阳泉日军作战指挥室,宫本一木拿着手上的一份情报说道:“诸位,有情报显示八路军129师独立团正在炮台山迂回,我准备即日起进攻炮台山。你们大家来看炮台山,这里只有三条路,下面我布置作战部署,酒井小队长,藤野小队长,你们从炮台山正面进攻,我带人从左翼到左面。至于另外一条……”宫本的情报来源于郝铁林,这个铁杆的狗汉奸在太行以西派了若干的便衣间谍,炮台山的秘密就是被郝铁林发现的。

宫本一木在其他其他日本军官身上扫了一眼还没说话,郝铁林沉不住气了,他说道:“宫本司令,另外一条就交给我们吧。”

宫本一木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们?”

明显宫本瞧不起郝铁林,可郝铁林却站了起来,他说道:“宫本司令,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宫本笑道:“既然郝旅长愿意担当如此重任,好,我就交给你,郝旅长你率领你第八混成旅防守炮台山右翼,我只要你们坚持一个小时我势必会把这个八路军消灭在炮台山。”

一个小时对于郝铁林的近两千人来说不是难事,况且八路只是一个团,郝铁林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的独立一团已经有了两千多人,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在二战区编制之内的部队,所以按照常规兵力判断根本不能得知实际情报。只是这次郝铁林的确押对了赌注,邓国海的独立团主要战斗群已经从炮台山撤走到小锏沟一带,这里只是留了一个营的新兵和预备连。

周松不在这次高级会议上列席,部队出发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这次军事行动的真实目的,就这样他揣着怀疑和郝铁林到了炮台山背后。

战斗打响之前邓国海正在大发脾气:“老子的一个团成天钻山腰子,不成,老子憋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找个机会****一场。”

“老邓,你的牛脾气咋又犯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鬼子势头真猛,和鬼子硬拼可不是我们的强项,再说了我们的部队不是撤到小锏沟了吗?”

“我知道,老王,老子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我就是憋得难受。”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一个战士闯进来说道:“不,不,不好了,鬼子来了。”

邓国海眼睛一瞪吼道:“慌什么慌,老王,我说什么来着?我们不找鬼子,可鬼子找我们,好,今天老子就给他大干一场。”

从望远镜了邓国海看了一眼,这个地方居高临下所以一览无遗,邓国海说了声:“好家伙,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南岸坡上和我们正面都有不少的鬼子。”

前沿士兵已经和鬼子接上火了,各种型号的山炮从下往上的打,独立团本身占据了地理优势,可是鬼子的炮火实在太猛,很明显鬼子用武器弥补了地理的不足。

王飞瞧着架势说道:“老邓,我们撤吧,鬼子的兵力很多,你看要是南岸的鬼子占据了我们的左翼高低,那么我们将处在被包围的境地,所以我们必须要撤。

王飞的分析邓国海当然知道,他的那点兵力当然不能和日本人硬拼。他嘴里骂娘的说道:“老王,要是老子的主力团还在,你信不信老子真敢和鬼子硬拼?”

“我信,我信,快点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郝铁林与众人埋伏在炮台山后面,宫本交代他的任务是守住一个小时,对于八路的兵力和武器配置郝铁林自然清楚得很,他认为这是一个天造的好机会,他想在鬼子面前好好地表现一下,所以当他一看见邓国海的部队马上发起了攻击,他认为主动攻击比防御要好得多,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挺起腰板。上次在矿场附近和中央军硬碰了一场,这回他见了软柿子,八路军自然充当了他发泄的对象。他狂叫着:“兄弟们给我冲啊,杀死八路,太君有奖”。

邓国海让一连留下来阻击日军的进攻,他率领其他几个连狠命的向郝铁林的皇协军发出了攻击。

自从仗一开打周松就知道了这次他们的对手是自己的部队,眼看自己的队友一个个的倒下,周松心里想刀铰一样难受,他看见袁嗣文防守区域背后有一大片开阔地,他低头对刘二头说了一句话,刘二头点了一下头跑到袁嗣文面前耳语一番,袁嗣文会意急忙率领人胡乱放枪向邓国海冲了过去。

袁嗣文是骑兵,按照部署是战役僵持阶段才冲锋的,马和人交织在一起的冲锋看似毫无破绽,他的确很卖力叫嚷着冲锋,可是这一冲就打乱了郝铁林的布阵,袁嗣文的方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防守空挡,并且他们的冲锋也挡住了郝铁林的射击方位,郝铁林急的叫骂:“谁让你们给老子冲锋东风?你们快回来。”

袁嗣文面前的空挡机会邓国海当然不能放过,他对王飞喊道:“老王,保护郝团长和占魁兄弟,其他人跟我冲。”

郝天虎感觉自己在邓国海面前丢人丢到家了,他想到,无论如何不能让八路军瞧不起他,于是他拉住邓国海说道:“邓团长,对面是老子的部队,要收拾也是老子收拾,今天老子就要教训这帮兔崽子,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爷,老子也是军人,不需要保护。”郝天虎就提起枪冲了上去。

八路的反冲锋让袁嗣文又急忙退了回来,他怒气冲冲的喊道:“不是都冲锋吗?怎么只有我一个营?要知道我是骑兵,上坡进攻很容易成了活靶子。”袁嗣文一撤却挡住了郝铁峰的去路。

郝天林急得骂娘:“给老子让开,你挡住老子的道了!”

郝天虎和钟占魁此时穿了八路军送给他们的新军装,再加上灰扑扑的脸,自然周松和袁嗣文等人瞧不见他们,就在此刻,一个手榴弹落在郝天虎的面前,郝天虎大喊一声倒在地上,铁柱一惊,急忙背起郝天虎奋力冲杀逃出了包围圈,而刘二头假意追捕挡住了郝天成的射击路线,雷一彪也叫嚷着配合刘二头的行动。

本来宫本要郝铁林一个小时的防守时间,却被袁嗣文一声冲锋打乱了计划,当邓国海消失在郝铁林视野的时候,那片开阔地只留下二十多具八路战士担任阻击的尸体。

宫本一木赶到后打了郝铁林一耳光骂道:巴嘎,八路就是被你放跑了。”

郝铁林双腿直颤抖,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我放跑的,是袁嗣文冲锋打破了我的计划。”

袁嗣文装着害怕的样子说道:“郝旅长,你可不要冤枉人啊,我看见八路想逃跑,这冲锋可是你下的命令,我按照你的也冲锋了,可是你们没有冲锋,我的兄弟还死了好几个呢,我还一肚子怨气,你怎么反过来说我?”

袁嗣文说的没错,是郝铁林命令冲锋的,只是袁嗣文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冲锋给了邓国海一个反冲锋的机会。

宫本一木只能再给郝铁林和袁嗣文每人一个耳光,气冲冲的命令部队原路返回。

后面再也没有追兵,邓国海瞧见前面有一个村子便对王飞说道:“前面应该是蔡家村吧?”

王飞打开地图一看说道:“没错,是蔡家村。”

邓国海说道:“好,同志们都累了,今天我们就在蔡家村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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