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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试探

郝天成的葬礼办得还算隆重,以宫本为首的日本人,和阳泉主要商贾都来了,大家都黯然泪下,宫本说道:”郝团长为我大日本帝国立下赫赫战功,没想到英年早逝,这未免太多遗憾,可惜,可惜啊!”

郝铁林白发送黑发人哭的着实让人难过,一旁的周松等人不停的劝解,这一劝却勾起郝铁林更大的痛,于是哭的昏天黑地,众人无不黯然泪下。

葬礼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礼毕纷纷告辞,只是留下郝铁林一人孤零零的呆在这里,这样的情景在周松心里却衍生出郝铁锋死时的场景。两种场景确实两类人生。

李富贵升了职就代表郝铁林在宫本面前开始失宠,现在的郝铁林就像一只狗一样在寻找失落的自己,他的叫声吸引不了主人的注意,他装可伶,主人连一眼都不瞧他,于是这只狗开始检讨自己,并玩命的寻找主人感兴趣的事情。郝铁林想到要想自己站起来只有两条路,一是要让宫本看到他的能力和忠诚,就是要快速查清隐藏在部队内部的一些不安定份子;二是扳倒李富贵,扳倒李富贵的方法就是找到哪怕有一丝证明李富贵对日本人不忠诚的把柄。于是他把注意力放在李富贵接触的每一个人身上。

见到周松的第一眼李富贵就向周松示好:“周老弟,你看啊,现在四下无人,咋哥俩好好唠叨几句,你认为我李富贵对你如何,刘明招了雷一彪和你,而我却杀了刘明,你说有没有把你当兄弟?你说?”

周松明白既然李富贵把这话挑开了而没有告诉宫本,这说明李富贵是顾及当初行刺郝铁林的原因,可周松不能这样说,他说道:“李大哥对我没得说,是好兄弟。”

“可你周老弟却不认我这个兄弟?”

“什么?李大哥这话我不太明白,愿闻其祥。”

“周老弟,既然你们要我下毒给郝铁林,为什么你们又想杀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周老弟,你这招狠啊,你连我都要害。”

李富贵的问题周松早就想好了,他说道:“李大哥,你说了,我们是兄弟,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想杀死你们,为什么还让你下毒给郝铁林?”

“你们肯定有两套方案,万一他们杀不死郝铁林你可以借我手杀了他。”

“好,就算大哥这话在理,你已经知道我们是力行社的,那么我来问你,为什么我要杀郝铁林而不杀宫本?”

“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帮你,杀日本人这罪多大谁敢啊?”

周松冷笑一声说道:“你错了,我们杀郝铁林是因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汉奸,卖国贼,实话告诉你,我们力行社有专门的锄奸小分队,本来是把你也列入名单的,可是我不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还没等李富贵回答周送又说了:“因为你是我大哥,因为你还有良知,要不是我,大哥你早死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亲自动手吗?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可惜大哥你不懂我的心思。另外我告诉大哥,至于搜查到的那些弹药,我真的不知,或许他们想一并杀死宫本,不管你信不信,至少大哥在我们力行社你是立功了,至少你在宫本那里得到了好处,这一点你不可否认吧?”

李富贵听了周松的话,他在盘算,力行社的锄奸队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这伙人盯住了自己,好在自己答应了周松下药的事,他的脑子里出现两个场面:一时锄奸队砍下他的人头滚到地上让老百姓骂着汉奸当球踢,而是他的人头被宫本砍下挂在城楼上当街示众,不管哪一方自己都得罪不起,而自己也有把柄在周松的手里,而身边还有多少力行社特务也不知道,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老弟,你的意思是我下毒给郝铁林这事你们力行社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不会……”

周松明白李富贵是担心下毒的事被说出去,他递了一支烟给李富贵:“放心吧大哥,这事就几个人知道,只要我没事,你这事就传不出去。”

周松这就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你李富贵别想背后下黑手,不然就有人把这事捅出去,二是,只要你李富贵和自己合作,至少在力行社这里不会要你的脑袋。

李富贵想到既然周松把这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管怎么样先不要招惹他,力行社那帮人无孔不入,说不定哪天自己就横尸街头,管他日本人还是力行社,先保住自己的脑袋再说,于是他对周松假意说道:“多谢兄弟在你们上峰面前美意,不然我这小命就难保了,不过有件事我得事先知会周兄弟,就是宫本司令,不,宫本那条狗让我在皇协军内部展开秘密调查,肃清你们力行社的人,你也知道前晚那件事你们闹得有点大。所以……”

周松当然明白李富贵的话,他受了宫本的命令调查,不调查不行,可是担心自己的调查惹恼了力行社的人。周松笑道:“大哥尽管调查,这是宫本交给你的工作,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不会怨你的,这些只是在郝铁林的头上在寄了一笔账。”

郝天虎回到周松的一团,一些战士急忙围住他说道:“胡子,你去哪里了?我没瞧见你的人,这些天兄弟们都想你呢。”

郝天虎笑道:“我出去了一趟,顺便搞了点东西给兄弟大伙。”说完郝天虎就拿出一条烟甩给大家。

这群战士爆发出一阵欢呼,都好奇的问:“胡子,你哪里来的烟,发财了?”

“没大财,小财倒是有点。”

“胡子就是有本事,以后发财的时候能叫上兄弟吗?”

“可以啊,这年月不为自己考虑才是傻子,给日本人卖命,老子划不算。”

“对对对!胡子说得对,给日本人卖命就是个傻子,以后胡子你就是我们大哥了,你得关照我们。”

“行啊,不知道大伙听不听?”

一个魁梧的士兵说道:“听,谁不听就不是我们的兄弟,老子弄死他。”

“兄弟,这话严重了,哈哈哈哈……”

李富贵对皇协军内部的肃清运动只是一个由头,他想借机快速的建立自己的威信。

酒楼里的人都收到了残酷的刑讯,胆怯的,害怕的被冤枉招了几个,一些嘴硬的伙计被折磨得半死,可就是半点风声也探听不到,郝铁林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宫本一木和野村也没有时间和这些人耗磨,被招的和不没被招的按照宫本的意思就是就地枪决。

对于宫本的决定野村和郝铁林不能苟同,野村说到:“宫本司令,这不是一般的袭击事件,这是有预谋的犯罪。”

宫本冷笑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这些人我就看不出有什么背景,今日针对我大日本帝国军队的袭击事件愈演愈烈,我可不想玩这猫抓老鼠的游戏,对于这些人就是一个字——杀,只有杀才能阻止 他们的行动,中国有句谚语:杀鸡骇猴就是这个理。”

“不,宫本司令 ,这只是对一般的老百姓有用,可是对于军人或者特工是不起任何作用的。”野村说到。

野村的话让李富贵心里直哆嗦,周松没说过酒馆里是否有他们的人,可是周松却说了是力行社其他的人在进行行动,如果这些人真的在里面,如果这些人透露出周松的行踪,那么自己将面临很大的困境,现在日本人正在往南京方向进攻,按照当前情况南京岌岌可危,如果日本人占领南京那么自己以后的日子都要依靠日本人,现在的情况对自己十分不利,万一郝铁林审出一个周松的同伙,自己将一同陪葬,不行,这事不能让郝铁林得手,打定主意后李富贵对宫本说到:“司令,郝旅长和你都军务繁忙,要不这样,这些人就交给我审理怎么样?”

“你?”郝铁林吃惊的问?

“对,我。”李富贵说到。

郝铁林急切的回答:“你不行,这事还得我审,我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我儿子现在还死因不明,我……”

这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被李富贵抓在手里,他说到:”我知道郝旅长报仇心切,可是这和大东亚共荣的建立确实微不足道,我担心郝旅长在审理的时候把控不住分寸,从而……”

“李富贵,你是什么意思?我自从跟了皇军以来,我都是忠心耿耿的,没有一丝懈怠,我不会像某些人口蜜腹剑。”

“郝旅长,我这是一番好意,你怎能如此的排斥,你对太君忠诚,难道我不忠诚吗?再说了,雷一彪和刘明的身份问题还不是我亲自打听出来的?如果你不放心,就当我胡扯,也不至于同袍相煎。”

郝铁林用求助的眼光看着野村,而野村此刻的心里和宫本第一次真正的走到一起,他不是不放心郝铁林,只是李富贵在刘明和雷一彪的问题上处理恰到好处,他没有和郝铁林对视,一直默然的看着墙壁上的日本国旗。说句心里话,李富贵和郝铁林之间的矛盾是他乐于看到的,只有这两个人之间产生了隔阂才更有利于对这支部队的把控。

野村没有理睬郝铁林,郝铁林半响气得冒出一句话:“你……”

野村笑道:“两位对我大日本帝国的忠诚我们知道,不要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郝铁林依旧不依不饶的说:“我儿子尸骨未寒,宫本司令也差点遇害,这都是我造成的,我心里愧疚,我想审理这个案件并没有错。”

此刻的李富贵已经有本钱和郝铁林对抗,但是他还是温顺的说到:“我了解郝旅长的心情,我也想早点知道这伙人里面有没有敌人的特工,他们的接头地点在哪里,可是我也是为郝旅长你考虑,你是局内人,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处理,我是一番好意,你应该知道。对不?宫本司令?”

宫本点点头说到:“郝旅长,李团长说得没错,你的确不方便再审理这个案件,你需要冷静。”

李富贵说到:“郝旅长,你放心,我一定会审理好这个案件的,只有审理的结果,我第一时间与你共享,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我……”

“郝旅长,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我可以立军令状。”

李富贵的话在郝铁林心里激起千层浪,既然自己不能审理出眉目,而李富贵又愿意立军令状,自己得见好就收,想到这里他便说道:“既然宫本发话了,李副旅长又愿意立军令状,那我也不好争论什么。我就派老陈配合李副旅长,如何?”

李富贵想到,这是郝铁林对自己的不放心,老陈就老陈吧,找个机会支走就成,敢于立军令状,李富贵自然有了法子,周松就是他的法子,于是他回答道:“好还好,有老陈帮助,我求之不得呢。”

在周松的团部,卫兵正在执勤,两个晋商摸样的人走到他的面前说道:“我要见你们团长。”

“团长?”卫兵疑惑的看着这两个商人。

“对,你们团长,周松,周团长。”商人说道。

“你找我们团长有什么事?你们是?”卫兵继续问道。

一个商人递给卫兵一块银元,没想到卫兵断然拒绝,这样的举动让那个商人大吃一惊,在泱泱大地上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士兵,他的心里不由对周松豁然起敬,他说道:“我是你们团长的大表哥,我今天特地来拜访他的,还请老总帮帮忙叫周团长出来,我就是兄弟之间聊几句。”

商人诚恳的话让卫兵一愣,这个人是周团长的大表哥,于是卫兵转头对另一个卫兵说道:“你站着,我去报告周团长。”

“什么?我大表哥?”周松听了卫兵的话一愣。自己的身世就是一个孤儿,别说亲戚,估计连家乡的熟脸都不认识了,不过既然这个人称自己为大表哥,那么这人一定有些缘由,于是周松急忙叫卫兵把这两个人领到团部。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剂和王文华。他们的突然拜访让周松有些惊奇,虽然唐剂,王文华等人也是化妆商人,可周松一点也不敢大意,他呵退团部的其他人等,然后与唐剂和王文华做了关于刘明,雷一彪口头上的陈述,唐剂这次却很耐心的听周松的汇报,倒是一旁的王文华却始终不发一言。

唐剂说道:“这次的失利是我们太轻敌,缺乏一些配套的应急方案,对于刘明和雷一彪我会汇报给上峰,眼下是赵卫国已经被郝铁林抓走了,虽然他目前身份还是安全的,可是你也知道日本人的酷刑不难保赵卫国的叛变。”

王文华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句话:“赵卫国现在的身份是酒楼伙计,我想他不会轻易的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如刘明和雷一彪一样。”

雷一彪和刘明的牺牲让唐剂暂时冷淡下来,他开始思考这次行动的失败,经过这次事情之后,王文华的话在唐剂心里也有了触动,他说道:“老王的话有理,我们不能不相信自己同志的忠诚可是我们也要做好自己的打算,我今天来拜访周老弟的原因是想和周老弟你商量,能否打听赵卫国的近况,我们也好做个打算,上峰对这事也催得紧,我也有很大的难处。”

周松想到不能把李富贵和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可是面对唐剂的要求周松却不能不回答,他想了一下说道:“唐队长,我现在虽然是皇协军的身份,可是在日本人和郝铁林的眼里我却啥都不是,雷一彪的牺牲让宫本,野村起了疑心,他们正在开展肃清运动,我实在不好出面,我看我们内部还有没有其他的通知或者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周松轻描淡写的回答唐剂的话,这样的回答毫无破绽,第一,阐明自己的难处,现在唐剂和自己的接触实在对自己的身份不利,第二,可以知道皇协军内部是否还有力行社的特工。

李富贵接手了酒楼伙计的审讯工作,他却没有立即用刑,他的脑子里想到的是周松,这伙计里面有力行社的人肯定没错,如果从周松这里知道了那个人的消息,那么自己就可以杀人灭口。打定主意后李富贵就来到周松的团部。

周松的话在唐剂脑子里打转,面对周松的顾虑唐剂说道:“没有,周老弟,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所以你的身份问题势必保密,我也将你这里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上峰,有什么情况我在通知你。不过,你得利用你的关系把赵卫国……”说着,唐剂就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横拉比划了一下并发出“咔”的声音。

这是唐剂发出的信号,为了不至于更多地秘密被泄露,唐剂再次选择了灭口,只不过这一次任务落在了周松的身上。

在周松的眼里,唐剂只是一个简单的侩子手,与王文华的智谋来讲,唐剂根本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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