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昏睡了三天才醒来,天气晴朗,将军营帐内干净亮敞,那夜的屠杀仿佛是错觉,可空气中飘荡的血腥味却提醒她,那夜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她怔怔地望着素白的帐子出神,瞧见睿王的盔甲还挂在那里,不由的担心起他,她撑着身子试着坐起来,视线却落到那紧握的双手上,睿王枕在床边斜着身子睡着了。
紧锁的眉头,该是有多忧愁?沈婳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揉上官奕琛的眉心,刚举起手他却醒了,沈婳慌乱,低头从上官奕琛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他却反而抓的更牢了,沈婳恼羞挣扎,低声反抗:“放开!”
“为何舍命救我?!”上官奕琛抓着沈婳的手腕,目光紧逼。
她突然没了力气,半晌才含混低语:“因为你是王爷······”
上官奕琛猛地甩开她,冷笑道:“若我不是王爷,不是这三军统帅,你可还愿救我?”
她心里是愿意的,抬起头满脸泪痕却说不出一个字,她知道君窈也是喜欢他的。
“每次瞧见你哭,本王都会杀人。”上官奕琛似怒非怒,阴狠地掐着沈婳的脖子,沈婳快要窒息,抬起泪眼看向他,那近在咫尺的冷眸却无半分温情。
这条命是你救的,如今我要还了。沈婳缓缓合上泪眼等待死亡。
“有些事是你挑起的,却由不得你结束!”上官奕琛的动作毫不怜惜,她却不敢喊疼也不能喊,营帐外,一队守卫正在走动巡逻,佩刀叮咛伴着呼啸的阴风。
“你不该救我······”上官奕琛停下动作,目光温柔似水,凝视着满脸泪痕的沈婳,声音渐渐低不可闻:“纵使用强,可我不后悔要了你······”
上官奕琛的手缓缓垂落,全身的重量落在沈婳身上,他似很疲惫再也没了动静,沈婳担心有人进来,试探着移了移身子,上官奕琛身子一斜便从沈婳身上滚了下去,沈婳撑着身子伸手去捞锦被,却瞧见自己满手的血,她害怕地推了推他,触及到他的紫色长衫,长衫早已被血染透。
“王爷······”
“上官奕琛······”
无论沈婳压低嗓音如何唤他,上官奕琛再也没醒过来。
她慌张地穿上衣服,手抖的连腰带都系不好,放下帷帐声嘶力竭地哭喊:“来人啊!快宣军医······”
苏恒听到哭喊便闯了进来,瞧见衣衫凌乱的沈婳满脸泪痕,却不见王爷,他愣怔在那里,直到沈婳哭道:“快去瞧瞧王爷!”他才疾走过去,掀起紧闭的帘子,榻上到处是血,他回头怒道:“你对我家王爷做了什么?”
沈婳只是哭,不停地摇头。
军医赶来,急忙查看睿王的伤势,上药包扎,忧心道:“王爷本就有伤在身,如今······”军医抬头看了一眼沈婳,沈婳满脸潮.红猛低下头,苏恒急道:“你倒是说啊,如今怎样?”军医跪下请罪:“卑职无能,王爷所中之毒实属罕见,伤口迟迟不见结痂,如今血流不止,怕是······”
苏恒怒视着沈婳,埋怨道:“自从救了你,我家王爷便祸事不断,你可真是祸水!”
沈婳委屈,怯怯地问:“王爷怎会受伤?”
苏恒不耐烦地嚷道:“那夜鲜卑世子来袭,王爷其实早已知晓,他本打算将计就计活捉鲜卑世子,但你受伤后,王爷一怒之下劈了世子,导致两军提前交战,王爷亲率大军迎战,鲜卑狡诈,鲜卑王为报丧子之痛,暗箭伤人,王爷躲闪不及便中了毒箭。”
苏恒冷哼一声,不屑道:“他们也没讨到好处,元气大伤,惨败退兵!”
沈婳低声提议:“何不带王爷回京医治,宫中御医医术精湛,定有医治王爷之术。”
苏恒急切阻挠:“此事断不能传入京城,更不能让皇上知晓。”
沈婳疑惑:“王爷为保北冥江山而负伤,如今危在旦夕,皇上岂能不救?”
苏恒欲言又止,嚷道:“随你怎么说,反正王爷不能回京。”他丢下一句话,便气着离开。
沈婳心急如焚,王爷如今生死未卜,苏将军却欲言又止百般阻挠,她不相信天,不相信地,不相信任何人,她只知道她要救上官奕琛,她救人心切,带着昏迷的上官奕琛和残存的沈家家奴,连夜出逃直奔京城。
苏恒发现王爷不见后,立即调遣人马前去拦截,军医却出言阻挠:“王爷回京尚且有一线生机,若是留在边塞却是回天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