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来犹豫去,还是帮吧,秦老五女人躺在床上痛苦抽泣的样子还在眼前,秦老五抓着头发蹲在地上的样子也尤为可怜,阴阳先生,首先就得心正!我虽然不能兼济天下,但是也不能看着人家倒霉独善其身吧!
我们跟着秦家人坐了客车,到了福马村,秦家的房子挺大,但是弥漫着一股子尿臭味,秦老太太躺在床上,说是起了褥疮,整个人都委顿的没剩几天了,整个屋子秦老爷子一个人,都没看我们一眼,倒是那个传说中快死了的小伟,一边咳嗽一边忙里忙外的干活,我把他叫到屋里。
那孩子跟我想象的拖着鼻涕的乡下小屁孩不一样,挺干净不说,大眼睛,跟小姑娘似的特别秀气,因为太过劳累眼神恨疲惫,但是说实话没看出短命相,她怯生生的给我们搬了椅子:“哥哥姐姐坐!”。
四喜顿时母性爆棚:“几岁了?上几年级了?学习好不好啊?”
“十二岁了”孩子说:“爸爸说我有病了,不让上学了!就让我在家干活”
我和大晨对视了一眼,家境贫寒让这个懂事的孩子只能等死。
“秦蕴伟,是吧?”我环视了一下满墙壁奖状:“姐是来帮你的,好孩子得诚实对吧?姐问你啥,你就说啥,要撒谎,姐就打你!听懂了没?”
“嗯,我知道的一定跟你说”
“你爸说,你以前爱跟一条小蛇玩是不是?”
“是恩熙”他一字一板的说。
我面目抽搐中,一条蛇为什么叫棒子的名字?难道蛇精也是棒国产的?!
“好,那恩熙会不会跟你说话啊?”
“会”
“像咱俩说话这种吗?”
“对”
“用嘴说?”问完我就想给我自己一嘴巴!不用嘴说用屁股说啊!
孩子没察觉,依旧一板一眼的说:“对”
“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家在哪里啊?”
“有,她家在坤元中宫的蹙眉山上”
“什么?”
“那不是我们的世界”大晨插言说:“坤元中宫界,是灵体所居住的世界,和我们这个世界重叠,也是八荒六界之中,唯一能和我们这个世界相通的世界,相当于我们这个世界的阴面,能量达到一定程度的玄门中人,可以以灵体的形式在两个世界行走。”
我一脸茫然:“太深奥了,说简单点”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灵异生物明明是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为什么大部分人看不见?其实因为他们是和我们维度不同的生物,类似于人类灵魂的构造,一般情况下,除非是运用一定术法,或者特殊情况,我们无法感应到他们。”
“你就说怎么去那个什么蹙眉山吧?”我还是一头雾水,靠,这又不是科幻小说!
“蹙眉山我们这个世界是没有的,如果想去,必须得去坤元中宫界,坤元中宫界是灵体居住的世界”大晨扶扶眼镜:“简而言之,想去坤元中宫界,必须得灵魂出窍,也就是乡土传说中的,走阴。”
灵魂出窍!多尼玛凶险恐怖片早帮我告诉你们了吧!
我坐在床上犹豫,说实话我怂了,我不想为个陌生人搭上条命去,更别说他们家到现在还一副“你到底行不行啊”的眼神看我,但是一来他们家确实是惨,二来身为阴阳先生,既然开始管了就应该管到底啊!
两个小人在拉锯,一个挺善良,一个挺自私。
四喜趴在我旁边,想劝又不敢劝,像一只眼睛湿漉漉的小狗:“老大,要不我去吧!”
“你会个屁”我一把把他推开。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就为了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走吧,是积功德的事情”
大晨对这事意外的积极,已经准备好东西,要跟我一起去。
走阴这种事,还真不是穿个寿衣躺在棺材里就能去灵体世界一日游了,首先得有引魂香,其次得有回魂铃,引魂香,是引魂魄出体的,回魂铃是召唤魂灵回归的,钟有镇魂的功效,而铃正是照着钟的形式建造的,因而能穿越阴阳两界,召唤魂灵。
这两个东西也不是很难搞,祝老太太有现成的,重点是得有至少五件阴煞之物才能将生魂逼出去,头两件不用说,是寿衣和棺材,东北老人有早备下寿衣棺材的习俗,倒也不难找,剩下的,坟墓土,死人骨,鬼童子(就是堕下的死胎),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尤其是最后一样。
“您这可真是存心难为我们了”秦家挺为难。
大晨摇摇头:“用不着那些”
秦家人拖来了给秦老太太备下的棺材,放在堂屋里,我和大晨穿上寿衣,躺在棺材里,大晨抓着四喜的手:“切记,不管发生什么,不能让人碰我们俩,等香要燃尽的时候,就摇铃铛,知道吗?”
四喜点点头。
下午五点,是整天最阴的时候,也是西方人所说的逢魔时刻,整个房间处于光影模糊的状态,我闭上眼睛,只能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指引着我,过了不知道多久,有只手拉住我,用力一扯,我竟然轻飘飘的站起来,一抬头,是大晨,穿着黑色绒面的寿衣站在我的棺材旁。
“这就,出窍了?”我难以置信,什么感觉都没有。
大晨没有回答我,而是看看香说:“我们时间不多,快走!”
周围的人似乎已经看不见我们,四喜还趴在棺材旁一脸担心,秦家几个本家兄弟还守在门口。
“说得容易,蹙眉山到底在哪啊?”
“应该就在村前村后”大晨说:“离得太远的话,也不会过来和小伟玩”
我们一起走出门,其实感觉没什么变化,神神鬼鬼的我本来就能看到,只是仿佛视野暗了少许,而且似乎能看到的更加多了,那些鬼魂也不再无视我们,偶尔还跟我们来个对视。
秦家门口,有个老头坐在青石板上抽着旱烟,似乎是个老鬼,大晨弯下头问:“大爷,问一下蹙眉山怎么走?”。
老头瞥了我们一眼,说话跟唱歌一样:“咱叫刘福贵,家住福马村,一百一十年,阳间根全断,金银咱不缺,厚衣来一件,帮咱过冬年”
“靠!我不问你了行不行?问你句路而已,就腆着脸要东西啊!”我马上撸起袖子,老头慌忙挡住脸。
大晨制止我:“您把您生辰告诉我,回去我就烧厚衣给您”
老头从指缝里瞧瞧,才满意的点个头:“小子能成事,须得仔细听,秦家冤孽多,幸得贵人助,常家义气壮,可惜时运背,蹙眉在后山,阴车助你行”说完指了指我们身后。
我这才发现,原来有一条铁轨穿过这个村子,就在我们不远处,立着一个站牌,上面写着:“玛丽皇后大厦站”
“果子大厦是什么鬼啊?”
老头向一户人家努努嘴,靠!是村子里的扎纸店,平时不起眼的一个小民宅,居然在这里是金碧辉煌,熠熠生辉,完全不逊于任何一家商业大厦,还有一个光闪闪的led,上书:“玛丽皇后,美的选择,浓情奉献”
“虽说是重叠,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在咱们的世界里,这是个偏僻的小山村,可能在坤元中宫中,这里是繁华的地段,看起来这个纸扎店应该是做两边生意的”大晨一边看站牌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