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只有陈伯和小二在。陈伯告诉我，每年中秋公子都回来得很晚。我一阵失望，不过他在宫里上班，自然要以皇帝的作息为作息，想来每个中秋宫中都有宴会，他应该伴驾的。
转过眼，小二正一脸期待地望着我……手中的点心盒子。
恩，就算没有公子在，这个中秋还有陈伯和这小家伙呢。我又开心起来，帮着陈伯跑前跑后地在亭中布置了月亮灯，摆好月饼、苹果、桂圆、蜜饯与糖果子，又拿出桃花酿与冰梅子露。瞧着还真是不错。这古代与现代就是不一样，过这样的传统佳节最有感觉。
过节怎么能少得了节日礼物呢？
我给小二是一个皮革小球，他欢天喜地地在四周跑着玩儿，真怕他不小心跌倒。给陈伯的是一个精致的铜嘴烟斗，他用的那个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破破旧旧的……他接过去时花白的胡子都在抖。我比自己收到礼物还开心。
谈笑一阵，陈伯扒了两口烟，望着圆月似乎有些感慨。我好奇起来，就问他：“陈伯，你是怎么跟着公子的呢？”他年纪那么大了，应该也有些往事的吧。
陈伯叹息一声：“是大人的恩德啊……我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虽然只是个外院扫地的低等仆人，一家人好歹也不愁吃不愁穿，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哪成想几年前那户人家犯了王法，九族被灭不说，我们这些为奴为仆的都要受到牵连，儿子与儿媳都在牢狱中病死了，我这把老骨头反而撑了下来。可怜小二那时候才出生不久就跟着我流落街头，眼看要冻死饿死，是大人救了我们。大恩无以为报，我见大人身边也没个下人伺候，就留了下来，能照顾他起居也是好的。”
我咋咋嘴，怪不得陈伯不喜欢跟外界接触，可能是经了这场起落，只想呆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平稳地过日子，把小二安全地养大就行了。
想了想我又问：“公子还有别的亲人么？”
陈伯摇摇头：“应该是没有，我伺候大人这几年，从没见过有大人的亲戚上门，也没听大人提起过。”
难道公子竟然是孤儿？那得多寂寞啊……他那么好，我们三个都是承了他的恩情才能舒服地生活，可他自己却……我觉得两个眼眶子有点发酸。
散了这场中秋小宴会，陈伯带着小二回房了。我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终于还是走进了公子的房间，月亮的清辉顺着窗棂子洒进来，衬得屋子里更加孤寂清静。
慢慢走到床沿坐下，我闭上眼睛，用力去体会着当他一个人在夜里归来，又在黑暗里沉寂的心情。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见得最多的就是夜晚和星月，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总是在我还没醒的时候就入了宫，每天都是披星戴月的回来。从来没有一盏灯，没有一个人等待过他，那么悲凉。没关系的公子，从此我等你，我为你点上照亮你回家的路的那盏灯。
“小一……”
我翻了个身：“别吵我……困……”
那人停了一停，似乎叹息了一声。是公子回来了么？我迷迷糊糊凭感觉伸出手去，摸到了一个衣角。
“睡吧。”声音温和磁性。
我死死揪住那片衣角，又失去了意识。
什么东西硌着我……我东翻了两下，西翻了两下，还是怪不舒服的，索性伸出手去抓了它就要往别处移去。
“小一……”有人在我耳边呻吟了一声，热乎乎的气息打得我的耳廓痒痒的。
一个激灵我就醒了过来，天只蒙蒙亮。我对上了两只乌黑的眸子，薄纱烟雨的……是公子。他怎么在这里？
再往四周瞟一圈儿，这好像是公子的房间公子的床……啊！对了！昨晚我竟然不知不觉竟然在他床上睡着了！我有些尴尬，更多是开心：“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一你先放开……”他的声音好像是从喉咙缝儿里挤出来的一样，粗哑不堪。
放开什么？
我眨眨眼睛……被子下边儿的右手似乎是握着一个什么东西，烫烫的，硬硬的……那是？
那是！
我忙不迭撒了手，老脸都要烧爆了……我竟然！
以前跟公子也同床而眠，从来没见他如此发作过……而且每次亲密起来，动情动欲的似乎都是我，我也一直都钦佩他冷静自持。没想到今天他……还被我禄山之爪给……我连忙垂下头：“对不起，公子，对不起……”
这一低头不要紧，我才骇然发现自己衣襟散乱，别说锁骨，半个那啥都要露出来了……自从换了女子装扮，我就再也没有裹过胸，而那肚兜简直就是个摆设。肯定是我睡相不好，乱折腾把衣带给挣松了，怪不得公子他……我手忙脚乱又赶紧拢好了衣襟……哎呀糟糕，公子他会不会觉得我太放浪了？睡在他房里不说，还这般衣冠不整……正想着怎么开脱，手腕却被他握住了：“不要道歉……小一，我很想你。”
我本来有些不安的，听他说了这句话，心尖尖儿都要融化了。公子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从最开始就直来直去，有时候还有些霸道，但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我也将另一只手环上他的腰：“我也想你啊，公子。”他忙起公事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确实好几天没看见他了。现在他眼下似乎有些青黑，下巴上也泛出青色，是太忙了么？
真心疼！
凑过去，我伸出舌尖儿从他的下巴硬硬的胡茬儿细细密密地舔起，直到他的唇……
事实证明，叫得凶的那啥不敢咬人，如今箭在弦上，我突然有些怕了起来，要是他对我的身材不满意……而且我又没有性感比基尼内衣可穿……更重要的，会不会很痛……正胡思乱想，公子在我肚兜上方停住了，喘息未定：“小一，我不能……”
但他却停住了……他一直认为我们还没成亲便不能越矩，但反正我只会爱他，嫁他，所以，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子，小一不在意的……”将脸埋到他胸膛，我像蚊子哼哼……哎哟，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自荐枕席嘛！
“等到成亲，小一，我……”
“那我们现在就成亲。”我打断他。公子离群索居，独身一人，而我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他若放不开，那我就给他一个理由。
这理由就是，我们的亲事我们自己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