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攻击了很久之后断非依然没有丝毫伤害到王,只是王之前已经被他们伤得很重了却得不到救治,在保护结界里也只是勉强维持着生命。
突然,他手中召唤出了一道如同月光的银色,横挥向保护结界,我能感到那道灵力里蕴含了巨大的灵力,在那道灵力攻击消失后,结界出现了一道裂口,慢慢地扩裂开来,并越来越大,最后完全破碎。
断非走到王面前,手中那道月光被高高地举到半空里,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来,我的眼前一片阴霾,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天空之突然地出现巨大的幻术气场,有无数炼影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到半空里有着无数道烈焰冲向断非却被他所设下的屏障相击消散。大地被这强大的幻术震得剧烈晃动,而那层屏障被那么剧烈地攻击着,也几近崩溃,终于在断非对王下手之前那层屏障被击溃,我与神雀飞身冲向断非。而他被如此强烈的幻术攻击着,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
他升到半空里,召唤出保护结界保护住自己然后消失在空气里。随即所有的冰族幻术师也随他而去。
而发射出那无数道攻击的正是看见了神雀发出求救信号的烈火城池上的众幻术师。
断非走后,我马上冲到了四皇子那里,看到了一张已经苍白无比的面孔,四皇子的胸口处被洞穿出一个大大的伤口,已经没有血液再流出来……我突然地跪倒他的面前,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四皇子的遗体慢慢地升到了半空里,散发着奇异而刺目的光芒,最后汇聚成一束光,化成了一块透明澄澈的水晶石——就像长皇子死后那样。
对不起,三皇子,我没有保护好四皇子。”
黎阳说完已经泪流满面,而我听完他那么长的一段叙述后仿佛看见了寒尽被断非杀死的那画面,那鲜血淋漓的场景在我眼前不断地被重复着,耳边也不断地重复着断非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没有听黎阳的话杀死断非!那样寒尽也不会死掉,他不会被断非杀掉的!他不会……
神志已经恍惚,然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寒尽死了。
他死了。
七天后,凰娆因伤势过重而死去,烈焰城内一片慌乱。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浑浑噩噩的日子,我竟然渐渐长出了浓密的胡须,然而依旧地这样过下去。每当黎阳或者无情到我房间外来请求我开门的时候,我总是不说话,躺在床上也不睁开眼睛,从窗里透进来的阳光会刺痛我的眼睛。
他们告诉我烈焰城外又有多少冰族的幻术师在攻城,又有多少的火族幻术师死在战场上。我不想去听,用手捂住耳朵,任他们在门外一直说着,一直说到声音已经嘶哑。
寒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那一天神雀来到我房间的门外,说着一些劝慰我的话,说了好多好多,我已经记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只记得她来的时候窗外有刺目的阳光照进来投到地上。她离开的时候,日月已经交替了几个轮回。
接连出现无情、珂沁、喋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来到,然后失望地离去,他们进不到房间里来,因为我用幻术封印住了门,把自己的房间变成了一个暗色的牢笼,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只是想一个人。
在我的梦里总会看见寒尽,他死掉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最心疼的原来就是他,我根本就不能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记得在逝去岁月里的某个黄昏里或在某个清晨的微风里,寒尽曾经对我微笑,在一片一片火焰花的花瓣飘落的景色里渐行渐远。
寒尽走之后的天已经不再清澈,似乎总是一片灰暗,泪水总是止不住地落下来,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不堪,寒尽走了,心也碎了,灵魂落破了,我还要怎么样坚强。
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不曾生在皇族,如果我去神界前对父亲道了歉,如果我好好地保护画风,如果我当时杀死了断非……
如果,如果……
那么这一切都可以改变,这一切都不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况,可是这世间的事情不会重新发生,一切都已经悲凉地变成历史,这冷酷的世界上不会发生如果的事情。
我只能选择面对寒尽已经死去,只能看着手中那块透明闪亮的水晶石回忆着寒尽的样子,回忆着他在阳光里对我笑,回忆着他在我怀里难过地哭。现在都变成了回忆,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回忆?
画风死了。
父亲死了。
现在连寒尽也死了。
也许,我真的也可以安详地死去,静静地躺到黑暗的角落里。
在手中召唤出一把银色短小的匕首,轻轻地划过手心,一道鲜艳的血流了出来,流到手腕处,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我没有提取任何灵力来愈合伤口,但是却不断有灵力从伤口里涌现出来,转眼间手心已经愈合如初,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我竟然连伤害自己都不能做到。
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那天早上,门外突然产生巨大的幻术气场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看那到底是什么,但是却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那是珂沁。
我翻身下床,将在门上的封印解开,打开门看到了珂沁在被一名冰族幻术师追赶着,我能感到那名幻术师每一招幻术都凝聚着巨大的灵力。
飞身过去,在手中召唤出炼影剑——我已经很久没有召唤出渊贺留下的天祭剑了。我不配再拿起那把剑。
那名幻术师倒在了冰冷的地上,流出银色的血液。
这时我才发现四周已经变成了冰族两族的战场,有无数冰火两族的幻术师在战斗着。眼前呈现出不断地厮杀,血溅,转眼之间所有的火族幻术师已经全部被杀死,流出的鲜血把天染红,映出无数双苍凉的眼神。
转身看刚才被追杀的珂沁却也消失不见,周围突然变得黑暗,只在远远的地方有一处光亮,我看到那个地方侧身躺着一个人,我慢慢地走过去,走到近处看到了珂沁静静地躺在那里,眼角还挂着隐约的泪痕。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火红色的长发散落了一地,眼睛远远地看着黑暗里的某个角落里,那眼神里似乎还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却再也说不出了。
珂沁也……死了?
她的身体还躺在那里,灵魂却散发着无限的光芒上升到半空里,我泪流满面的看着她,珂沁竟然开口叫我哥。
我低下头不知道要对她说些什么,只有默默地流泪。
她继续对我说:
“哥,如果你可以从沉沦中解脱出来的话,那我的死也是值得的,哥,请你振作起来。你已经维持这样的状况三个月了,烈焰帝国需要你,我们需要你。如果,我可以再活一次的话,那哥你会再继续堕落下去吗?“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自己那样过去的那几个月是对是错,只是耳边不断的回旋着珂沁最后说的那句话。
“哥,会再继续堕落下去吗?”
泪水还在不断地滑落,而珂沁身上的光芒却在急剧变得暗淡,我知道,那是珂沁也要离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无边的黑暗里,珂沁的魂魄所散发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她最后问我:
“哥,你会吗?”
我哭着对她说:
“珂沁!我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都是我的错!珂沁你也不会死掉!珂沁,回来吧!我已经失去了画风,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寒尽,不能再失去你了,珂沁,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