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山位于烈焰城遥远的东方,三个月以后,我们才到达神界山的入口。
天色已晚。
四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毫无生机,一片死寂。
这里就是神界山。
在神界山的入口处有一块碑,碑身是血红色的,但已经被风化地很厉害。没有碑座,只是一块碑深深地插在地上,上面只有四个字:葬身之地。
我猛然间想起灵泉曾经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想起了那个火族皇子。
再向深处走去,看见了更大的一块石头上面写着:神界之第一领域——神界山。
渐渐的到达了神界山再深一点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惊叹不已,所有的山石都变成了透明色。
雨汐凭多年的的巫医师经验告诉我们,这已经不是石头了,而是水晶石。水晶石可以用来帮助恢复灵力,也可以瞬间变成无色无味的剧毒。随着我们脚步的移动,映在那些水晶上的影子也开始移动,如果不自己观察的话我们很可能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第一领域的人所盯住。
水晶石山里没有一点生气,看不到花朵,看不到树木,甚至看不到一点点有生命活动的迹象,这里就像是死亡之谷。
后来山里的峭壁开始增多,也越来越陡,也出现了很多道深深的裂缝。从裂缝里看下去,只能看到黑暗,看不到底,这与光滑明亮的水晶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而紧紧靠着裂缝的就是如锋利的剑刃一般笔直地插进裂缝的水晶石面。
我们小心翼翼地贴着冰冷的水晶石面向前挪着步子。渐渐地再往前面裂缝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沟壑,不小心的话很可能会掉下去的,然而掉下去则必死无疑。
我们一直向神界山更深的地方前进,好像走了很长的时间,可是我们已经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天空早已被巨大的山岩所挡住,四周围都是水晶石所发出来的光,明晃晃地照进我们的瞳仁里。
童印似乎有心事,我看到他眉头紧锁。双手展开笔直的靠在水晶石壁上——我们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以免脚下窄窄的道路没有踩稳,掉落到无底的沟壑里去。
终于童印问了出来:
“三皇子,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吗?我们为什么不施展幻术?”
童印毕竟太小,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发觉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
“我们现在已经不能提取灵力了。”
我对童印说。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沟壑,那里面似乎是另一个世界,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正在蠢蠢欲动的危险。
“为什么三皇子?如果我们施展……”
童印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童印,在进入这个水晶世界的时候,我们的幻术已经被禁锢了,就连提取灵力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的我们就是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灵力的平凡的人。”
童印没有再说话,继续跟在我们的而后面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
就这样,我们一字排列双臂展开,集中最大的精力一步一步紧张地走在陡峭而狭窄的峭壁上。
但是我发现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到了最后只能用脚的内侧紧紧地贴着水晶石壁前行了。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画风停住了脚步,我看了看画风,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我微微侧头看过去,不禁心中一片寒冷。
前方,已经无路。
后面的人也看到了这种情况,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我们的呼吸声也停止了。
在前面大约有五十丈的断处,而五十丈开外则又有了路。
画风问我:“见狐,怎么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谁身上有绳索?”
童印微笑着对我说:“三皇子,我有。”
他的微笑分明在告诉我:三皇子,你看,我现在就已经在发挥我的作用了,你带我来神界山是对的。
“渊鸟,我能用一下你的剑吗?”我对渊鸟说。
可他没有把剑给我,他只是说:“三皇子,你不必亲自动手。”
虽然说不用我动手,可是我却明白他的意思,他其实是在说:我的剑不会让第二个人碰。
我只能点头微笑,把童印给我的绳索递给了渊鸟,让他把绳索系在剑柄上。
“你能把剑飞射到那边的峭壁上吗?”
渊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把剑从鞘里抽出来。那把闪耀着光芒的黑色的剑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黑色的剑竟然能闪耀出如此的锋芒。
渊鸟把绳索系在剑后,握住了剑,他竟然和我一样用左手持剑,可我是因为没有右手,而渊鸟为什么也会用左手拿剑呢。只见渊鸟手中的剑反向举到半空中,那把剑在他的手中飞旋了三圈之后,径直飞向了那边的陡壁上。
我们看到那把剑深深地的刺进了石壁里。
看到能够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微微一笑,我又问:
“谁还有另一把剑?”
似乎我的这个问题瞬间使时间凝固,所有人的笑容都瞬间消失。只有一个人脸上还保持着微笑——童印。
“匕首可以吗?”
然后他拿出了一把尺许左右的匕首,我接了过来,看了看。这把匕首锋利得很,刃狭长而闪亮。
画风问我:“见狐,要匕首有什么用呢?”
“这两把兵器之间可以架起一道绳桥,这样人可以在绳索上面走过去了。”
“那为什么不在这面让一个人拉着呢,那样会安全很多。”
“可是那样,就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这里,永远也到达不了对面。”
画风笑了,微笑着向我点头,我也向他作出回应。在明亮的水晶石壁上映出我们两个人温馨的笑脸。
把匕首深深地插进这边的石壁里,然后用力拉了拉,以确定上面承载着一个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交谈的回音在水晶石壁间反复聚拢,然后散开。好像是死神最后的叹息,残忍地降临。
绳索两端都被牢牢地固定住了,但是隐藏的危险还是存在。我又看了看对面五十丈开外的续路,眼睛里好像弥漫着冰族漫天飞舞的大雪,迷茫而苍凉。我说:
“我第一个来。”
画风没有同意,可是在他阻止我之前,我已经踏出了两步。他们只能用手牢牢地拉住绳索,以保证我的安全。
走在绳索上,由于只有一只手臂所以很不好保持平衡,走到一半的时候,绳索摇晃得厉害了,我的身体也不断地摇摆着,甚至能看到身后火红色的长发凌乱地舞着,幻术长袍也被我流出的汗水浸湿了,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只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
慢慢地,慢慢地走……到对面的石壁还有一步……绳索晃动的幅度小了很多,深吸一口气,踏出最后一步……
终于到了对面。
踏到地上的那一刻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努力使自己的呼吸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只感觉刚才像是从地狱走了一次。
画风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们确实要比我紧张得多。刚才在绳索一半出现剧烈晃动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变得很小,我知道那是他们怕影响到我的动作,因为在那种情况,任何一点的动静都会变成一只无形的手把我推下深不见底的黑暗的沟壑里。
他们手中还紧紧地握着绳索,画风说:“下一个,童印。”